第558章 道枯花謝佛緣去,聖絕世泯界人終!(十九)
在楊戩的身旁,還有一個手持禪杖,頭頂蓮花,面容被一團迷濛霧氣所遮蔽的人影跟隨,那人赫然便是之前降臨於虛無空間內,與楊戩一同遁走的烏巢大師!
小虎妖冥殺嘴角緩緩揚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只見他腦海中浮現的畫面裏,楊戩的嘴巴正一開一合,似乎是在一邊極速飛行着,一邊還和烏巢大師交談着什麼。
帝王道術的力量一陣催動,楊戩所說的話語一字一句已是清晰傳入了小虎妖冥殺的耳中。
“遮遮掩掩的,爲何你不敢在那小虎妖冥殺面前現出真容呢?莫非你是怕他知曉你的身份,對你展開不死不休的追殺?”
烏巢大師那略帶着戲謔的嗓音,在片刻後同樣是在小虎妖冥殺的耳畔響起:
“非也非也,大人之前交待過,有些事不能讓這小虎妖提前知道,若不是因爲大人的吩咐,我又怎麼懼怕顯露出真容呢?就憑這樣一隻卑微的小妖?追殺我?他簡直就是笑話!”
“我師父曾同我講過,五百年前,他看上了西牛賀州一個大妖族所擁有的至寶,因此請你出山幫忙。結果至寶沒得到,你卻屠滅了那個大妖族上上下下數十萬妖衆,有這回事麼?”
“嗯……是的,我記得那個地方叫做冥虎妖窟,我也是在那次事件中,第一次遇到了大人。對了,那隻小虎妖就是那個大妖族唯一剩下的子嗣,當初還是個虎妖崽子,這些年倒是長進了。”
“怪不得他一看到你就那麼大的反應……有趣,你難道不感到愧疚麼?”
“反應大又如何?實力不夠,做什麼都不行,屠滅他一族之人時,我還當着他的面虐殺了他的父親,之所以下手這麼狠,其中也有一定的緣故,我倒是沒感覺有什麼不對,殺了就殺了。”
“好生冷酷啊,你殺了那麼多的生靈,難道不怕被業力所煩擾?”
“笑話,當初封神之戰你殺的人還差了?起碼有上百萬了吧?你可曾擔心過被業力纏繞,自食苦果?”
“呵……”楊戩乾笑了幾聲,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了起來。
良久,烏巢大師再度開口:
“你是不是對小虎妖有興趣?我可奉勸你,早點打消這個念頭,因爲這小虎妖是大人……”
“行了!”楊戩打斷了烏巢大師,轉移話題道:
“朱厚照他爲什麼要到這三界之外的神祕之地去?咱們這一路趕去,就算是全力地飛行挪移,最起碼也得花費半年,才能趕到那個地方吧?況且,咱們還不一定能找到辦法進入其中……”
“毋須擔心,大人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咱們先去趕往地界,在那第二殿域界內的一處隱蔽之地,有大人設下的傳送門戶,穿過那裏,咱們就能直達萬域之海與大人會合了。”
“嘖嘖……朱厚照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所施展的手段已是吾等難以想象的強大!”
“大人的實力毋庸置疑,注意你的言辭,勿要妄自評價大人!”
“行行行,你現在怎麼像條狗似得,說什麼都要扯到朱厚照!這可不像你啊,你當初不是和地藏王……”
“等等!”
烏巢大師突然頓住了身形,打斷了楊戩的話,後者也停了下來,一臉不解看着烏巢大師,只見他雙手掐訣口中唸咒,印成之際,手插入心口處,掏出了一朵血淋淋的蓮花。
“這是何意?”楊戩疑惑道。
烏巢大師沒有回答,他將蓮花拋擲空中,渾身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勁的神力,自七竅之內綻放出璀璨的金色佛光,神力與佛光交織穿梭,一陣波動後,竟是迅速在半空中組成了一根蓮柄。
烏巢大師抓着那根蓮柄,將之與那高空中血淋淋的蓮花連接了起來。
霎時間,無形的波紋自蓮花的蓮心出擴散開來,波紋掠過一處皆是顯露出了隱形的血色線條,楊戩一看到那血色線條,臉色當即大變。
“媽的,這小虎妖……”
楊戩的話隨着小虎妖冥殺腦海中畫面的湮滅而戛然而止。
在畫面的最後一幕,小虎妖冥殺看到了烏巢大師轉過了頭,露出了他那被迷濛霧氣所籠罩着的臉部,其上似乎有兩道陰森的寒芒一閃而過,似乎是他在挑釁,又像是一道警告。
小虎妖冥殺神色如常,並不在意自己的窺伺被發現並毀壞了,他嘴角緩緩揚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一雙紫金色的眸中暗藏着滔天的殺意,仇恨之火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靈魂深處。
在小虎妖冥殺的心靈之中,亦是存在着一縷被熄滅的怒火,現在的他,不再是那個感性勝過理智的衝動小妖了,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唯有冷靜地面對事端,纔能有效而完美地處理。
癲狂的狀態雖然還存在,但也是小虎妖冥殺刻意表現出來的假象,表面上的東西更容易迷惑他人。小虎妖冥殺現在有足夠的實力復仇,但他仍覺得自己被籠罩在一團迷霧當中。
在聽完楊戩與烏巢大師的對話後,他心中隱隱有了一個致命的疑問,一個縈繞在他心頭,久久不得答案的疑問——屠滅整個冥虎妖窟,殺害他父親的人,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
他經過了五百年的等待、煎熬、歷練、追尋,有許多東西都已經被他忘記,消失在了茫茫的記憶之海中,但他始終牢牢記得仇人的身形與特徵。
毫無疑問,那類似於混沌之氣的氣體,便是仇人最爲重要的特徵,小虎妖冥殺也是根據這一點,纔在碧波潭戰場進行到最爲關鍵的時刻,執着於尋找仇人的蹤跡。
但楊戩的言語間,透露出朱厚照似乎與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不僅是朱厚照,就連楊戩的師傅都和五百年前,冥虎妖窟內發生的驚天異變有着密切的牽連!
但他明白,這不是他現在首要關注的問題。
“地獄第二殿麼……我會提前出現在那裏等着你們的!”
沙啞的嗓音迴盪在這方虛無之中,小虎妖冥殺已是驀然消失在這方虛無之中,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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