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前塵情迷心空墮，聖尊無上亂天道！（四十七）
“結束吧，這該死的一切。”背對小武神的雲夢無痕，低聲呢喃道。
話落，刀落，錘落。
悲哀的是，白色棋子大軍們，在即將碾碎黑方將棋的那一刻，統統停滯在了原地。
小武神的神識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雲夢無痕帶着一抹解脫的笑容，輕輕地鬆開了手中的一把細線。
讓它們迴歸風，迴歸天地，迴歸無拘無束的命運。
被操控的棋子們，終於是得到了自由。
可代價，卻是死亡。
“轟！！！”
遲來的爆炸聲於黑白棋盤之上轟然響起。
天宇在顫抖，白色將棋在烏鐵巨錘與冷冽朴刀的夾擊下，被生生砸成了萬千碎片！
零零落落地漫天飛舞，蒼茫而又淒涼。
黑方棋盤上，所有的白方棋子們，齊齊擡頭望天。
黯淡烏光的穹頂，籠罩着它們的臉龐。
那一道道凹凸不平的陰影，在熹微之光的照耀下，竟是襯出了虔誠肅穆的表情。
它們是在祈禱……還是在爲得到自由，卻付出生命，而懊悔不已呢？
支撐着他們活動的天道之力，伴隨着白方將棋的死亡，緩緩散去。
從它們的頭顱開始，湮滅發生了。
像是流沙一般，一點一點地向上飄揚。
延伸往下，流沙漸漸消逝成了星星點點的幽光。
與那吞噬一切的黑交響輝映，襯出了一道悽美可悲的輪廓。
僅僅只是片刻，這些傀儡的生命便走向了滅亡。
無聲無息，無人知曉。
而當最後一顆流沙化作虛無時，也代表着它們最後的氣息彌散了。
這世間，再也不會有它們存在過的痕跡。
像是一個夢，一個永遠都不會再重複的夢。
“雲！夢！無！痕！”
小武神撕心裂肺，吼叫着，不顧一切地飛遁到了雲夢無痕的身邊。
他的臉上掛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可身體卻是逐漸變得虛幻了起來。
回過神來的小武神，終於是明白了一切，可爲時已晚。
“爲……爲什麼？”小武神眼眶霧氣氤氳，微光閃閃，他還在盡力地壓制着情緒。
“恭喜你。”雲夢無痕沒有回答爲什麼，可是臉上卻露出了久違的真誠微笑，那是專屬於小武神的微笑，“時隔兩個世代的生死棋，第三千六百七十八局。小武神，你又贏了。”
“我不要……我不要贏！！！雲夢！這次的賭注是什麼？！你告訴我，一定不是生命對吧？你告訴我，失敗的代價不是湮滅靈魂！！！”
“別傻了，小武神，你該明白的，以天道之力佈下的生死棋，敗者怎麼可能留命……你看，最壯觀的懲罰來了，我還是第一次……咳，第一次，見天道發怒呢……”
雲夢無痕突然擡起手，指向上方，小武神猛地擡頭，卻發現……茫茫無垠的蒼穹天宇，不知在何時，竟生生地裂開了一道橫跨大地的口子！
其內，無數象徵着天道之力的古樸符文漫天飛舞。
無論是神識還是目光，但凡觸及深處，便會感受到恐怖的天道威壓，如同一頭荒古野獸，兀自透着蒼茫壓抑的野蠻氣息。
“操他媽的！”小武神目呲欲裂，“肉身湮滅還不夠，它這是想讓你神魂隕滅不入輪迴啊！！！”
雲夢無痕苦笑着，輕輕地拍了拍小武神的背，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這麼激動。
虛幻的狀態已是越發嚴重，這是肉身湮滅的前兆。
而云夢無痕將要面臨的威脅不止於此，蒼穹裂口內的天道之怒還在不斷地醞釀當中。
那纔是無法挽回的毀滅。
如同一把利劍懸在雲夢無痕的頭頂，一旦落下，沒有人能阻止他的死亡。
小武神急的語無倫次，卻是在不經意間捕捉到了烏巢大師的存在，雖然他好似在異變，但小武神已是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的腦海中忽的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他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最有可能拯救雲夢無痕生命的人！
那是道境分身！
道境分身就站在烏巢大師的身邊！
“主上！”小武神放聲吶喊，朝着道境分身的方向，‘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用力地磕頭，用力地大吼：“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兄弟！！！”
雲深霧繚處，一抹白衣遁入虛空。
全程關注着黑白棋盤的道境分身，此刻面對小武神的求助，卻是搖了搖頭，罕見地嘆了口氣。
“爲什麼？爲什麼！！！”
小武神像是被人一拳擂碎了心臟，絕望與疼痛交織在心間，不斷地折磨着他的靈魂。
“你那麼強大！你明明可以的！你的本源道力呢？你的無上肉身呢？區區天道之威而已！憑你的實力完全可以轟滅這該死的天道！是不是條件不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我都能給你！！！”
“我做不到。”道境分身皺起眉頭，望着那天宇之中的裂隙，再度搖了搖頭，無比堅決地說道：“此等程度的天道之怒，足以毀滅半聖存在。除非是聖人，否則……無力迴天。”
小武神聞言一怔，面色逐漸變得可怖了起來，內心深處有某種東西，正在瘋狂地敲打着他的意識，似是憤怒、似是不甘、似是自責、似是無能無力的悲傷，像極了入魔。
“別這樣。”
雲夢無痕開口了，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負面情緒，似是生死棋勝負定下的那一刻，他便帶着所有的不幸與孤獨，走向了屬於他的歸宿之地。
彼岸，或是苦海的盡頭。
“小武神，能在這一層幫助你通關，還能親眼見證你掙脫天道的束縛，我就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雲夢無痕面帶笑意，虛弱中透着徹悟，“拋下無謂的雜念，你該向前而行。”
“無痕……”
小武神眼眶中兜兜轉轉的液體，終於是在此刻脫離了禁錮，朝着下方墜落。
“啪嗒。”
一朵優美的淚花濺了起來，它好似橫跨了兩個世代。
靜處了悠久的孤獨時光，現在業已迎來了圓滿。
轟隆隆——天宇開始扭曲震動。
恍若巨獸張開了血氣噴涌的大口，密密麻麻的古樸符文傾泄而下，在半空中組合成型，忽而變化爲一座鎮天聖印。
“操！”小武神站起身來，死死攥住烏鐵巨錘的手，此刻亦是鮮血淋漓。
神光爆閃，鎮天聖印嗡鳴不止。
無可比擬亦是無法阻擋的恐怖威壓，自鎮天聖印中悍然透出。
正面對抗天威的小武神，哪怕承受着恐怖的巨力，即便雙膝如篩子般顫抖，仍然是堅定地擋在雲夢無痕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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