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一曲相思瓶中獲，本我尋聖證道果！（三）
“施主心有魔障，卻不自知。”
他面色一僵，摸了摸胸口，那顆黑色的心臟兀自透着陰森幽光。
“你的意思是……我的心有問題？”
佛點頭，飄然而下，將手覆在他的頭頂，默默呢喃頌讀着佛經。
他沒有反抗，因爲他感受到了一股親和力。
是那種奇特的感覺，給予了他安全感。
佛沒有惡意。
當佛經頌讀完畢後，他的身上自行散發出了森然死氣，胸口處的印記亦是爆發出了金灰兩色神芒。
“果然……”
佛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正色道：
“施主，你的這顆心是誰給的？又是誰讓你來西天的？”
他愣了愣，答道：
“心是一個騎着青牛的童子賣給我的，也是他以此爲代價，讓我前往西天。”
佛微微點頭，收回了手，繼而合十嘆道：
“施主，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請回吧。”
他疑惑不解。
就這麼簡單？
“你……你不是我心有魔障嗎？你身爲佛，理應幫我祛除邪念！”他強調，“如果我的心出了問題，導致我睡不着覺，我會很苦惱的，請你大發慈悲，幫幫我吧！”
佛看着他，一對佛瞳映照出了金光，灑在他的臉上，顯露出了一副猙獰扭曲的鬼臉。
“這恐怕很難。”佛皺眉，指着他的胸口說道：“你知道這個意味着什麼嗎？”
他茫然地搖了搖頭。
“道心魔種。”佛語氣變得極爲詭異，“它會使你發狂，最終墮入黑暗的深淵。究竟是誰有如此之大的神通，竟是能將佛心與死氣融爲一體，種入了你的體內呢？”
“是一頭豬，是它吃了我的心，讓我睡不着覺，不得安寧。所以，我纔不得不尋找一顆替代的心，因此便遇到了那個賣心的騎牛童子，最終我來到了這裏。”
他說着，眼中的神采越發耀眼，好似是明悟了一般，他恍然道：
“一切都是緣，禿驢，你就是我有緣人！一切的一切，都將在你這裏，完成最後一環的輪迴。”
佛默然不語，慈眉善目的面容陡然冰冷，眸中的佛瞳迅速轉化，幽森的鬼火直冒，透着森然殺機。
“施主，禍從口出，勿要妄語！”佛冷聲道。
“不是妄語，我明白的……”
他湊上前，與佛近距離對視，眼神中是一片坦然與徹悟之色。
“每每夢醒時刻，我便能感受到了體內的躁動，那是緣的輪迴在進行，我能感應到，這裏，是我最終的歸宿！你能幫我結束這一切，對嗎？！”
佛怔住了，凝視着信念堅定如鐵的他，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頌讀佛經。
“罪過，罪過！”
他乘勝追擊，撕開了衣服，將胸口裸露在佛的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
“請你，把它剔除，或是將它淨化，讓我，安心回去睡覺！”
“我明白了。”
佛點了點頭，轉身朝着淨土飛去，招手道：
“隨我來。”
他連忙跟上。
佛的速度很快，似乎毋須催動佛力，只需踏雲踩霧，即可輕鬆完成挪移。
但即便是風馳電擎，他依舊能跟得上。
胸口的金灰印記，與體內神祕之心，都提供給了他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
曾經所憧憬的仙人之姿，如今他亦是能夠輕易做到。
一路無話。
佛帶他來到了一座破廟門前。
很難想象，如此輝煌的佛家淨土中，竟是存在着這麼一個破舊的佛廟。
佛廟的風格與西天格格不入。
它。
恍若是那，茂盛草木裏的，一顆枯萎種子!
恍若是那，漫漫夜空中的，一縷剎然星光！
恍若是那，狂沙怒海內的，一葉漂泊孤舟！
他對神廟有些截然不同的感受。
似乎，神廟的存在，一點都不突兀。
它本就該呆在這裏。
無論過去多少年，它都應該靜靜屹立着，去守護這方淨土內的一份樸實。
“是不是覺得這裏，很不真實？”佛問。
“不，說實話，我很喜歡這裏。”
他望着眼前破舊的佛廟，喃喃道：
“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在這裏睡一覺，那感覺一定很舒服。”
佛微笑，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鋪着紅布的方桌，方桌之上立着一尊三丈高的無面佛像。
在他看到那無面佛像的瞬間，體內的黑色佛心便開始劇烈跳動的起來。
“砰——砰——砰！”
心跳聲大的嚇人，甚至在這小小的佛廟之中響起了回聲，像極了動盪的顫音。
“爲什麼，我有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
他將手放在胸口上，黑色心臟此刻正瘋狂地衝擊着胸口的金灰印記。
“敞開，讓我看看。”佛神色凝重道。
他照做，露出了平坦的胸口，右邊的皮膚有節奏地鼓起，其上的金灰印記綻放着璀璨光芒。
“還不算晚。”
佛喃喃自語，伸手一招，虛空中當即遁出了一道三色佛蓮。
“放鬆，勿要亂動。”
他點頭答應，雙手自然垂下，昂起頭顱，目光卻不由地停留在那無面佛像之上。
“它是誰？”
佛沒有回答，手持着三色佛蓮，在他的胸口的印記周圍，塗塗畫畫。
“禿驢，回答我，它是誰？”
他不顧佛的忙碌，再度強調了一遍。
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就是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一個被拋棄的人。”佛皺眉，抽空答道：“還有一個自甘墮落的可憐人。”
“兩個人，爲什麼只有一尊雕像？”
“它們是一體的。”
佛說完，手頭的工作也順利告終。
他胸口的印記周圍，一圈閃爍着金光的梵文浮現而出。
佛頌讀佛經，梵文凹陷了下去，像是融入了他的體內，如同一道道複雜的陰刻。
“我好像認識它們，又好像……不太熟悉，這是種很複雜的感受。”
他眼神迷離，胸口灼熱渾然不覺，自顧自地問道：
“禿驢，你能明白嗎？”
佛搖了搖頭並未回答，只是專心致志地盯着他的胸口。
“如果失敗了，我會死嗎？”他神情恍惚地呢喃着。
“會，肉身與靈魂皆會因此隕滅，你將不復存在。”
佛語氣冰冷，哪裏像是慈悲爲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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