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耄耋老者，掌碎虛空！
一行六人循着延伸至荒古時代的腳印，步步前行。
行至中層，衆人眼前出現了一道涵蓋天宇的巨大輪廓。
那是一片血色所覆蓋的建築，在場六人，有五人對此感到熟悉。
唯一一個不瞭解情況的，自然便是九天玄女。
當隊伍來到了那座宏偉建築的腳下，漫天飛舞的古樸符文顯現而出。
是的，又是一座血色祭壇。
不同於之前的任何一座，這裏沒有擎天巨劍，沒有跪坐在中心地帶的殉道者。
有的，只是一方血色穹頂上的寶座，隱沒於無數古樸符文之中。
九天玄女被眼前奇景所震驚，不敢妄言，只得湊近楊戩，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道：
“這祭壇爲何如此詭異？”
楊戩搖頭不語，將目光投向他最爲憧憬之人。
那是站在最前方，一道白衣翩翩的孤影。
朱厚照的代名詞，道境分身！
但見他揮手一掃，本源‘道’力傾巢而出。
那漫天的古樸符文當即散開，顯露出了寶座之上，仿若端坐了亙古歲月的人影。
那是個行將就木的耄耋老者。
當那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時，他睜開了眼睛，天地卻是忽的一暗。
一縷精芒穿透了兩個世代的阻隔，直直地降臨在了這一行隊伍之中。
當看清那老者的模樣後，小武神與菩提老祖猛地面色一變：
“江神滅！”
“江爺爺！”
天地開合，暗無天日。
那一輪精芒緩緩收起，天地也就恢復了原本的色彩
卻是那皺紋滿布的眼皮緩緩閉起，耄耋老者也慢慢起身。
不見他周身有能量波動，卻是能自行浮游於天地。
渾身衣袖無風而飄，輕輕踏步而行。
他便從血色穹頂之上，緩緩落下，悄無聲息地降臨在了衆人面前。
他開口，血色祭壇也隨之顫動：
“好久不見，菩提子，小武神。”
被點名的二人心神恍惚。
這一時間裏，他們竟是不能言語，似如鯁在喉。
眼中熱淚盈眶，又藏着深深的不解與思懷。
“你們認識？”烏巢大師嘟囔了一句。
道境分身擺了擺手，輕描淡寫道：
“已死之人當就此歸土，何必苦苦掙扎，害故人悲痛？”
耄耋老者始終閉目，對於道境分身的嘲諷，只是淡淡一笑。
菩提老祖回過神來，幽幽一嘆，爲衆人解釋道：
“他是江神滅，乃是十大妖魔神之首，曾經第一世代的最強者。”
小武神只覺嘴角發乾，心潮涌動，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澀聲問道：
“江爺爺，您理當湮滅在無上量劫之中，爲何會出現在這聖地，做了個殉道者？”
耄耋老者聞言，似有所動，但最終還是抿了抿春，沒有開口回答。
小武神情緒顯得很激動，再度踏出一步，靠近質問道：
“爲何您在這斷崖塔無數年，卻始終不肯見我一面？
爲何要隔絕氣息，不讓我探尋塔內最後一層的奧祕？
爲何要讓我沉淪至今，在苦痛與孤獨之中受盡折磨？
爲何！江爺爺，我的恩師，我的啓蒙人，請您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爲何？！”
話至中段，小武神已是淚流滿面。
這句句衷腸，聲嘶力竭，皆由心、由魂、由聲吼出。
這跨越了兩個世代的疑問，滿滿地融入了淚水之中。
楊戩與烏巢大師見小武神與那耄耋老者越走越近，皆是眉頭一皺，欲要上前相助。
但菩提老祖卻是突然伸手，攔住了去路，對着二人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之中滿是惆悵。
言盡於此，耄耋老者忽的仰頭望天，那乾瘦的身軀，好比月下的陰影，淒冷而又悲哀。
他終於是嘆了出來，那蘊含着無數悲苦的氣息，從那乾癟的肌膚內涌出。
這跨越了亙古歲月的孤獨，這難以言明的無奈。
一切的一切，通通化作濁氣，升上了血色穹頂，融入了漫天飛舞的符文海中。
寶座爲之破碎，像是一顆飽經滄桑的蒼茫之心，化作點點星光融入了時空的風暴。
他擡起手。
像是無數年前的第一世代，像是他們第一次相見，像是那年的成人禮。
傲絕風華的當世強者，授予了卑微的少年，作爲唯一弟子的恩賜。
乾枯的手掌輕輕覆在小武神的頭頂，婆娑着，耄耋老者沙啞之聲幽幽而出：
“毋須多言，殺死我，你即可獲知一切。”
話畢，他手中用力，將小武神推離了數百丈遠。
自己也飄然後撤，來到了血色祭壇之下，負手孤立，始終閉着眼。
小武神被楊戩與烏巢大師合力接住。
但那隨之而來的強大沖擊力，卻是讓三人共同在地面犁出了一道長而深的溝壑。
小武神回過神來，神情激動，再度起身欲要上前尋那耄耋老者。
可道境分身卻是瞬身而來，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森然喝道：
“你是聾子還是傻子？莫不是聽不懂你師傅的話？！”
小武神渾身一震，心中燃起的熊熊之火熄滅，眼神也緩緩黯淡了下去，苦澀道：
“主上，屬下知錯。”
道境分身大袖一揮，斬釘截鐵道：
“你們去一邊觀戰，這層我來。”
話畢，他當即飛身而出，與那老者面對面展開了碰撞。
天地之間，恢弘神聖的氣息席捲全場。
如山嶽地震一般，血色祭壇瘋狂顫動。
菩提老祖帶頭，領着心神恍惚的四人離開了戰場，於血色祭壇邊緣處靜靜觀望。
但見那耄耋老者長嘯一聲，血色穹頂之上，漫天飛舞的古樸符文當即一頓。
下一刻，象徵着天道之力的符文海，風馳電擎般，一股腦地涌入他的體內。
神光熠熠，無盡的天道之力，如虹光環繞在他周身，劃過了一道又一道的星痕軌跡。
道境分身眸中億萬星辰隕滅誕生，循環往復，氣息攀升到了半聖之巔。
本源‘道’力自他袖中涌出，朝着耄耋老者極速侵襲而去。
老者見狀，擡手一掌擊天，輕念道：
“兆。”
剎那間，血色祭壇綻放刺目血光，天地之中的所有氣機融入這平平無奇的一掌之中。
鋪天蓋地而來的本源‘道’力，在那聲“兆”字響起的同時，湮滅成灰。
掌出，但見那彌天虛空，瞬間崩裂於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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