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白袍飄聖，裂空轉運！
仿若是那森然深淵裏看不見的瞳孔。
你凝視着它，它同樣也在凝視着你。
冥冥之中，有一隻擎天立地的巨手，在朝着你瘋狂搖擺。
來！來！來！
這時，你的心底會響起一陣誘惑之聲，靈魂深處亦是將氤氳出玄妙的霧氣。
那聲音關乎慾望，那霧氣關乎天道背後的隱祕。
一切皆藏於深淵的底部，斷崖之下。
……
虛幻世界與亮白長槍的對決仍在繼續。
耄耋老者與道境分身遙遙相對。
氣氛說不上是劍拔弩張，但卻能用‘絲絲入扣’來形容。
怪異的比喻，恰恰也符合這般怪異的情景。
不斷醞釀着的恐怖風暴，隨時都有可能爆發開來。
也許，就在下一秒。
脩忽間，耄耋老者動了，道境分身也隨之而動。
前者衝至力量交鋒的狹小空間外圍，雙手作握持狀，猛地向前一伸！
後者飄然後退，撤離了血色祭壇所涵蓋的領域，億萬星辰隨之朝實處移動。
不同的動作，也帶來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狹小空間內，亮白長槍似是被人操縱一般，微微顫動，一點點地向前推移。
而伴隨着耄耋老者的動作結束，那亮白長槍也終於是如閃雷般突刺而出！
它刺破了前方的一切，更是將這虛幻世界捅了個對穿！
點點星光散射而去，虛幻世界化作浮游的顆粒，自下往上開始湮滅。
與此同時，道境分身目露神芒，本源‘道’力自袖中瘋狂涌出，穿梭空間跨越而下。
它融入了正在瓦解的虛幻世界中。
而道境分身也於此刻凝神低喝，伸出左手，狠狠攥緊！
“砰！”似是氣滿鼓脹之物，驀然破裂的聲音。
剎那間，正在崩裂的虛幻世界綻放神光，照亮了這方滿目瘡痍的地域。
耄耋老者猛地半開眼，精芒似疾電般閃過，二話不說，當即撤去手中動作，抽身暴退。
下一刻，神光生生耀眼到了極限。
單一的色彩照耀在大地之上，掠過一絲無形之力，直接抹去了靈力低微的普通事物。
“轟！”
冷不丁的一聲震鳴炸開，響徹天宇！
場中的一切事物，包括那杆通天徹地的亮白長槍。
皆是在虛幻世界的轟然自爆下，悄無聲息的消泯而去。
似是粒子分解般，這方空間塌陷了一半。
以血色祭壇爲中心，周邊五萬裏內的地域，統統湮滅成了虛無！
而那虛無，在經久不息的餘波肆虐下，又再度破碎成了無盡的黑暗。
菩提老祖帶着衆人遁入遠方，的確是明智之舉。
灰燼散去，道境分身傲立於爆炸的中心。
一襲白袍，隨風翻飛於黑暗的盡頭。
他擡手輕撫衣袖，好似那渺渺聖人，在開闢大道擊破混沌後，仍保持着處之淡然的姿態。
而耄耋老者呢？
伴隨着劫難消去，他的身影出現在血色祭壇之上。
影，孤立於擎天立地的血色穹頂，背後襯着那不斷抖動的符文海。
冥冥之中的天道之力，是在他周身跳躍的精靈。
矗立了亙古歲月的斷崖塔，則是他掌中漂浮的法器。
“此兆，不祥。”蒼茫之聲悠悠傳出，帶着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那語氣中，好似……透出了一陣無力！
那乾瘦矮小的身軀，伴隨着絕望情緒的蔓延，此刻亦是變得恍若鬼神，無比森然起來。
“江神滅，作爲第一世代的最強者，你名不虛立。”
道境分身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忽而又問道：
“我想你已經推演到了結局，那麼，此戰還要再繼續下去麼？”
耄耋老者沉寂片刻，突然間，那雙‘不見天日’的眸子驀然顯現。
是他徹底地睜了眼，如怒佛開目，震撼人心。
“無缺無暇者，你心中明明也有答案，又爲何要多此一問？”
“呵，的確是我着相了。既然如此，那便讓我親手結束這一切吧。”
話落，天地轟然響起一聲恢弘道鳴！
只見那罩身白袍無風而動，道境分身踏空而行，身邊環繞着億萬星辰的縮影。
脩忽間，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耄耋老者的面前，本源‘道’力纏繞於手臂，輕輕探出。
“此爲點道，可開化慧根，可泯滅死性。”
耄耋老者不躲也不閃，任由那根纏繞着未知氣息的手指，觸及自己的眉心。
他明白。
從他第一眼看到道境分身開始，他心裏便明鏡似的明白。
無論做什麼，既定的命運都無法改變。
這不是境界或修爲上的碾壓，也不是道術或招式上的差距。
那是本心，那是靈魂，那是相距甚遠的野心，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意志。
他老了，孤獨了，活夠了，滔天燎原的野心沒了，斬破一切的意志也消散了。
而道境分身不一樣。
他繼承了朱厚照的一切。
無怯的靈魂，無垢的肉身，無缺的道心，無懼的信念，無暇的意志。
以及，隱藏在他超前意識中的，永遠不會被磨滅，至死不渝的目標——天帝！
所以，耄耋老者必敗，早已看透一切，卻還是在天道的牽制下，不甘心地嘗試了一番。
可結果顯而易見。
至此，他失去了信心，也失去了心中，那驀然升起又悄然熄滅的一絲希望火光。
道境分身搖了搖頭，本源‘道’力順着觸及耄耋老者眉心的手指，一路高歌猛進。
從那垂垂老矣的肉身，到枯敗壞死的靈魂，道境分身得知了他的所有，但卻一無所獲。
這名爲江神滅的耄耋老者，不過是一具空蕩的軀殼罷。
只是天道意志融入了他的身體，這才能讓他那早該湮滅的靈魂暫時歸體，做一番掙扎。
他呀，亦不過是個可憐人吶。
“你很失望？”
耄耋老者驀然擡頭，面無表情地發出了一陣古怪的笑聲，森然道：
“去吧，帶着小武神向前去吧！一切你想知道想得到的，都將在‘那個地方’完成終結！”
話畢，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是突然掙脫了道境分身的‘道力’束縛，朝着下方墜去。
道境分身沒有阻止，只是默默地望着。
自由落體的耄耋老者，發出了滲人的狂笑。
笑着笑着，他臉上忽的出現了一絲裂縫。
緊接着，那裂縫便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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