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哈哈……看到了吧,他跪下了……很快就要爬着走了……你們分成兩隊,一隊繼續追逃走的人,一隊跟我回去!”
陳嶽一聲令下,帶來的人分成了兩隊,他自己摔了一隊就打馬往回走。
陳嶽邊走邊敲着鼓,鼓聲像一隻看不見的手,撕扯着宗政墨。
宗政墨以劍杵地,不想動,可是鼓聲越遠他的痛苦就越難忍受。
陳嶽回頭看了看,笑道:“跟上來吧,只要你在鼓聲範圍裏,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否則你就等着痛死吧!”
他說着惡意地一打馬,馬竄了起來,宗政墨只覺得一隻巨手拉着自己的心,像要把他的心拽出去一樣。
“啊……”無法忍受的痛苦讓他一躍而起,就徒步追了上去,隨着離陳嶽的馬越近,這痛苦就得到了緩解一般,他瘋了似地就在後面追着跑。
“哈哈,看到了吧,他還以爲自己多了不起呢,還不是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你們等着看,他一會撐不住就會爬着走了!”
陳嶽的鼓越擊越迅速,馬也跑的更快。
宗政墨全身都是冷汗,剛纔從水裏出來衣服都溼透了,這一跑被風吹乾了,束髮的玉冠也在奔跑中散亂,滿頭黑髮在風中飛揚着,如一個狂魔……
陳嶽在前面沒看到,他眉間的黑印越來越亮,他的眼都紅透了,除了那張青色的臉,脖頸下的肌膚都變成了紅色,就像一座會移動的魔神……
“寒將軍,你就爬吧,這樣我還能慢下來讓你少受一點痛苦……”陳嶽邊跑邊猖狂地笑道。
後面跟着的一個隨從離宗政墨有些近,他看到了宗政墨的眼睛,心下有些驚懼,見宗政墨雖然痛苦的臉都扭曲了,卻緊咬着下脣追着跑。
這份耐力完全不是正常人可以擁有的,這隨從就擔心起來,物極必反,寒將軍一向心高氣傲,能忍受這樣的侮辱折磨不發怒嗎?
“陳將軍……慢一點吧,夫人只是讓我們把他帶回去,可不是讓我們傷害他!要是他有什麼閃失,我怕我們無法向夫人交待……”這隨從勸道。
陳嶽一聽臉色就變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隨從,忽地罵道:“別拿夫人來壓老子……老子這些日子早就受夠了!跟着她福沒享到,每天東奔西跑,喫不好睡不好,這什麼時候是盡頭啊!老子又不是那條狗,憑什麼要聽她的話?她可以利用這條狗做皇后、太后,老子爲什麼不能利用這條狗幫我打天下呢!”
隨從的臉色也變了,在心裏腹誹,你又以爲自己是誰啊!
陳嶽說到興起,索性勒住馬對其他隨從叫道:“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反了夫人啊!我們頂天立地的漢子,憑什麼要聽一個娘們的,她就是靠這隻鼓控制了這條狗,他現在在我們手上,我們讓他去殺了夫人,再讓他幫我們打下天下,到時老子做皇上,你們都是開國元勳,怎麼樣?”
一個隨從回頭看看宗政墨,懷疑地問道:“陳將軍,你真能控制他嗎?”
陳嶽不屑地一笑,又擊了幾下鼓,只見宗政墨踉蹌着跑過來,陳嶽得意地一笑:“看到了吧,還懷疑我不能控制他嗎?”
另一個隨從小聲嘀咕:“陳將軍剛纔說讓他像狗一樣爬的,可他現在還站着……”
陳嶽一聽臉微紅,氣惱地瞪了一眼宗政墨,手下再不遲疑,鼓擊得更急。
宗政墨已經是踉蹌行走,這一擊,他再也撐不住,倒在了地上,腦子裏僅存的意識告誡着自己不能爬,他努力蜷成一團,似乎想以此抵禦痛苦。
陳嶽一見被氣瘋了,打馬過來,揮起鞭子就往宗政墨身上抽,邊抽邊罵道:“你他媽不給老子面子,老子抽死你……”
陳嶽不知道,這樣鞭打的痛苦完全抵不上宗政墨身體內所受的痛苦,反而讓他鬆緩了一些。
陳嶽打了十幾鞭,見宗政墨無動於衷,更氣,索性跳下馬,揮手叫道:“你們都過來,給我往他身上撒尿,老子就不相信了,今天還治不下他來!”
他說着撩起袍角,真的要對宗政墨身上撒尿。
那些隨從互相看看,有幾個愛看好戲的就打馬過來,跳下來也撩起了袍角。
先前勸陳嶽的那兩個隨從卻沒動,無語地看着他們這不雅的舉動。
宗政墨混混沌沌還有點意識,聽到水聲響就滾開了,鼻尖同時嗅到了一股尿味,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只覺得自己臉上也被濺了幾滴。
這幾滴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宗政墨腦子哄地一響,失去了理智,他捏緊劍柄,忽地發出一聲天崩地裂地吼聲……
圍着宗政墨的幾人只見眼前閃過一片紅光,隨即臉上都感覺到了熱流,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全都撲倒在地上……
而遠處沒動的幾個隨從卻把這一幕都看清了,只見本是滾在地上的宗政墨,飛躍到半空,又如一隻黑色的巨鳥飛撲下來,劍光閃動,站的離宗政墨最近的陳嶽齊腰被斬成了三截,四下散開……
而其他幾人,也在劍光中被大卸八塊,頭首異處……
這僅僅就是一瞬間的事,宗政墨嘯聲還沒落,就見一地的血跡和殘肢……
“啊……快逃……”那個勸陳嶽的隨從首先反應過來,打馬就趕緊逃了。
宗政墨眼睛血紅,一躍上馬,劍往馬屁股上一插,那馬受激飛跑過來,還沒來得及逃走的幾個隨從只見劍光一閃,還沒落馬就身首異處。
一瞬間又被宗政墨殺了十幾人,那隨從回頭看見,嚇得全身都軟了,倉促中看見陳嶽的黑鼓掉在不遠處,他遲疑了一下,終是沒膽子回去撿,繼續打馬跑。
宗政墨長嘯一聲,以手爲弓,竟然把劍當箭矢拋了過來,那隨從聽到風聲,回頭就見劍迎面而來,他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整個身子都凌空飛起,重重地墜在了地上。
劍插在他腦中還在不停地顫抖着,隨從大睜着眼,最後的意識是聽到狂獸般的嘶吼聲……
宗政墨站在陽光下,周圍全是屍體。
他站了許久,完全沒意識,如果這時有人在身邊,就能看到他額間的黑印光亮慢慢消散了,卻顯得更加的黑沉。
許久,宗政墨打馬慢慢踱了回來,看到了那面黑鼓靜靜地躺在地上,他看了半響,手一招,就把黑鼓吸到了掌心中,另一隻手伸出來,猛地戳進了黑鼓中……
“咚……”一聲悶響,宗政墨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掉下了馬……
與此同時,在府衙里正讓侍從給自己敷藥的鬼姑噴出了一口鮮血,也暈倒了。
在她旁邊侍候的幾個青衣人都莫名其妙,鬼姑是被爆炸衝起的熱浪灼傷的,毀了一邊臉一半身子,皮膚都被燒皺了,此時她什麼都沒穿,他們在旁邊侍候她敷藥,見她身上血水混着藥汁流的到處都是,都只覺得噁心。
見她昏倒,幾人互相看看,誰也沒動,半響見她沒醒的徵兆,一人推了一下旁邊的人,輕聲說:“去把晏師兄請來吧!”
那人看看他,低聲說:“夫人不是把他關在地牢嗎?沒有夫人的旨意,誰敢把他放出來?”
“你看現在都這樣了,除了晏師兄,誰能救夫人呢?我想夫人以後就算知道,也不會怪罪我們的!”
幾人互相看看,都沒有更好的辦法,商量了一下,就去地牢請晏啓。
只是等隨從到了地牢,卻看到看守晏啓的幾個侍衛都睡了一地,地牢門大開着,晏啓早已經不知去向……
雷昱揹着蔚明珠一直走,背上的蔚明珠越來越沉,雷昱苦笑,都不懂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這女人的夫君都不管她,自己憑什麼要多管閒事呢!
又走了半天,他累了,在路邊的樹林下把蔚明珠放下休息,感覺她身上發燙,他探手一摸她的額,滾燙滾燙的,他一驚,這女人生病了?
雷昱無奈,休息了一下又揹着她繼續走,又走了十多裏,總算看到一個鎮子,雷昱摸了摸懷中,他還藏了幾兩碎銀,也不知道這些銀子夠不夠請大夫給她治病。
雷昱身上還穿着軍服,也不敢這樣張揚地揹着蔚明珠進鎮,他在鎮子外找了間廢棄的破宅院,把蔚明珠安頓好,就趕緊出去給她抓藥。
雷昱脫了軍服,偷了件附近農家的粗布衣服換了就進了鎮子,他發現這鎮子裏也有不少官兵,說話的口音都是南齊的人,只是他分不清是鬼姑的人還是南齊的軍隊,也不敢靠近,只和周圍的百姓打聽了一下駐軍首領的姓名。
那些百姓也不知道駐軍首領姓甚名誰,問了幾個都一無所知,雷昱也不糾纏,抓了藥去路邊的小攤上買了幾個饅頭,坐在路邊的茶攤上喝大碗茶,從攤主口中總算打聽到了一點有用的消息,據說這些官兵是前幾天才進駐鎮子的,領頭的將領姓毛,其他的攤主也不知道。
雷昱趕緊喝完茶就趕了回去,等到了破宅院,看到蔚明珠還昏睡着,雷昱趕緊洗了一個罐子給她熬藥。等藥好了雷昱放涼了給她餵了大半碗,可是等到太陽落山也不見蔚明珠的溫度降下來,反而越來越燙。
雷昱沒法了,一狠心就背起蔚明珠進鎮裏去找大夫,他早先進鎮的時候已經打聽過了,這鎮裏只有幾個大夫,一打仗都各奔東西了,留下的只有兩個年老的,拖家帶口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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