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有身孕了
當錢緋緋看到成羣的禁衛軍往皇宮涌去的時候,就意識到或許要出事了。
不知道顧錦沅跟馮兮和會不會有事。
終於,她見到了巍峨壯觀的皇宮。
只是,她竟然看到侍衛們嚴肅地將一車車用厚布遮蓋起來的屍首運出,那些布上全都沾染了血紅的顏色。
錢緋緋的心頭一跳,急切地思索,應該如何才能得知馮兮和與顧錦沅的消息。
須臾,她的眼前一亮,馮兮和的身影毫無預兆地闖入了她的眼中。
“兮和!”錢緋緋喚了一聲。
然而,她頗爲驚訝,馮兮和與馮君逸是坐在一輛囚車上,兩人的雙手被縛了鐵鏈。
囚車由侍衛們押解着,往天牢駛去。
馮兮和循着聲音望去,見到錢緋緋小跑着過來,即是肅然道:“錢大小姐,我們如今是朝廷重犯,你還是與我們保持距離爲好。”
“朝廷重犯?怎麼可能,你們明明是馮老國公的外孫跟外孫女啊。”錢緋緋壓根沒明白馮兮和的話,她焦急地說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是裕王妃,裕王爺都沒有同意,他們怎麼可以如此待你?”
錢緋緋疑惑着,又說道:“還有,十六如今已是太子殿下了,他怎麼任由你們被冤枉。”
說着,錢緋緋的目光在四處搜尋顧錦沅的身影,她一擡頭,即是看到了負手於身後,站立在宮牆上,居高臨下的顧錦沅。
他一直都看在眼裏。錢緋緋的心頭一涼,她大喊道:“十六,兮和他們是被冤枉的對不對,你能不能救救他們?”
而她的話一說完,皇宮門口的守衛當即厲聲喝道:“大膽,竟敢如此對太子殿下說話!”
錢緋緋的心微顫,意識過來,是了,他如今是受萬人敬仰的太子,她怎麼又給忘了。
“民女知罪。”她低下頭,恭敬地說道。
顧錦沅的面上沒有表情,眼神仍然是淡漠地從她身上一掃而過,這讓她更爲心涼,若是心中有她,即便是有難言之隱,也不該是此般無情。
甚至,她都懷疑這把古琴不是他讓人轉交給她的。
“錢大小姐,這不是冤枉,我如今也已不是裕王妃,而是罪臣之後。”馮兮和回眸,勸道:“你也不要去爲難太子殿下,他所要承受和顧慮的,比我們想象的要多。”
錢緋緋倒抽了口涼氣,點了下頭。
“兮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入天牢,被定罪。”錢緋緋固執地跑到囚車邊,隨着囚車的駛動,邊跑邊問道:“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馮兮和在心中默然嘆息了一聲,見她如此執着,便壓低了聲音說道:“那就需要麻煩你去華國的皇長孫殿下那裏,讓他來天牢見一下我。”
“然後,去馮國公府幫我取一樣我遺留在那裏的東西。”
“我這就去。”錢緋緋承諾下來,看着囚車遠去,即是步履匆忙地轉身。
在宮門口的侍衛見狀,上去跟顧錦沅稟道:“太子殿下,要不要讓屬下去跟着錢大小姐,也不知道她們剛纔偷偷摸摸地商量了什麼。”
“不必了。”顧錦沅冷然道,神色如常。
方纔,在見到錢緋緋的剎那,他的眼眸中曾閃現過一抹欣喜,尤其是在看到她懷中那把古琴時,更是喜悅。
只不過,錢緋緋沒有看到。
顧錦沅望了一會錢緋緋遠去的背影,忽聽耳畔有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
“太子殿下,藥湯準備好了。”孤帆繫了件湘妃色的薄披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有波光盪漾。
在她的身邊站着是左相李易,李易膝下無女,他當年與司徒章是至交,一直爲司徒家當年被抄家而感到惋惜。
如今,巫蠱冤案得到昭雪,孤帆她們姐妹三人回來,他即是將她們當做親女兒一般看待。
在顧錦沅回朝後,李易選擇站到他這一邊,也有司徒章的原因。
只見李易撫着鬍髯,笑眯眯地兩人之間掃量,“太子殿下,你已是二十有二,卻尚未有太子妃。”
“孤帆這孩子跟隨了你那麼多年,細心備至,也吃了不少苦頭,當真是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要不,就讓她永遠都伴在你身邊吧。”
孤帆一聽,面上的笑容一僵。
顧錦沅的目光沉了沉,隨後,便道:“李大人好意,本宮心領了,只是,宇文晉率了叛軍在日月山作亂,擾我朝邊境。”
“在這種時候,本宮不應該先考慮冊立太子妃一事,而是先想想,該如何對付宇文晉跟玉夫人。”
孤帆的心中泛起酸楚,她斂了眸色,低聲道:“伯父,你不要亂說,我另外有心上人了。”
“你有心上人了?我怎麼不知道,快說說看,到底是誰,讓伯父幫你參考一下,這是終身大事,很要緊的。”李易感到一頭霧水,連忙熱情地追問。
顧錦沅擡起眼皮,凝眸看她,只覺有一絲愧疚。
須臾,看孤帆咬着脣,別過頭去,李易只當她是害羞了,也不便過於細問。
李易的心思一轉,暫先將冊立太子妃的事拋到腦後。
思忖片刻,他說道:“三皇子先前向陛下要了二十萬兵馬,稱是要前去日月山,將亂黨一網打盡。”
“現在,三皇子殿下參與了謀反,又是被幽禁,便是再無翻身的可能,不如,由殿下你去跟陛下要那二十萬兵馬?”
顧錦沅略是頷首,他跟李易商量了一會具體的細節。
而後,李易發覺藥湯快要涼了,便是讓他趕緊去。
孤帆伴在顧錦沅的身側,隨着他從小道走下宮牆。
“孤帆,你會怪我嗎?”顧錦沅忽地偏頭問道。
孤帆一愣,她默然搖頭。
“太子殿下,我想跟你說一句話。”孤帆停住腳步,展顏笑道:“雖然你的寒毒還未痊癒,不過,裕王爺跟其他人都在幫你找解毒良方,也許過不了多少時日,你就會沒有大礙。”
“你完全可以跟陛下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算悲觀一些,你的毒解不了,那你把心中所想,全都表達出來,纔不會在將來留遺憾。”
“就像我,以前總是害怕被發現身份,根本沒想過明天,所以,我的心裏也從來不藏祕密。”
顧錦沅聽罷,心中有一圈圈漣漪盪開,他的眼眸幽邃了些。
眼前的孤帆,像平日那般,笑意盈盈,眼中盡是坦然,湘妃色的薄披風與她身後的宮牆相得益彰。
直到很多年以後,顧錦沅每每來到此處時,都會想起她這個模樣,以及她曾經說過的話。
天牢中,光線陰暗,地面上鋪着的秸稈,略有些潮溼。
馮兮和跟馮君逸被關押到不同的牢房,馮兮和拖着鐵鏈,縮到牆角。
她望着牢房的頂部,眼中有碎冰凝聚,雙手緊緊地抓着秸稈。
她的心中既是彷徨,又是憤恨,爲什麼她的身體裏流着是宇文晉的血液。
天下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沒過多久,她感到胃中翻涌着一股嘔意,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睏意襲上心頭。她當自己是太困了,就先往冰冷的牆面上靠去。
好睏,好累,她真的想睡下去,再也醒不過來,這樣,就不會再有任何煩惱了。
“姑娘,我略懂一些醫術和民間偏方,看你身子好像不太舒服,要不把你看看?”迷濛中,馮兮和睜開眼睛,她看送飯的一個老婆婆在和藹地笑着。
她想了想,婉言道:“謝謝婆婆,但我應該是太累了,沒什麼大問題。”
“姑娘,這就是你的不對。”老婆婆有些生氣,繼續絮絮叨叨,“雖然你年紀輕輕,模樣又這麼俊俏,我不知道你犯了什麼事,會來到這裏,但是,身體總是要照顧好的。”
馮兮和一聽,知是老婆婆的好意,也不再拒絕,走到鐵柵欄邊,將一隻皓腕伸出,安靜地看着老婆婆幫她診脈。
起初,老婆婆一直皺着眉頭,隨後,她的脣邊一點點蔓延出笑意。
“老婆婆,我這是怎麼了?”馮兮和關切地問。
老婆婆環顧四周,見沒有其他人過來,壓低了聲音對她說道:“姑娘,你這是喜脈。”
“婆婆我勸你,讓人去外面告訴你相公一聲,叫他多打通一下關節,別讓那些獄卒苛待了你,不然,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啊?”馮兮和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她有身孕了?
過了一會,馮兮和的手滑到小腹處,喜悅與激動一點點地在心中滋生。
這是她跟顧時引的孩子,馮兮和像是一下子看到了曙光。
她的眼中溢出光彩,對老婆婆表示由衷的感謝後,忙是迫不及待地將飯菜拿進來,細嚼慢嚥地喫起來。
她可以受苦受累,但是,不能讓腹中的孩子受委屈。
“這就對了。”老婆婆欣慰地笑道,心滿意足地起身離開。
馮兮和大飽一頓後,還沉浸在歡喜之中。
須臾,她開始思考帶着孩子,未來何去何從的問題。
另外,她又想到宇文晉處心積慮多年,先是幫着玉夫人死遁,再是欺騙她母親的感情,假意入贅馮國公府,害她外公,利用她去殺心愛的人,現在,又是讓馮國公府背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她不該聽之任之,亦是不能再讓宇文晉爲了自己齷齪的目的,隨心所欲地傷害到她所在乎的人。
馮兮和思來想去,心中已是做好了決定。
這時,牢房的門倏地被打開,一道鐵鞭迅速地朝她揮舞而來。
“馮兮和,我總算等到你遭報應的這一天!”趙如媛甩着鞭子,咬牙切齒地走進來,高傲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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