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试探
“好了,小丫头。待会儿再接着傻乐,我看你身子好些了,劳你去通报一声,看公主殿下是否方便见我。”
“多年未见,我想为公主殿下請安。”
听到這话,玉儿顿时露出意外之色。
他们這人见人厌的冷宫裡,何曾有人来請過安。
寻常人只怕躲還躲不起呢。
但既然尚总管主动提出,玉儿也绝沒有拒绝的道理。
“尚总管稍待,我這就去通报公主殿下。”
玉儿抱着包袱,转入门后,這一次轻松的把门关上。
尚总管耐心等在宫门前,望着远处的天空,眼底露出思索之色。
這时,候在一旁的花衣太监上前請示道:“公公,是否立即派人监视景阳宫?”
“先不急,待我见過十三公主殿下再說。”尚总管抬了抬手,表情冰冷。
若只是来送被克扣的月例,自然无需尚总管亲自出马。
前几日,尚总管抓到了两個偷吃御膳的小太监。
這两個小太监来自延趣殿,都是穿黄衣的,沒什么本事,也沒個靠山。
但经過盘查,尚总管发现這两個黄衣太监并不蠢,甚至心眼一点都不比别人少。
就是這样的两個黄衣太监却鬼迷心窍,不仅胆大妄为到偷吃御膳,還神不知鬼不觉的持续了数月之久,可最后却是以拙劣的方式露出马脚而被抓获。
兴许是因为過于顺利,反而导致他们内心膨胀,犯下了如此低等的失误吧。
但尚总管历来办事严谨,第二天便派人去延趣殿盘查所有人,结果得到了一個有趣的线索。
两個黄衣太监入宫已有数年的時間,可惜时运不济,伺候過的才人沒有一個发過迹,他们也因此蹉跎在了延趣殿裡一直干杂活。
期间虽也跟其他人有過摩擦,但都无伤大雅,在這宫裡再寻常不過。
可就在他们被抓的那一天,他们受一位才人的指示,冒名内务府,克扣了景阳宫的月例。
后来查明,那位才人之所以這么做,是因为听說了皇后看不惯這景阳宫,因此想借机打压景阳宫,以此来讨好皇后。
也就是說,两個延趣殿的黄衣太监白天刚找過景阳宫的麻烦之后,晚上就倒了大霉。
這么巧的事,尚总管自然要来亲自看一看了。
就在尚总管想着這些时,突然若有所感,他立即偏头去看,结果只看到院墙上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過。
“好像是一根尾巴?”
尚总管皱了皱眉,而恰好此时景阳宫的宫门再度打开,玉儿从裡面走了出来。
“尚总管,公主殿下有請。”
尚总管点点头,然后对着身后留下一句:
“你们在此等候。”
尚总管跟着玉儿走入景阳宫,一进来就看到了在院子裡晒太阳的安康公主。
“老奴尚文福,参见十三公主殿下,公主万安。”
尚总管直接大礼参拜,沒有丝毫的迟疑。
哪怕面对的是被关在冷宫裡,毫无权势可言的病公主,他也不失礼节,恭敬有加。
“尚总管无需多礼,快快請起。”
许久未被人如此恭敬对待,安康公主都不免有些慌乱,赶紧說道。
“谢殿下。”
嘴上虽如此作答,但尚总管仍旧坚持着施完礼节,最后才在得到安康公主示意的玉儿搀扶下重新站起。
尚总管站起身之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安康公主,不禁微微皱眉。
“殿下的身体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嗎……”
尚总管暗叹一声,立即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的神色。
“我們這景阳宫许久未曾迎来宾客,不知尚总管今日前来是有何要事?”安康公主问道。
尚总管撇了一眼身旁的玉儿,发现她的脸上闪過一丝紧张之色,便当即了然安康公主還不知道月例克扣一事,当即笑呵呵的答道:
“公主殿下真是折煞老奴,老奴如今哪有什么要事,都是些不足为道的俗务罢了。老奴今日正好在附近办事,途径景阳宫,想到许久未曾给公主殿下請安,這才厚着脸皮叨扰一番。”
“尚总管真是客气了。”
接着两人又客套一番,說些可有可无的闲话。
有尚总管在,气氛总是融洽的。
哪怕安康公主早已对這位尚总管沒什么印象,两個人也能聊得愉快。
聊了一阵,安康公主开始忍不住打哈欠,尚总管也是立即告辞。
“老奴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给殿下請安。”
“好,尚总管請便。”
安康公主說了会儿话,也是感到疲惫。
“玉,玉儿送尚总管出去。”
安康公主差点习惯性的叫出姐姐,意识到有外人在才及时改口。
平日裡只有他们在时,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但在外人面前一定得守规矩,否则容易落人话柄。
玉儿带着尚总管转身离去,准备再睡一会儿的安康公主开始找起了自己的暖宝宝。
“阿玄,阿玄……”
“又跑哪去了?”
尚总管离得還不远,听到身后传来了安康公主的召唤声,不禁好奇的对身旁的玉儿问道:“公主殿下這是在呼唤谁?”
“這……”
玉儿低下头犹豫一番,下意识的想起了前些天那两個太监威胁自己的话语。
要是知道了景阳宫裡還养着猫,会不会真的让内务府觉得他们還有余粮,故而减少月例。
尤其是面前的尚总管身份非比寻常,他的观感可能直接影响景阳宫以后的日子。
就這么犹豫一会儿的功夫,玉儿发现自己的眼前突然多了一块巴掌大的纹银。
“哎呀,尚总管,您這是做什么?”
“使不得,使不得啊……”
尚总管微微一笑,手腕一转,银锭便悄无声息的送进了玉儿的衣袖裡。
玉儿只感到右胳膊一沉,衣袖的兜裡便多了一锭银子。
這一手润物无声的送礼功夫让玉儿都不禁瞪圆了眼,小口微张,吃惊不已。
刚才還在尚总管手上的银锭,随着手掌一合一转,眨眼间便消失不见,自己的衣袖反倒沉甸甸的,跟变戏法一样神奇。
她下意识的一模衣袖内兜,可不多了块银元宝。
“我观這景阳宫内缺衣少食,日子過得艰辛,实在心有不忍。”
“但月例一事,即便是我也无法随意更改,想必玉儿姑娘也能理解,這只是我对十三公主殿下的一点心意而已,万不可推辞。”
“公主殿下自幼体弱,若條件也如此艰苦,只怕会雪上加霜。”
“這也是为了她好!”
尚总管的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玉儿也不好继续推辞,只好如实答道:“阿玄是萧妃娘娘留给殿下的猫,是对殿下而言很重要的存在。”
“噢,原来如此。”
尚总管恍然大悟,接着随口问道:“不知這阿玄是什么模样?”
“阿玄不到一岁,也就這么大吧。”玉儿比划了一下,然后接着补充一句:“是一只纯色的黑猫。”
尚总管突然停下脚步,有些意外的看向玉儿,似笑非笑的確認道:“也就是說,阿玄是一只乌云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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