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铁头娃
“天杀的,洗衣服也不知道给送来点热水,這井水真是冰死了!”
梁楚楚蹲坐在井旁,搓洗着一件薄衫。
她有气无力的搓一下,便骂骂咧咧一句,极富节奏感。
梁楚楚洗了大半天,结果還是在搓那一件薄衫,丝毫不顾身后累了好几個衣服堆起的大山。
這都是她昨天,前天,還有大前天剩下来的活。
准确的說,梁楚楚现在是在加前些天的班。
以她這速度洗下去,延趣殿的才人们很快就要沒衣服穿,到时候只能光着屁股唱歌跳舞了。
为了避免如此不雅的情形,负责给梁楚楚派活的宫女只好停止给她继续派新活,让她先清理完积累的工作。
梁楚楚也不是故意消极怠工。
她本就是娇生惯养,哪裡洗過衣服。
這不,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她還特意先拿了自己的纱衣练手。
结果好几天了,她還是在洗這一件。
其次,她這几天一顿饱饭都沒吃過,白天還得继续干活,可不给她饿得满眼金光,手脚发软。
“杀千刀的王素月,老娘都服软了,還天天偷我饭菜,真是太過分了!”
“等下回我爹来看我,我一定要告她的状。”
虽然很饿又很累,但梁楚楚的嘴一刻都不消停,口干了就在旁边灌点井水,看起来也够凄惨的了。
就在此时,印房公公怒气冲冲的带人杀了過来,看到梁楚楚在這悠哉悠哉的洗衣服,嘴裡還碎碎念個不停。
這一副倒霉孩子的模样,顿时气得印房公公火冒三丈。
“来人,把她给我架起来,扔到井裡!”
“嗯?”
梁楚楚還沒反应過来,就感到身体一轻。
她手上還拿着自己的那件纱衣,茫然无措的被两個太监一左一右的拎了起来,按着她的脑袋就往井口裡塞。
哪怕梁楚楚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当即扔下手裡的湿漉漉的纱衣,使出吃奶的劲儿疯狂挣扎起来。
只可怜了洗了几天的纱衣才稍微干净一点,就掉在了地上,沾了一地的土。
“救命啊,你们要干什么!”
“我是中书令之女,深受圣上期待的才女梁楚楚!”
“你们這样对我,是要掉脑袋的!”
刚才還半死不活的梁楚楚,跟打了鸡血一样,又叫又闹,力气大的跟头老牛一样。
但即使如此,她一個弱女子又哪裡抵得過两個身强体壮的年轻太监,已经半個脑袋都伸进了井口裡。
“梁楚楚,還敢聒噪!”
“我问你,闹鬼的传闻是不是你传出来的?”
印房公公凑到她的身旁,皱眉质问。
“传闻?不是传闻,是我亲眼所见。”
梁楚楚傻乖傻乖的,這时候還老实巴交的答道。
“行。”印房公公冷笑着点点头,下令道:“接着给我往裡塞!”
“啊!!!”
“不要啊,救命救命……”
“我說我說,是传闻,是传闻,都是我瞎编的!”
梁楚楚的半個身子都塞进了井裡,给她吓得哇哇乱叫。
這两個太监下手都有轻重。
只要印房公公沒有在最后关头下达清晰的指令,他们是不会轻易闹出人命的。
在宫裡当差,若是连這点规矩都不懂,胡乱给上级惹来麻烦,可是活不了太久的。
见梁楚楚改口了,印房公公這才打了個眼色,两個太监轻而易举的把人又从井裡抬了起来。
梁楚楚被倒提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
白是叫人给吓的,红是被血给充的。
“還敢不敢再胡說八道了?”
印房公公手掐兰花,怒指被倒提着的梁楚楚问道。
梁楚楚当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不敢了,不敢了,公公饶命啊!”
“呜呃……”
梁楚楚本来就饿得够呛,又被這么倒提着一番折腾,感到一阵恶心反胃,可她肚子裡除了井水還是井水。
只见她的嘴边涎出几道清流,涓涓流出,滴入井裡。
印房公公看得目眦欲裂,赶紧吩咐道:“快把她放地上。”
這井水以后烧水做饭时還得用呢,叫梁楚楚這么污染,印房公公都要膈应死了。
梁楚楚的屁股落在地上,总算好受了一些,但嘴裡往外汩汩冒的井水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了。
“梁楚楚,你给我记好了,這宫裡容不得你胡言乱语,再有下次,哪怕是你爹也护不住你。”
“這宫裡和宫外不同,再是显贵,他也照样能死得无声无息。”
印房公公恶狠狠的威胁道。
“咕~”
“可公公,我昨晚确实看见窗外有东西……”
梁楚楚昨晚是被饿醒的,自认为非常清醒,万万沒有看错的道理。
“還說!”
印房公公都要气死了,哪裡来得這么一個头铁的女娃。
“梁昭你個遭天谴的,不会生孩子就别乱生,生的什么铁头娃!?”
“就這還敢往宫裡送,你是指着我给你善后处理了是嗎?”
印房公公已经对梁楚楚绝望了,开始骂起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要不是那個中书令梁昭生出這么個玩意儿,他现在至于如此糟心嗎?
這梁楚楚的两個耳朵眼就跟堵了似的,怎么說都听不进去。
印房公公也懒得继续跟她置气,当即吩咐道:“把她给我关到房间裡,沒我命令不许踏出房门一步,不许和任何人有交流,吃喝拉撒全都让她给我在房间裡解决。”
一听這话,梁楚楚猛地一抬头,眼睛发亮的问道:“公公,你這是要关我禁闭?”
“哼,是又如何。”
印房公公一振衣袖,用鼻孔答道。
“关我多久?”
梁楚楚深深的垂下头,好像非常沮丧的问道。
“关到你老实为止。”
“那我要是一直老实不下来呢?”
梁楚楚此时头发披散,遮住了她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她此时的表情。
“那就关到死!”
印房公公气得胸口发闷,赶紧挥手示意他们把梁楚楚带走。
“都要关你禁闭了,還是這种嚣张的态度。”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印房公公扶着井沿,喘着粗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不讹你爹個千八百两,咱家以后就改姓梁!”
他目送被带下去的梁楚楚,心中暗暗发誓。
做到如此地步,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以后這梁楚楚再敢胡闹,可沒人再管了。
印房公公沒有注意到,梁楚楚被带下去时,一丝得意的笑容在她披散的长发后一闪而過。
“王素月,這一回我看你還怎么偷我饭菜!”
“哈哈哈哈哈哈……”
压着梁楚楚的两個太监被她突如其来的狂笑吓得一颤,好悬沒架住她。
而印房公公听着不断远去的猖狂笑声,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凝重之色。
“不会真的闹鬼吧……”
……
李玄在一旁观看了整個全程,无语至极。
他也沒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這样。
還能把梁楚楚给卷进来,這是谁也沒有想到的。
李玄思考了一番,最后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跃下墙头消失不见。
“跟我沒关系,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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