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陛下讓昌王一同去送了。”蕭昭衍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葉流錦心中的疑惑，“我不是讓人傳送給你，我會在此處等你嗎？”
葉幾天錦當然知道。
“可這不合乎禮制……”
“禮制不外乎人情，昌王與公主相識一場，也曾與單于交過手，他去相送更爲合適。”蕭昭衍說。
葉流錦回過味來，淺淺一笑，“那你可不就偷得浮生半日閒？”
蕭昭衍不是一個會輕易退讓的人，既然他願意讓蕭璟去，自有他的道理。
不過……
想起德妃說過，蕭璟不是梁帝的兒子，葉流錦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德妃是後宮嬪妃，幾乎沒有接觸到外男的機會。
這段時日，葉流錦也梳理了一下。
無非是金吾衛，或者是太醫？
“想什麼呢？”蕭昭衍好笑的看着葉流錦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
“我在想，後宮的嬪妃，有沒有可能與別的男人私通。”葉流錦脫口而出。
倒是蕭昭衍，神色有些不自在。
輕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你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蕭昭衍滿頭黑線。
葉流錦抿脣，“德妃說，蕭璟不是陛下的兒子，陛下如今擡舉他，是爲了與你相爭。”
蕭昭衍呼吸一窒，握着茶盞的手一緊，好看的眉頭擰成團，“此話當真？”
“應該假不了。”葉流錦面色從容。
“德妃與姑母是這樣說的，她不想蕭璟成爲陛下手中的棋子。”
蕭昭衍收起驚訝的神情，開口問道，“你想知道他是誰的孩子？”
“是。”葉流錦斬釘截鐵。
其實她知道，以蕭璟和德妃的心性，是不會對蕭昭衍構成威脅。
這也是今日，蕭昭衍坦然地讓蕭璟去送和親隊伍的原因。
“既然如此，”蕭昭衍低聲道，“我來查。”
“原來太子不去送和親隊伍，是在這裏享清淨。”
葉流錦循聲望去，眸色一變，南宮勳怎麼會到這裏來？
“怎麼？葉姑娘看到我這麼驚訝？”南宮勳自己落座。
“不過些許日子沒見你，你便成了朝中新貴，難道我不該驚訝？。”葉流錦神色從容。
南宮勳神色複雜，“你覺得我該守在司天監，不得外出？”
葉流錦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我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我只是好奇國師爲何一直沒有出來。”
“他再也不會出來了。”南宮勳神色淡然。
葉流錦眼角餘光瞥到淡定自若的蕭昭衍，眉心一跳。
“太子早就知道了？”
蕭昭衍沉默未語。
“若非太子相助，我又豈能這麼快得到陛下的賞識。”
南宮勳的話讓葉流錦一時回過神來。
什麼時候？
到底什麼時候？
這兩個男人私下竟然做起了交易？
“國師他……”葉流錦張口問道。
這一次，蕭昭衍主動說，“他被關在那個密室之中，並沒有死，南宮少監時常送些食物進去，他和他煉製的那些蠱毒永遠的待在一起。”
南宮勳接着說，“這些年他煉製蠱毒，不知殘害了多少生命。”
他望向葉流錦，神色幽幽，“你入司天監所見那些茶花開得極爲妖豔，是因爲樹下埋着許多練蠱毒而死的小童。”
其實此前已經有了些猜測。
可真相道破之時，葉流錦還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靜室外面的那棵山茶花……”葉流錦抿脣。
還有靜室裏面那兩盆山茶，後來被南宮勳叫人拿走了。
“放心吧，在你住進去之前，我已叫人把那山茶下的屍體挖走了。”
“……多謝。”葉流錦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勉強對着南宮勳露出一個感謝的笑意。
任誰知道那一樹繁花之下，竟然埋藏着那麼多小童的屍首，都不會好受。
還有梁帝，爲了對付先帝和沈太后，幹了這麼多陰損之事，他也不怕……
葉流錦閉了閉眼。
蕭昭衍看在眼裏，一臉關切地說道，“你放心，那些孩子，已經全部從土裏挖出來重新安葬，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因爲此事而喪命。”
葉流錦纔好受了一些。
“那你獻給陛下的丹藥，”她話鋒一轉，“用的是什麼？”
“是華神醫開的藥罷了，”南宮勳神色一冷，“裏面含了大量的五石散。”
葉流錦鬆了一口氣。
難怪那些藥，梁帝十分受用，原來都是些令人麻醉的東西。
“這也是太子的意思？”葉流錦挑眉。
蕭昭衍面色淡淡，“陛下老了，最近在政事上總是犯糊塗。”
遠的不說，就這和親之事。
戎狄單于已經選定了安定公主，梁帝竟覺得安定公主並非皇室血脈，和親並不牢靠，試圖換個皇室血脈。
柳相和沈太傅以及一衆朝臣都覺得太過荒謬。
再說遠的，蕭琅被廢以後，他與柳澄的賜婚自然不作數。
梁帝異想天開，竟然想再次將柳澄賜婚給蕭璟。
惹得柳相直接遞了辭官的摺子，這才作罷。
“他老了，”蕭昭衍周身散發着一種睥睨天下的威懾，“大梁該換一位新的帝王了。”
這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飾的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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