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謝徊光的禮物
“軒哥兒!”
鄒氏追上來,哭道:“今兒就走嗎?趕得這麼急?你妹妹下聘你都沒回來,這纔剛回來,茶水都沒喝一口就要走?”
顧子軒眼神堅定:“已經耽擱很久了,祖母,你照顧好家裏。”
說完,顧子軒也走了。
明明能回來坐一坐,喫點喝點再走,但都被顧長卿攪合了。
好在顧隨玉早就幫大哥收拾好了東西,便讓丫鬟提着追上去。
至於顧長卿,自然又沒能跟蘇瑾好好說上話。
人,都有一種執念,越是得不到又實現不了的,便越是心中掛念,他越是沒辦法跟蘇瑾單獨說上話,越是想再找個機會好好說說,越是人走了,他便越是想讓人再回來。
至於府裏的事,顧長卿還是依舊不管。
書房的門一關,顧長卿主打一個耳根清淨,但,大長公主送來這些東西,總得有人提一嘴放哪裏,怎麼收拾妥當吧?
但,顧長卿不管,鄒氏年紀大了也越發力不從心,疲憊不堪的時候,顧隨玉道:“祖母,我來吧。”
反正現在府裏不少事情,也是她在管。
老夫人連忙點頭:“好,好,你,你來……”
隨玉管家還是管的不錯的,鄒氏看過賬目,整理的乾淨,字又漂亮,鄒氏便放下心來,完全讓隨玉開始接管整個侯府。
話說到一半,鄒氏倏地猛烈咳嗽起來,而後眼睛一花,人便暈了過去。
另一邊,顧子軒在離京之前,最後去了一個地方,那便是蘇瑾現在的住處。
他要出征了,去西北。
臨行前的諸多不捨,僅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自己的母親。
“母親。”
少年一身鎧甲,渾身正氣,蘇瑾只看了一眼,便被鎧甲刺目的光華刺的移開視線。
“這是要走了?”
蘇瑾也是聽說了的。
皇上增開恩科,爲的不就是西北戰事嗎?
而今科考再加上放榜,恩榮宴等等,已經耽擱了許多時間,現在的西北,想必已經大雪封門了吧?
“是,柳將軍的意思,冬天行軍,天一暖再打仗,而且行軍過去,還需要時間。”
蘇炳之能快馬加鞭三天趕到京城,但軍隊不行,靠兩條腿走,還得走上些時日,冬天風雪雖然大,但提前在臘月前趕到邊疆,早日與何璧將軍的隊伍碰頭,便能留出更多的準備時間。
蘇瑾點頭。
“臨走前,只想來跟母親道個別。”
顧子軒眼底有些不捨。
“母親,父親對和離一事耿耿於懷,想必還會來騷擾母親,不過我跟五弟商量過了,他會過來護着母親,另外,祖母身體不好,林婉慧雖然被關起來,但還肖想着主母之位,萬一祖母倒下了,林婉慧必定會有所行動,京城裏的事情,我什麼都不擔心,就擔心這兩個人再來找母親麻煩……”
顧子軒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說着。
能看出來這個少年的確很擔心自己,明明套着冰冷的鎧甲渾身銳利殺氣,但眸子裏的擔憂卻怎麼都藏不住,視線清澈透明的望着她,就像望着一團水。
“放心,他們不能把我怎樣。”
蘇瑾笑笑,擡手摸了摸顧子軒的鎧甲,天已經涼了,的鎧甲上沾染了涼氣,冰冷的,硬的硌手。
“我兒此去,一定要萬分小心。”
蘇瑾一字一句的交代:“第一,凡事三思而後行,即便瞧着沒有破綻,也要想想爲何如此,切記兵不厭詐的道理,第二,柳淙跟你祖父不和,恐會找你麻煩,小心應對,畢竟臉面誰給都沒用,得靠你自己賺,軍功也一樣,第三……”
蘇瑾低頭過去,附耳低語,聽着聽着,顧子軒眼睛一亮,猛地看向蘇瑾。
“母親!”
“噓!”
蘇瑾笑眯眯:“去吧,母親等你大勝而歸。”
顧子軒要當兵?她也不會攔着。
當兵不危險嗎?自然危險。
蘇瑾知道戰爭的殘酷,尤其還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
當一場戰爭只能肉搏的時候,你所面臨的現實就是前所未有的殘酷,所有的一切都得靠人往上填,那時候的人命就不是人命,而是這場戰爭機器裏一個微不足道的零件罷了。
但,還是那句話,顧子軒要去,她便不攔着。
人生的路有很多條,誰規定舒舒服服這條路就必須是你要走的?
沒人能給別人的人生做規劃,而且顧子軒已經十六歲了,在現代來看還小,但這是古代,十六歲的顧子軒都做官了,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可以決定自己走哪條路了。
當兵,打仗,危險與機遇共存,如果可以,她期望這個兒子榮耀而歸。
面前的少年也跟着笑了,顧子軒本就俊,這一笑,讓蘇瑾恍若又回到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第一次見到顧子軒的樣子。
那時候的顧子軒是來離家出走的,面上還帶着少年的懵懂青澀,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少年成長起來,變成了現在這樣英武開朗的少年郎君。
“嗯,等我做了大官,就給母親請封誥命,到時候,讓母親做整個京城最榮耀的母親!”
顧子軒笑的爽朗,而後他終於起身,拿起門後銀槍,挺直脊背,利落幹練的往外走去。
屋門打開,秋風夾雜着寒氣撲面而來,少年郎從容而去,飛身上馬,利落颯沓,那猩紅的披風就像是鮮血浸透,張揚出刺目的鮮紅。
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蘇瑾沒出門,更沒有送,她這個人心軟,見不得離別,尤其還是生死未卜的離別。
但她相信,以顧子軒的能力,死應該是不可能的。
“一定會平安而歸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外面玉釧送上一封信道:“姑娘,謝大人送了東西過來。”
謝徊光?
蘇瑾愣了一下:“人呢?”
“送完東西就走了,可能是不想外人誤會吧。”
和離女子的宅院,一個單身男子上門,總不合規矩。
蘇瑾沒說話,而是接過信看向地上的東西。
那東西四四方方的,被紅布蓋着看不到下面,蘇瑾扯下紅布,終於看到了裏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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