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作者:假面的盛宴
109

  進去後,福兒才知道怎麼回事。

  原來自打她爺走後,她奶就開始心神不寧。

  飯也喫不香,覺也睡不好,沒多久人就瘦了一圈。

  她爹怎麼勸都沒用,反正她奶就是心神不寧。開始問了還不說,後來才說老爺子的老家可能是黑城的,怕老頭子來了就不回去了。

  到底同牀共枕多年,牛大花就算再傻,也知道老頭子不是尋常人,當時她撿到他時,他身上受得不是普通的傷,衣裳也不是普通的衣裳,更別說那塊玉佩。

  後來她死纏活賴嫁給了老頭子,老頭子平時還好,但每隔一兩年就要出門一趟,每次一趟就要走幾個月,說是走鏢,可去哪兒走鏢?

  牛大花看着不像走鏢,倒像回家去了。

  她也不敢問,怕老頭子說,是,我是回家了,我那邊家裏還有一個婆娘呢。

  一開始這事十分困擾牛大花,後來又想就算他家裏還有一個,哪又怎樣?她也是三媒六聘娶進門的。

  她就纏着男人多生兒子,她就尋思男人不在乎她,難道還不在乎自己的種?

  不過這麼多年過下來,倒也證明她當時是亂想的,老頭子除了早些年隔陣子要出去‘走鏢’一趟,倒也不像是那邊家裏還有一個。

  當然,這些心事牛大花肯定不會對別人說的。

  但她最怕老頭子出遠門,只要老頭子一離家,她就心神不寧。

  那兩回去找福兒,陪衛傅進京,那是她知道是往南邊走了,如果是往北,她絕對是要鬧的。

  這回鬧了也沒用,老頭子還是走了。

  牛大花就尋思,他肯定生自己的氣了,以後不回來了。喫飯睡覺都不香不說,還見天抹眼淚,說要來找老頭子。

  當兒子的王鐵栓即使知道老孃這是在胡鬧,又能怎樣?

  畢竟這是親孃,又看他娘確實可憐,他這個當兒子的,還是知道老孃是離不開老爺子的,一不再跟前,魂兒都跟着丟了。

  牛大花又說,兒子不送她去,她就自己去。

  可她一個老太太,王鐵栓能放心她一個人出門,走那麼遠的路?

  最後把一家子都召集起來,連出嫁的王大秀王二秀都回來了,最終商量出由大兒王鐵栓陪着跑一趟,帶上王興學是因爲他出的遠門最多,陪着放心。

  王多壽則是自己跟來的,反正他也沒什麼事。

  四人一路往北走,走的就是衛傅他們來時的那趟路。

  不過這四人就比衛傅他們當時莽多了,當時衛傅一行人急着趕路,是怕水面結冰。

  這回也是因爲牛大花堅持,說水路走不了,他們就走旱路,若是下雪了就慢慢走,反正那陣子她跟魔怔了似的,誰都拗不過她。

  等他們到了安廣,果然水面結冰了。

  但並不是沒有辦法趕路。

  這時候水面已經凍得十分結實,雖不能行舟,但可行車,也就是他們來時坐的扒犁,在當地又叫狗車。

  這種扒犁可用馬、騾、牛、驢來拉,也可用狗來拉,主要是用來冬日運送貨物,當然也可以拉人。

  就是貴,包一輛車要十兩銀子,還只給送到龍江城,因爲這家冰車行,也就只管從安廣到龍江城這一趟的。

  又跟他們說別擔心,到了地方,當記地也有冰車行。

  也幸虧現在王家不缺銀子,於是便包車沿江而下。

  扒犁只要是關外的小孩,就沒有小時候沒玩過的,但拿來當趕路,這還是第一次。用王多壽的來說,也算開了眼界。

  當時送他們的狗車,一共用了十六條大狗,輪班換着跑,關鍵是趕路極快,所以他們連一天時間都沒用到,便到了龍江城。

  福兒聽完詫異不已,因爲當時他們坐船從安廣到龍江,也花了三四日的時間,這狗車竟比船還快?

  還是衛傅給她解了疑,衛傅雖沒坐過,但是可以想——船要麼用風力要麼用人力,順流和逆流都會影響船速,但冰面滑溜無比,只要車結實,狗跑得穩,駕車人熟悉冰面,日行百里還是沒問題的。

  他看過前朝的一本叫《竹葉亭雜記》的書,其上記錄了極北之地一個族羣,說‘冬時水凍,坐扒犁駕狗而行……可日行六七百里’。

  “六七百里?那不比八百里加急還快?”福兒詫異道。

  先不說這些,他們繼續聽王興學往下講。

  一行人到了龍江當地,因爲有着之前的經歷,就知道怎麼趕路了,又去找了當地的冰車行,再從龍江坐冰車趕到墨爾根。

  可從墨爾根到黑城,只有一段水路,剩下的都是旱路。

  本來王興學還尋思,不如先坐一段冰車,再改走旱路,或是直接走旱路。但他們到時,當地在下雪,即使找輛馬車也走不了。

  而且他們也不熟悉路。

  還是多虧了當地冰車行,說他們正好要送一批酒去黑城,讓他們等兩天,跟他們一起走,不過路上要走兩三天。

  兩三天就兩三天,本來他們以爲年前是沒辦法到了。

  於是等了兩天,和冰車行送貨的車隊一起走,還是用的扒犁,卻改爲了馬拉,路上走得也不慢,就是其中有兩夜要露宿荒郊野嶺。

  不過車隊早就考慮到這種情況,十好幾個大漢輪班守夜,也足夠用了。

  就是牛大花被嚇得連着兩夜沒睡着。

  ……

  一聽說是送酒的,福兒就想到自己的酒了,正想讓人去問問,李如山命人回來了,說是有一批酒送到了酒鋪裏。

  應該就是姐夫買的那批酒。

  福兒穿上斗篷,打算出去一趟。

  王多壽也坐不住,說要跟姐一起去,又把劉長山叫了上。

  去了後,對了一下送酒的店家,果然是劉長山買的那批酒。

  “這酒坊辦事利索,以後可以長久來往。”

  因爲劉長山買的酒多,所以比普通的進貨價還要便宜兩成,還包送。

  福兒問了下車行的人,據說這趟送貨錢可不少。

  往裏卸酒時,福兒圍着那扒犁來回轉了好幾圈。

  “姐,你看什麼呢?”王多壽問道。

  福兒做了個手勢,讓他別說話,這時劉長山過來了,見她這架勢,不禁道:“福兒?”

  “姐夫,你不覺得這是個好東西?”

  劉長山一愣,以爲她說的是扒犁送貨便捷,道:“確實是個好東西,不比用輪子車慢。”

  他曾試過,用馬車拉東西,從墨爾根到黑城,單程一趟至少四五天,這其中包含了一天的水路,和近四天的旱路。

  可聽王興學說,他們記從墨爾根過來,攏共走了三天半,其中旱路那一段路花了兩天多點。

  “怎麼,你想——”

  此時劉長山也意識到福兒的態度不對。

  “姐夫你說,咱們要是也有這麼個冰車隊,到時不光不怕酒斷貨,還能不用顧忌天氣,把酒賣到黑城外,甚至我們的洞子菜,也可以賣出去。”

  由於有下雪就要封山,路就走不了一貫想法,所以福兒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生意都不是太積極。

  當時若不是被‘逼上梁山’,酒鋪是不會那麼快開門的。按照福兒的想法,慢慢來,反正冬天做生意受限的地方太多。

  後來酒鋪開門,生意超乎想象的好,可沒東西買,原酒運不進來,這種天氣即使給她東西,她也沒辦法釀酒,洞子菜又賣得不好。

  她就尋思等開春等破冰,但黑城的冬天太漫長,據說破冰至少要到三四月份,一想到還要這麼久,她頓時沒精神了。

  終歸究底,還是他們來的時間還太短,不太適應這裏的氣候。

  這個不太適應不光指的怕冷,還有心態上的。

  可扒犁拉貨卻給了福兒新思路,幾乎可以算是混沌不見天日突然劈出了一道天光給了她。

  “你這想法倒不錯,可酒也就罷,洞子菜就你種的那點,即使拉出賣,恐怕還不夠養冰車隊的花銷。”

  “可若是我召集全城的人給我種呢?”福兒意味深長道。

  “這——”

  顯然這有些超出劉長山所想,說到底他也不擅長生意上的事,買酒運酒是實在沒人託付,纔會託給了他。

  “我去找衛傅商量商量”

  說完,福兒就急匆匆走了,連弟弟都給忘了。

  王多壽忙跟了上去。

  回去後,福兒並沒能當即和衛傅談上事。

  畢竟親爹親奶奶親哥親弟弟初來乍到,不管是規矩還是習俗,都是要喫頓好的,當做接風。

  目前在廚房做飯的婆子,做出的飯菜不太符合福兒口味,煮點粥什麼也就罷,她平時喫的飯,都是自己做的。

  讓人準備了食材,又拉着弟弟給她燒火,福兒就在廚房裏忙開了。

  中間衛琦來了一趟,看平時自己燒火的位置被人佔了,佔的人還是守財奴的親弟弟,他心裏有點不悅,但也沒說什麼。

  圍着竈臺轉了幾圈,福兒攆他,說他又想偷喫她做的菜,讓他等着,一會兒少不了他的。

  於是衛琦只能悻悻走了。

  過一會兒又來了,這次是帶着大郎一起來的。

  “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福兒無奈地看着穿得像個小胖球似的大郎。

  “好喫的。”大郎指指竈臺道。

  “對,好喫的。”衛琦露出得意的笑。

  於是福兒是在一片混亂和嬉鬧中,把飯做好了。

  滿滿一大桌菜,喫的時候大家歡聲笑語不斷。

  喫罷了,王鐵栓四人該去歇息了,畢竟是趕路過來的。

  牛大花跟着老爺子屁股後面去了東廂。

  福兒見她奶亦步亦趨的模樣,關記鍵是老爺子也沒訓她,只是揹着手在前面走,她奶在後面跟。

  不禁對衛傅笑道:“一物降一物,我奶其實挺稀罕我爺的,你別看我爺嘴裏不說,其實也願意讓我奶稀罕。”

  “那你稀罕不稀罕我?”

  見他含笑的眉眼,福兒沒忍住臉一熱,嗔他一眼道:“我纔不稀罕你。信不信,哪天你出遠門,我肯定不跟上,我就帶着大郎在家裏。”

  那你現在坐的地方是哪兒?

  還不是人家走哪兒你跟哪兒,當初進京趕考,這回來黑城,黏得多緊……王多壽即使聽見了,也不敢說,怕他姐捶他。

  話不多說。

  等兩人回房後,福兒跟衛傅說了自己的想法。

  一開始衛傅也沒當回事,直到聽福兒說想召集全城的人給她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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