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金錢》作者:傑克·沃德赫姆斯

作者:[美] J·J·特倫布利 詹姆斯·E·湯
木辛譯

  甘斯喝得酩酊大醉,仰天捧腹狂笑。

  “美酒,美酒啊!……”他的手在空中揮舞,“侍者!侍者!再送瓶香檳來!”

  謝費恩也在微笑,三天來他始終和甘斯形影相隨,成爲寸步不離的狎友。

  “嘿,你盡吹牛!就彷彿曾把金礦採空似的!”謝費恩說。

  “啊?你這話說對啦!”甘斯洋洋自得地用手摸十摸鼻子說,“差不離就是座金礦嘛!”他得意忘形地朝椅子上一躺,躊躇滿志。

  侍者端上香檳,甘斯一面給自己斟滿,一面不斷打趣,逗得陪酒女郎笑得捧腹彎腰,接着他又和謝費恩碰杯。

  謝費恩不顧甘斯阻擋,搶先會了帳。

  “這次該我付,”謝費恩解釋說,“瞧你這麼幸福,連我都爲你高興。現在很難遇上像你這麼善於享受生活的人。”

  “就該這樣!如果生活是那麼美好,那就盡情享受吧,對嗎?”甘斯吞下一大口香檳,把剩餘的潑灑一地,“活着——就要這樣享受!錢算個什麼玩藝,啊?”他又狡黠地擠擠眼說:“錢算什麼?它們多的是!瞧!……”他悄悄勾手招呼謝費恩湊近,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金幣扔在桌上,打着飽嗝說:“瞧……瞧……”

  謝費恩閃電般把錢撈到手中,然後疑惑不解地揚起眉十毛十問道:“這是什麼錢幣?”

  “哼!……當然是基尼啦,呆子!是基尼金幣。”甘斯眉開眼笑地說,“你要願意就拿去,我還多着哩。”他爲自己的慷慨大方而神氣活現,陪酒女郎獻媚地用鼻尖十十揉十十十搓十他的脖子。“乖乖別鬧,我今晚要一醉方休。”

  謝費恩也咧嘴笑了,但眼內透出一股寒意,手掌把金基尼緊緊攥十住。

  “對甘斯這人,你究竟瞭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來自東部。您聽說過那個販賣大麻的沃克肯斯嗎?他就認識甘斯。”謝費恩此刻非常清醒,金基尼在他手指中轉動,“他是個小角色,有段時間勃萊克那幫人利用過他——大概在某次行動中僱他當司機吧。”基尼在空中蹦跳又落到掌中:“他無幫無派,可現在出手簡直是個大款。”

  “哦,”哈納先生沉思說,“這金幣的事情真有趣……呃?”

  “像這樣的金幣他家有整整一口袋,大約二百來枚,只多不少。還吹噓只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去拿。”

  “什麼?難道他發現寶藏了不成?”

  “不知道。只要一追問,他就和你含糊其辭。”謝費恩又拋起金幣並一把接住,“我估計這裏面肯定有文章,不過他說這錢來路乾淨,取得又易如反掌,比從小孩手裏搶糖還便當。”

  恰納先生用小指撫十弄眉十毛十說:

  “真有趣。”

  他伸出手,謝費恩順從地把基尼十交十給他。恰納先生也把金幣放在指縫中滾十動。

  “很有意思。我們應當和甘斯先生正式地談談,呃?討論一下他的暴富問題,再看看他是否能爲我們打開什麼財路?”

  甘斯不喜歡十陰十沉着臉站在他身後的那兩個人,也不喜歡他朋友謝費恩的變化,更不喜歡他和恰納先生的對話。總而言之,他極其不喜歡自己目前的處境。

  “我們只是好奇,甘斯先生,是好奇,僅此而已。”恰納先生顯得和藹可親。

  但甘斯額上絲絲地沁着冷汗!

  “沒什麼,”他低聲說,“我只是賺了點外快,是一點點零花錢。”

  “哦,這樣……”恰納先生切下一段雪茄,謝費恩趕快點燃打火機遞上。“我們也經常撈些外快。”菸圈裊裊上升,“我們還有不少關係網,當您遇上麻煩時,我們可以儘快讓您解脫出來。懂嗎?”

  甘斯又在用溼手擦汗。

  “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只是……稍稍有點走運,我……我根本沒有發財,不過小小地神氣了一番。一輩子就出過這麼一次風頭,真的。”

  “哦,是這樣……”恰納先生噴十出一口濃煙,把小包裏的東西全都倒在桌上,“這玩藝是怎麼落到您手中的?”

  甘斯已經解十開了衣領:

  “這……這是一筆遺產。我一個姑十媽十去世後把它們留給了我。”

  “哼!”恰納先生用手指戳進那一大堆亮晃晃的錢幣裏。“這是十七世紀英國鑄造的金幣,造得如此之好。”他透過雪茄煙霧盯着甘斯躲躲閃閃的目光,“您到底是怎麼弄來的,甘斯先生?”

  “我……我已經對您說了,我……”甘斯的眼睛朝上下左右骨碌亂轉,但沒發現半點令人放心的跡象。這些人和他不是一路的,他後悔當初對謝費恩看走了眼,也許——甘斯又焦慮地嘆口氣——他被逮住了,像獵物一樣被套索牢牢地卡住。

  “我們希望知道真相,甘斯先生。”恰納先生微笑着說,“您可以信任我們,我們保證守口如瓶。”

  “我……”甘斯的臉上流下大顆汗珠,“我不能說,這……這是祕密。”他的話顯得有氣無力。

  “甘斯先生,我是大忙人,別再十浪十費我的時間啦。您發現了古金幣的某種來源,我們對此頗感興趣,還會給您一個好價錢,但我必須知道在和誰打十交十道。”他傾身向前並大聲叱問,“金幣的來路有問題嗎?”

  “絕對沒問題!”甘斯嚷說,“它們完全……”

  他又閉上了嘴,現在想脫身已爲時過晚。

  “它們是合法的,上帝!”

  “不是取自沉船?不是從博物館偷的?沒有撬過保險箱?是欺騙了什麼老太婆不成?”

  “都不是!它們的來路無可指責,請您別瞎猜亂想。”

  “那您是怎麼弄到手的?撿來的嗎,還是從哪兒挖出來的?”

  “都不是。我說,”甘斯苦苦哀求,“您完全不必這麼追問。錢總共並不多,是……我……收藏的,有好多年了。”

  “據謝費恩說,您曾透露在某處還有許多這樣的金幣,而一個收藏家即使喝得再醉也不會把心十愛十的藏品亂花亂用。您應採取合作態度,甘斯先生。”恰納先生的威脅語調使甘斯渾身發十抖,“您最好還是和我們一起幹,別對着幹。有些想試試我們耐心的人結果都活不長,還受盡折磨和苦難。”

  甘斯明白,他眼下已別無選擇。他十舔十了一下嘴脣:全怪自己!只好對他們承認一切了!他再也提不出任何一種合乎情理的解釋。

  “好吧,我告訴您……”甘斯低聲嘀咕,“可您決不會相信,有這麼一個怪人……”

  汽車停下後,塵土還在飛揚,鋪天蓋地,長達幾分鐘之久。車裏的人眯起眼睛,竭力想通過車窗看清車外的地點。

  “是這裏嗎?”哈納先生有點失望。

  車裏的空調開到最大,但甘斯還在冒汗。他整整三個晝夜流汗不止——就從恰納先生和他認識的那一刻開始。

  “是這裏,”甘斯回答,他儘量打起十精十神,“也許教授正在等候我們,不過他的事情可不好說。”

  “我們能和他處好的。”恰哈納先生點點頭。車門打開,乘客魚貫而出。他們一共五人:謝費恩,恰納先生,他的兩位保鏢和甘斯。

  灰塵漸息,他們仔細打量面前這個荒涼的峽谷,只看見稀疏的灌木叢和斑駁的山崖。晚間炎熱的空氣使人口乾舌燥。一座毫無詩意的水泥平房坐落在陡峭的山崖前,幾乎和山崖融爲一體,從飛機上都無法把它們分清,因爲周圍連條小路都沒有。

  “走吧。”恰納先生說。

  “這就到了,”甘斯想爲大家鼓氣,“門就在那後邊。”

  他們緊跟着他,腳下紅褐色的塵土飛揚。恰納先生衣着端莊,領帶筆挺,其他人都把上衣留在車裏,腋下露出了槍套。後牆既沒有窗也沒有洞——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扇鐵門。

  甘斯神色惶恐,伸手按下橢圓的凸出物。

  他們站着等候。

  等了好久好久。

  “根本沒人。”謝費恩說,他從來沒到過這麼令人生厭的地方。

  恰納先生沒吭聲,他的目光使甘斯脊背起了雞皮疙瘩。恰納先生絕不喜歡被人愚弄。

  絕望的甘斯再次按下電鈴。

  “或許電鈴壞了?”保鏢摩烏克惱怒地齜着牙,“還是他出去了?”

  “他肯定在裏面,”甘斯反駁說,“我通過專用電話找過他,是在這兒,我知道。”

  另一個保鏢卡爾從槍套中拔十出手十槍,弄得甘斯直翻白眼。但卡爾只是掄起槍管準備用槍託砸門。

  正在這時響起一陣刺耳的嘎吱聲,門上露出了一個小窗口。

  “誰在外面?”一個氣憤的聲音說,“連一分鐘也不讓人安靜。你們要幹什麼?”一對銳利的鷹眼從窗內望着甘斯。“是你……我早該猜到的。”聲音更加咆哮,“還不是一個人,帶着朋友哪!把我這裏看成是什麼地方啦?”

  甘斯既狼狽又畏懼。

  “教授,他……他們對您非常感興趣,”他很快補充說,“他們願意花大價錢。”

  “哼……別來這一套!難道我不清楚他們想要什麼?難道我是低能兒?”

  甘斯再次汗流如注。

  “教授,聽着,”他幾乎在哀求,“您總不希望當局也發現這個地方吧?”

  教授用能把他燒成灰燼的眼光瞪着他,氣咻咻地哼上一聲,小窗被關上了。

  剎那間似乎談話已告結束,但鐵門慢慢開啓,教授閃在一邊,面露不悅。

  “既來之則進之,許看不許動手。”

  客人們迅速走進,恰納先生眯細了眼睛。

  萊耶爾教授總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模樣,從來不能忍受別人的解釋,他那至少三天沒刮的十胡十子和骯髒的外衣更令人敬而遠之。

  “這不僅是臺時間機器,還是空間——時間的統一體。能對物體在空間及時間中的運動加以協調,能把人從甲地任意移到乙地,從目前返回到過去。”他介紹說。

  恰納先生依然在懷疑這裏有什麼花招,他望了一下蜿蜒盤旋的粗十大電纜。

  “耗電量很大嗎?”

  “不錯,”萊耶爾說,“城裏那點可憐的電力夠我屁用!”他氣呼十呼地哼上一聲,“我需要不間斷的能量——這是最起碼的條件,絕對不容許停電。”他髒兮兮的手指着地面說,“發電設施在地下,足有半英里深,被厚厚的地層蓋住。”

  “您居然還挖了地道?謝費恩問。

  “虧你想得到!”萊耶爾不屑一顧,“這裏有座廢礦,豎井和坑道完全任我利用。”

  “這房子的外表毫無特色,的確是真人不露相。”恰納先生說。

  萊耶爾撇撇嘴。

  “我知道您想要什麼,”他說,“您和其他人一樣——都想到從前的時代發筆橫財。”

  恰納先生臉上顯出正義的憤慨:

  “發橫財?不,我可對歷史有特殊的十愛十好。當然我有時也對……對某些古董感興趣。”

  “哈!”萊耶爾辛辣地譏笑,他指着保鏢說,“那您爲什麼需要他們?”

  “這是以防不測的。”恰納先生的聲調趨於嚴酷,“武器的唯一用途是自衛。”

  “哼哼!”萊耶爾又說,“您真以爲我是大傻瓜不成?我知道你們和他是一路貨色。”他的手朝甘斯一揮:“都是貪婪的騙子,只想從過去弄到不義之財。不過這並不關我事,別指望我來幫忙。”

  “難道您沒有把某些朋友送往過去嗎?”

  “別提那事!”萊耶爾義憤填膺,“這都是因爲我可憐那些傢伙。我救他們,幫他們逃過警探的追捕……所有人都對我許諾過,結果呢?言而無信!”他朝甘斯投去不屑的一瞥。

  甘斯委屈地申辯:

  “我可是付了錢的,對吧?分釐沒少。基尼可比現在的錢值錢。”

  萊耶爾乾笑幾聲,他把眼鏡推上額角。

  “別和我爭,你帶來的麻煩就夠多了!”他生氣地呸了一聲,“哪怕你們偷光十七世紀的錢庫——那也是你們的事情,但是要付給我現在的鈔票。”他轉向恰納先生惱火地補上一句:“要預付!”

  恰納先生同樣報以冷笑。

  “我們怎麼能確信您真的是造了臺機器而不……不是在哄騙我們?萬一是騙局呢?”

  “如果出了這種事,那隻怪你們自己太遲鈍。”萊耶爾厲聲說。“聽着,我受夠了!有過不少像您這樣的人上我這兒來,甚至答應對半分成,但一分錢也不預付。結果我又得到什麼?”他氣得直喘氣,朝一旁的古老傢俱揮舞雙手,“他們賴在那邊,只把這些破爛玩藝兒傳送給我,我又不是古董商。”他的語氣悲愴:“夠啦!如果你夢想自用我的設備,那沒門。我受夠了!再不幹蠢事啦。”他餘怒未息。

  “您說他們賴在那兒,”恰納先生急問,“這表示有些人沒有回來,對嗎?”

  “正是如此,”萊耶爾以兇狠的目光對他上下打量,“您理解什麼是……過去嗎?它有什麼好處?要知道現代人在那裏就是國王!只要有一管38口徑的手十槍,他就是不可戰勝的!我曾聽到各種各樣的承諾,但有什麼用?他就是一去不返。我受夠了!”他再度氣急敗壞。

  就連恰納先生的臉色也都微微泛白。

  “輕點,教授!”他安慰說,“和我打十交十道您儘管放心。我絕非那種騙子小人,我們可以好好商談商談。”

  “連這話我也聽膩了。”萊耶爾尖刻地答道,“你們全是一丘之貉。承諾,承諾,除了承諾還是承諾!要麼預先付款,要麼滾開,隨您的便。我對花言巧語煩透了。”

  “安靜,教授,安靜些。”恰納先生說,“我很有錢,也很樂意爲您提供必要的資助。”

  “耳聞爲虛,眼見爲實,”萊耶爾疑慮重重,“我再也不上當了!我對你們純潔的動機不感興趣,所有這些話都請留給自己吧。要麼現金——要麼祝您一路平安。”

  恰納先生猶豫一下後向謝費恩示意,謝費恩打開箱子取出厚厚一疊鈔票,隨後又拿出三疊,全部平攤在桌上,頓時滿屋生輝。

  “如果我沒弄錯,您的價碼是每人兩萬,”恰納先生鷹隼般的目光向萊耶爾射去。“這點錢剛好夠兩個人上路。假定一切順利,還可以考慮加碼,我們是從不討價還價的。”

  “嚯……”萊耶爾教授走向桌子拿起一疊鈔票打算放進口袋。

  “別忙,教授。”謝費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幹嘛?這錢不是歸我了嗎?”萊耶爾忿忿地說,“付不付錢在你們,別十浪十費時間。”

  恰納先生暗示謝費恩退後。

  “拿吧,教授,它們是您的。但在把人正式送往過去以前,得請您先演示一下……”

  “爲什麼?”萊耶爾似乎有些意外,“您這是什麼意思?”他把最後一疊鈔票也塞十進罩衫深處,扶了一下眼鏡:“您本人去一趟不就得啦?”

  “一開始先由別人去,”恰納先生乜斜了保鏢一眼,“比如說讓卡爾……然後再讓他回來。如果他證實您確實能把人送往過去,那我們再商量下一步計劃,這樣做比較公平。”

  萊耶爾聳聳肩:

  “這裏的表演從不免費,如果您真要這麼做,那也得照樣付錢。”

  “這未免太貴了,”恰納先生爭辯說,“我們不過想驗證一下您的儀器是否可靠,去那麼幾小時也足夠了。”

  “隨你的便,”萊耶爾生硬地回答,“您付一次來回的錢,我就安排一次來回,但對去的人是否肯回來我不負任何責任。”

  “什麼,什麼?”

  “我已經對您說過了:現代人到了過去,什麼都變得天翻地覆,即使現代的白癡也比當時的國王偉大得多。他們將面臨無數機遇和權力……您不知道那種誘十惑力會有多大。”

  “就連卡爾也會留在那裏嗎?”恰納先生連下巴都已凸出,“不!他絕不會那麼糊塗,他一向唯命是從,知道不這樣做的下場。”

  “啊哈!”萊耶爾嘲笑說,“如果你們之間相差幾百年的距離,您又能把他怎樣?難道您能再花大把大把的錢,把人送過去抓他嗎?能抓得到嗎?您能保證第二次派去的人不也依樣畫葫蘆嗎?我可知道,我已經有過教訓了。對於現代人來講,過去是一塊未開墾的處十女地,那裏可以爲所欲爲,稱王稱霸。我曾送去……”他估算一下後說:“有十九個人本打算去那裏作短暫的時間旅行,結果肯回來的只有三個,包括他在內……”萊耶爾指指甘斯。

  “他們都自願留在那裏嗎?”

  “他們都帶上聯繫卡,我當然知道!”萊耶爾傲然自若,“不,夠了!我再不冒險啦!”

  “您不能迫使他們回來嗎?”

  “在這裏想辦法?不,聯繫卡只能單向傳送消息,我無法迫使他們。”

  恰納先生拿起雪茄,咬斷一端送進嘴裏,他皺着眉頭,謝費恩遞上打火機爲他點火。

  卡爾對他主人睨視的目光感到極不自然。最後恰納先生說:

  “換句話說,我們無法保證旅行者能自願返回?”

  “辦法倒是有,”萊耶爾眼裏閃起魔鬼般嘲弄的光彩,“我想出一個點子。”

  他走到一張老式寫字檯前打開十抽十屜,從裏面拿出一小管塑料藥瓶。

  “是這個!這種藥能在六個小時內致人於死地。它溶入人十體大概需要一個小時,再留一個小時作爲保險係數,剩下四個小時——完全夠派去的人有充分時間在那邊逛逛。但如果他長期逗留則難免一死,因爲此處纔有解藥。”

  恰納先生深深吸進一口煙卻忘記吐出。

  “嗨嗨!這是個好主意,”他滿意地說,但是卡爾悻悻不悅地盯着萊耶爾。

  “我不喜歡吞喫毒藥。”他聲稱。

  “卡爾!”哈納先生厲聲說,“你不會有什麼麻煩的,過二三個小時就回來服解藥,事情不就完了?”

  “是嗎?我可從不喫什麼毒藥,”卡爾強調說,“萬一出岔子呢?萬一我在那裏被人揍傷呢?不,請原諒,恰納先生,這行不通。”

  恰納先生臉色微變,但他懂得卡爾的決心無法更改,在盤算一下以後又說:

  “好吧,卡爾,這次就換摩烏克去好了。聽到了嗎,摩烏克?”

  摩烏克在檢查手十槍的彈匣,他甚至連頭都不擡。

  “這不合我的信仰,恰納先生,我的宗教不允許我這樣做,玩命的事我不幹。”

  恰納先生從沒遇上有人這麼公開頂撞他。他心中惱怒,又無計可施,只好轉移目標。

  “謝費恩,你呢?”他的聲音十分嚇人。

  謝費恩同樣也不想吞吃藥丸,不過他耍起了金蟬脫殼之計。

  “讓有經驗的人去不是更好嗎?他既熟悉情況,也不會犯錯誤。”

  其他的人都隨着他的目光望去。

  “啊!”甘斯嚇了一跳,“等一下,等等!我可去過了,爲什麼還得派我去?我把一切不是全對你們說啦?”

  “也許我們還想再聽一遍,”恰納先生委婉地說,“看看這次您能有什麼新的收穫。”

  “聽着,”甘斯絕望地說,“你們幹嗎要這樣?這還有什麼意思?”

  “我主要是想看看設備是如何運轉的,而您對這一點完全合適。”

  甘斯忐忑不安地鬆鬆自己的褲帶。

  “我並不合適,謝費恩會更好些……如果你們連我的話也不信,那麼最好還是……換別人去……”

  “我們不認爲您是騙子,甘斯先生。”恰納先生責怪地說,“我們信任您,再去一次又何必如此激動?總共不就幾個小時嗎?”

  甘斯從額上擦去汗水,佯笑說:

  “因爲這沒有意義,我已去過了,讓別人去吧,”他轉向萊耶爾,“您看派卡爾或謝費恩去不是更好嗎?”

  “這與我毫無關係,”萊耶爾說,“你們決定誰去就誰去。”

  甘斯最後只好屈服:

  “好吧,依我看這……很愚蠢。如果你們堅持這樣,那我只好同意。不過我也不服藥。”

  “不喫不行,”恰納先生十溫十和地說,“它能保證您平安歸來。”

  “爲什麼?”甘斯又急得手足無措,“我這次也是會回來的。我並不留戀過去,我根本不願意留在那邊。”

  “不過解藥對您會起一種約束作用,假定您突然遇上一位美麗公主的話。”恰納先生揶揄地說,“這只是防止受到誘十惑的一種無害的預防手段,我看不出有什麼可反對的。”

  “我可反對吃藥。”甘斯大聲說。

  但是手十槍在咔嚓作響,恰納先生的保鏢友十愛十地圍住了他。

  “不……”甘斯的聲音連聽都聽不見。

  最終他還得服從多數人的意見。

  單向聯繫卡被裝進金屬頭箍並戴在頭上,披掛上陣的甘斯走向“空間時間發送艙”。

  萊耶爾拉着甘斯的手把他送進艙室,後者臉色慘白,大汗淋十漓。

  “就這樣……站在中間,兩腳併攏,立正姿勢。”萊耶爾掉頭向周圍聽衆說,“頭箍要戴正,別彎腰或蹲下,這會造成時間場的扭曲並出現意外。”萊耶爾又指着那個聯繫卡說:“這是傳送信息的。到達目的地就打開並按一下,表示您平安到達了,如果發現時間或地點不太合適,就應連按兩下,旅行將繼續進行,連按三下表示要求返航。聯繫卡甚至還能把某些物件發達回來。”

  萊耶爾遞給甘斯一副氧氣面罩,他悶悶不樂地戴在臉上。

  “發送時呼吸可能會發生短暫的停頓,這要視各人情況而定——大概持續一兩秒鐘。爲了預防意外,這副微型氧氣面罩可能有用。當然這是以防萬一,不一定真能派上用場,即使面罩丟十了也照樣能夠回來。甘斯先生,準備好了嗎?好極了,大家請站遠點。”

  萊耶爾轉身走向十操十作臺,揭去外罩,露出一排排晶光鋥亮的按鈕和彩色信號燈。他啓動開關,十操十作臺上的紅燈亮起,接着他全神貫注地看着被照亮的英國地圖,手指在飛速十操十作。

  噝!……艙室的門關了,甘斯與世隔絕,他畢恭畢敬地立正,像根生鐵柱。從某處傳來尖細的嗚嗚聲。

  萊耶爾心無二用。他眼望儀器的面板,撳下按鈕,扳動槓桿,轉動旋鈕,又拉開控電板上的一個電閘。他擡頭望望天花板下面那根電纜和高十壓絕緣瓶,合上控電板的開關。

  兩聲沉沉的悶雷,震耳欲聾,除萊耶爾外誰都被嚇了一跳,轟隆聲隨即轉爲嗡嗡聲。

  恰納先生目不轉睛地望着時間指示器,日期在飛快變換,融成一條光帶。月份也在一個接一個地飛快閃過,年代從當年向前移動,越來越快,最後全都化成不可辨認的光帶。

  萊耶爾凝視地圖,把黃色的光斑導向北部米德萊克斯省的邊界處。然後一隻手轉動搖把,另一隻手按下槓桿。他的動作既快捷又自信。

  時間指示器重新分辨出數字和日期。運動轉慢,1683……1682……12月,11月,10月,9月,8月……21日,20日……16日……

  萊耶爾的手在鍵盤上飛舞。“8月3日”慢慢爬了上來,又化爲8月2日,時間開始凝固。萊耶爾拉下槓桿:“真見鬼!”他再次撥十弄外關,調整頻率,按動某個電鈕。

  日期又在起變化:8月3日,4日,5日……一直變成8月9日。“很好。”萊耶爾輕鬆地吐了口氣,他傾身向前,將手控改爲自控。

  噝……艙門開了

  謝費恩過去一看,裏面有股奇怪的氣味,甘斯影蹤全無。謝費恩感到身上似乎有種螞蟻在爬動的感覺,但他努力穩定情緒,並報告了情況。

  “我的情況相當拮据。”萊耶爾的態度較前和緩,他在用咖啡款待客人,茶具五花八門,極不衛生。

  “資金已經耗盡,而工作只完成了最主要的部分,就是這臺設備。目前經濟捆住了我的手腳,我需要更新裝備,也就需要現金。以前的那些人簡直把這裏當成慈善機關,光拿空話搪塞我。”

  “前面去過哪些人?”恰納先生探詢說,“您記得他們的名字嗎?”

  “我在本子上記過,”萊耶爾說,“但馬上背不出來。好像有個叫威廉·克萊菲德的,還有……西德尼·懷因堡,另外一位叫彼斯多裏切克。噢,不錯,有個脫逃的在押犯,叫什麼來着?是費爾契還是維爾契?”

  “有西德尼·懷因堡嗎?”恰納先生驚異地重述,“原來他上那兒去啦!”

  “懷因堡先生嗎?不錯,我特地爲他選擇一條去十七世紀法國的路,但他卻只送來這兩把十四世紀的破椅子。”

  “您剛纔提到的威廉呢?”

  “哪個威廉?”

  “威廉·克萊菲德呀,他到哪兒去了?”

  “噢,是他?他要求尋個安身之處作爲避難港,我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哼,他是搶了銀行的,他隨身帶上什麼沒有?”

  “他手不離一個提箱,不過與別人不同,很爽十快就預先付了錢,還賭咒說一兩個星期再回來結帳,然而一去也杳無音信了。”

  “他上哪兒去了?”

  “他去了公元1350年,至今還留在那邊。”

  “告訴我,”恰納先生說,“爲什麼我們必須在這裏等那麼久?甘斯在那兒要呆上好幾個小時,等的時間不能縮短點嗎?”

  “這一點我還在努力,”萊耶爾說,“我研究過這個課題。目前在那裏逗留四個小時,那麼這裏也得化上同樣的時間。這裏需要保證絕對的十精十確十性十,使旅行者立即能回到當前的年月日,分秒不差。千頭萬緒哪,恰納先生。”

  萊耶爾眼中幻出奇異的火花:“我要使人們能看到金字塔的最後一塊石塊是怎麼安上的,能看到大火中的羅馬,看到匈十奴十人血腥的侵略,看到米開朗其羅如何雕塑雄偉的大衛,看到拿破崙的滑鐵盧戰役!”

  謝費恩呷了一口劣質咖啡。

  噝……艙門自動關上,三個橙黃色的燈光一個接着一個亮起。萊耶爾走到十操十作臺前,年代又起了變化:1690,1691,92,93,94……

  均勻的低鳴重新轉爲刺耳的尖嘯,人人耳膜發脹……但尖嘯很快又變成滾滾雷鳴,接着一切戛然而止。

  綠燈亮起,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全都集中到艙門上。

  燈光閃爍不停,大家越來越緊張,但艙門還是不開。

  這是使人難熬的幾分鐘,又是幾分鐘……

  “怎麼回事?”恰納先生嚷道,“爲什麼門還不開?”

  “在回來時需要絕對的十精十確,否則將產生不可逆轉的災害,就像電梯到達指定樓層時必須放慢一樣。”

  噝!門打開了。

  甘斯拿着氧氣面罩,洋溢着無比的輕鬆!

  “解藥!快給我打針!我已在噁心了!”

  他癱倒在椅子上,萊耶爾教授沉着地將注射器吸十入藥水。

  恰納先生仔細從頭至腳打量甘斯:注意到他膝蓋上的那塊青斑,注意到寬邊帽上斜插的鴕羽……還有那一件極不合身的長外衣。恰納先生甚至親自彎下十身十子用手摸十摸十他的鞋底,上面的爛泥還是潮的。說真的,他全身溼十透——連帽子都被雨水泡透,發出一股雨水味……當然這不僅是雨水味。

  “你怎麼啦,喝酒了嗎?”萊耶爾怒氣衝衝地問,“白癡!你會醉得不省人事的。”

  甘斯脫十下外衣,把光禿禿的手臂伸過去。

  “那兒可真冷,”他埋怨說,“竟把我送到那種荒野的地方,加上大雨傾盆,我跑了整整一里路,沒能遇上一個大活人。”

  萊耶爾用酒十精十擦了一下就舉起針頭給他注射十瞭解藥。

  “還不太晚吧?”甘斯問,“我都感到有點要嘔吐了。”

  “不會有事的,”萊耶爾答道,“你帶了些什麼回來?”

  “還能有什麼?我哪有時間!一個服了毒的人還能幹什麼?”

  萊耶爾把甘斯的外衣和帽子丟在一邊,先幫他脫十下頭箍。

  “難道你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做嗎?”

  “我還能怎樣?”甘斯頂嘴說。“那兒有一間牧人住的小屋,可裏面連鬼也沒有。”他摸十摸膝蓋,“門口的板凳差點沒讓我骨折。”

  謝費恩這時正忙着從甘斯的外衣口袋裏往外掏東西——有手帕、鼻菸壺、枯萎的花朵、一把鐵鑰匙、火石匣、念珠,兩張十十揉十十皺的羊皮紙,幾個銅便士,還有個皮革袋裏裝着幾十個基尼和銀子。

  “那是什麼?”萊耶爾猛然伸手。

  “當心!我估計裏面已經上了火藥。”甘斯從腰帶上解下一把燧石槍。“老實說,我並不想拿走它,但您知道要是牧人因爲他的長外衣被竊而打死我的話,那我真是活該了。但我需要這件外衣,不想被淋成落湯雞。”

  “瞧你都幹了些什麼!”萊耶爾聳聳肩,轉身對恰納先生說,“如何選擇最佳時間和地點的確還是個問題,有多少事得研究哪!”

  恰納先生點點頭。

  “是的,我懂。”他說,眼中閃出一股奇異的光芒。

  他們又在爭論下次該派誰去,甘斯出去把汽車隱蔽到一間破屋裏。誰也不同意服藥,因爲摸清情況就需要幾天工夫纔夠。

  起初決定派謝費恩和卡爾去,他倆也同意了。但恰納先生還在考慮,他惱怒地緊十咬下嘴脣。他從來就不信任謝費恩,而卡爾不久前又那麼桀騖不馴。派謝費恩和摩烏克去呢?或派摩烏克和卡爾呢?他躊躇再三,每個方案都比前一個更加不合他的口胃。

  “有三天就儘夠了,”謝費恩說,“我們先去了解情況,準備好大規模行動所需要的一切,你們不妨在此坐享其成。”

  恰納先生捻動手指撇去菸灰,最終作出決定。

  “讓我帶卡爾去,你們在這裏保證一切正常。”

  “爲什麼您要親自去?”謝費恩奇怪地問。

  “這是一樁大買賣,”恰納先生說,“我得親眼目睹一切,不能有絲毫閃失,一開始就得在那一頭把局面控制住。”他把菸頭一扔。“只有親自參與,我才能放心。”

  “不過,恰納先生……”

  “什麼不過不過的,我又不是不回來。”他轉身向教授說,“您能把我和卡爾送往一個適宜建立轉運站的地點嗎?”

  “您打算和哪個朝代建立長期關係?如果有人能留在那裏,當然可以經常聯繫。無論有多少人我都能送往那裏。我想,1640年的倫敦是非常有趣的。您想兩個人一起去嗎?”

  “正是如此,由我和卡爾先去。”

  “太好了,”萊耶爾說,“這還得破費您二萬元。祝您一路順風……”

  “卡爾的頭箍有條裂紋,不礙事嗎?”

  “沒關係,進去吧,先生們。”

  卡爾和恰納先生站得筆挺,背靠着背,面罩矇住了他們的嘴臉。這時響起了噝噝聲,艙門重新關上。

  又是那種熟悉的尖嘯。萊耶爾扳動槓桿,按下開關,轟隆!接着又轉成均勻的低鳴。卡爾和恰納先生朝過去出發了。

  過了一天,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甘斯駕車去城裏購買食品,順便帶回一些萊耶爾所要的專用設備。教授幾乎總把自己反鎖在工作間裏忙着焊接什麼。謝費恩和摩烏克玩紙牌,有時甘斯也坐下來一起玩——那只是在他不弄飯菜或不打掃清潔的時刻。

  第三天傍晚時十操十作臺上亮起了桔黃色的閃光——一次、二次、三次。謝費恩奔去叫萊耶爾,結果教授已經出來了——信號同時也傳送到了工作間。

  噝!……萊耶爾又快又準地進行早已十習十慣的全套十動作。

  這幾天令人難忍的情緒已一掃而光,代之而起的是緊張的期待。

  快開門吧,芝麻開門!

  似乎等候了整個世紀,門終於開了。

  艙內空無一人!萊耶爾正待奔進,謝費恩卻搶得更快。地上只有一個頭箍,上面繫着一張摺好的紙條。

  謝費恩抓起頭箍,打開紙條,上面字跡潦草不堪。

  萊耶爾教授:恰納先生出事了,他已被淹死。別派人來,你們找不到我的,卡爾。

  “什麼……怎麼回事?”謝費恩驚惶失措地喃喃不休。

  萊耶爾拿過紙條細讀,而謝費恩望着那個頭箍。不錯,有條裂紋,這是卡爾的頭箍。

  “嘿嘿,”萊耶爾冷漠地遞迴字條,“美好的昔日世界,什麼也不用煩心,在那裏可以高枕無憂,百事俱備。”

  “恰納先生真的被淹死了嗎?”謝費恩疑惑地低聲唸叨,“卡爾怎敢這樣?”

  “也許是意外事故。”萊耶爾指出,“也許卡爾不想有競爭對手,或者乾脆不喜歡有人礙手礙腳,自己可以爲所欲爲。”

  “是嗎?”謝費恩咆哮說,“休想……”他驟然住口——要收拾卡爾並非易事,“您不能把恰納先生遺體弄回來嗎?”

  “如果頭箍不在他身上,那就不行。”

  “哼!卡爾要爲此付出代價的。”謝費恩把頭箍一扔說。

  他深知黑社會的規矩。其他頭目對此會怎麼說?他們會信任他嗎?萬一不相信呢?他可是恰納先生的貼身部下……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不祥的預警。卡爾倒自十由了,而自己呢?謝費恩的頭皮不寒而慄。他接連問自己一連串問題:他能帶摩烏克把卡爾弄回來嗎?他又盤算:摩烏克可靠嗎?要帶多少人上那兒去呢?這些人一旦到了遙不可及的地方會叛變嗎?前景不妙哪,在老闆和保護神消失後,他感到自身危機四伏……

  “你想上他那兒去?”摩烏克問。

  “不。”謝費恩掩飾說,他想起自己那貪得無厭的妻子,決定還是擺脫她爲妙。我也是受夠啦!讓一切重新開始吧……爲什麼不呢?別人不也重新開始了嗎?如果卡爾寧願呆在過去,說明那兒確比現在好。

  “不,”謝費恩重複說,“我是要去,不過是去另一個時代。”

  “啊?那我怎麼辦?”“隨你的便。”

  謝費恩拿起箱子扔在萊耶爾面前。

  “這是車票錢。”然後他又彎下腰打開箱子取出兩匣子彈,“這對我有用。我去1773年如何?”他隨口瞎編。

  “嗨,等等!”摩烏克冷森地插嘴,“你哪兒也去不了,想把責任全推給我嗎?”

  “我可不帶你去,一切悉聽尊便。”

  “哼!”摩烏克舉起手十槍,“對這些錢我和你同樣有權。”

  這時萊耶爾發話了,也許是大筆收入使他心動,也許是考慮到槍戰可能帶來危害。

  “聽好,別吵。照目前情況,我打算對你倆優惠,只收一個人的錢。”

  他嘆口氣並一腳把箱子踢往屋角:“我很理解你們,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將盡力爲你倆效勞。說吧,想上哪去?……”

  謝費恩決定了,1773年真的對他很合適,而摩烏克則選擇去了更遠的年代。

  然後他倆依次進入發送艙,消失在時代的黑暗中……

  甘斯生活得十分自在——萊耶爾總是同意送他返回過去,而他每次都能回來。

  黑社會的人再次盯上甘斯,對他刑訊拷問,十逼十他說出金幣來源,而每次萊耶爾教授又不得不停下手頭的科研來接待這些黑社會的巨頭。他的裝備日益現代化,他每次痛斥那些享受他的服務而又一去不返的人……於是來訪者痛快地付了現金,不打收據,也不納稅。此後,他們全都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美夢最終到了頭。

  甘斯在邁阿密州兌換鈔票時,被發現這些款項來自綁票犯萊尼克·貝魯阿齊之手,結果甘斯引起警方的注意,最後真相大白。

  “什麼時間及空間上的飛渡!奇談怪論!”聯幫警官狄克賽正端詳十操十作臺上的儀表、按鈕、開關等等——真漂亮!

  另一位警官戈登朝發送艙裏張望:

  “就從這裏把這批匪徒統統送往過去?真不可思議!”他說。

  狄克賽依然在讚賞這些設施。

  “每盞燈都是自己安裝的,不愧爲天才!”

  “要是能把天才貢獻給社會該有多好,”戈登說,“不過這件事也可以這麼看;能把社會渣滓全都從我們這個世界清掉,代價又很低廉……喂,別瞎動!我可不想去什麼過去!”

  狄克賽笑了,他走向發送艙。

  “別擔心,戈登,電源被切斷了。如果我們能被送往什麼地方,那也離不開我們這個時代。”

  “這是什麼?”狄克賽問,他朝發達艙的上方張望。

  “啊,有機關,”戈登把手伸向通往天花板的電纜,“這些電纜真結實。”

  電纜完全能代替一架旋梯。戈登爬上去碰了一下頂板,發現它很容易被移開。他把頭伸進小十洞,用手電筒照亮裏面。

  “上面有些什麼?”狄克賽問。

  “我的老天爺!”

  燈光到處搜索,最後戈登才肯離開,裏面到底怪不舒服的。

  “那上面到底有什麼?”

  “有充氣褥墊、冰箱、水管、兩個水桶、衣櫃,一批帶有聯繫卡的頭箍,還有一書架的偵探小說,這裏是甘斯的藏身之地。”戈登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他轉身望望發送艙的地板,“你注意到了嗎?這裏還有一塊直通廢棄礦井的活動翻板,那裏深不可測哪!”

  主持人的話:

  看完這篇小說,讀者一定會大喫一驚,爲什麼發表一篇“反科幻”的小說?其實,我們只不過想讓讀者進行一次逆向思維。

  作者簡介:

  傑克·沃德赫姆斯,澳大利亞人,以寫作冒險與科幻題材爲主,出過好幾本書。他1931年生於英國,當過司機。第一篇幻想小說在1967年發表。科幻作品有長篇小說《真正的接觸》(1971),以及《不是那隻兔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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