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歌者殺手
咸陽的公子子楚，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兒子爆體而亡，還是別有一番深意……
正在百曉生思考問題時，遠處山崖之下傳來一陣歌聲。
這出山崖臨近滏陽河，往下便是趙都邯鄲，崖前崖後，怪峯異石林立，鳥際絕蹤，罕無人煙，僻靜得很。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百曉生才選擇這裏傳授嬴政保命、殺人的技能。
今天這忽然一陣歌聲，由不得崖山二人滿心疑惑。
嬴政雖然緊張，卻沒有亂了方寸，小心地臥倒。百曉生先而擋在身前，目光所及，夕陽餘暉下的滏陽河上，一葉扁舟正盪悠悠於蘆葦之間，一派輕鬆寫意。
但就是這般，扁舟所過之處，萬千蘆葦齊齊斷裂，好似有一把鋒芒無不比的劍，悄無聲息的收割出一大片空地。
船尾立着一個人，那人帶着斗笠，歌聲正從他嘴裏而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豈曰無衣？與子同澤。……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這是秦之《無衣》，來人唱這歌謠是表明身份，還是掩人耳目？
百曉生聽而皺眉，冷冷拋給嬴政一句：“躲好。”
嬴政下意識緊繃身體，感到身邊黑影一去帶去陣陣清風，然後便驚恐的看着百曉生徑直從數十丈高的懸崖上跳了下去。
百曉生的面具，在高速下墜的過程中化作一道恐怖的臉譜，而他的身體則像一道急速箭矢，射向那條小船。
他沒用輕功，反而使用千斤墜，再借大地之力自由而下，數十丈間不停加速，當最後將要踩到船頭時，速度快到一種駭人的地步。身割空氣，嗡嗡嗡，陣陣恐怖的破空音，連崖頂的嬴政都聽得耳膜陣痛。
轟~
一聲巨響，河中震盪激起數丈浪濤，瞬間淹沒了那葉小小扁舟。
撕拉啦，浪水雨滴般落下，露出了兩個人，一葉舟。驚濤駭浪之下，這葉小舟竟然完好無損？
歌者的斗笠沒有飛起，百曉生已然可以確定，來者是殺手，來自咸陽的殺手，或者說，來自羅網的殺手，天字一等的殺手。
多說無益，百曉生悍然出手，雙腳運起十層力道狠狠踩在船頭，這次，小舟厄運難逃，咯吱呻吟一聲，被這巨力踩的一頭扎進河中，那頭船尾當即高高翹起。
這一切快若閃電，那個歌者殺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反震之力震天飛去，在空中略顯狼狽。
還不等他做出反應，下邊河面上又是一陣水花四濺，一道墨影破水而出，攜帶着漫天墨水，襲向空中目標，在瞬息之間，出筆如風，直刺他周身數處死穴。
這時候，殺手終於有些慌了，雙手一錯，劍出左手，劍光縱橫，極其快速地鋪開在面前，勉強封住了百曉生這必殺一擊。
空中陣陣輕微的爆裂聲，那是勁氣互衝的結果。也不知在幾剎那間，兩位高頂高手出了幾招。
片刻之後，兩個身影急速分開，分落兩旁蘆葦間。
…………
“任務失敗，羅網之人不是該就地自裁嗎？”百曉生望着斗笠之下熟悉的面容，微笑着說道。他右手一縮，春秋筆回袖，顯然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
二人相隔十丈有餘，但他一收手，歌者殺手卻如臨大敵一般，腳下奇快無比地向後錯出兩步，側開身子，避到左側。
一陣嘩啦啦水擊聲起，殺手先前站立的地方，一道巨型墨柱轟天而下，擊起亂石飛濺，好似那句：“驚濤拍岸，擊起千層雪。”
隔了十丈之距，淡淡收筆，還能牽引出驚濤後招，這份修爲，放眼當世，已無幾人了。
“百曉先生，好強的水道修爲！”歌者殺手左手持劍，氣機繃而不鬆，看得出來，他還在謹防對方。
“你爲什麼在這裏？”百曉生眯眯眼輕聲問道，淡淡然散去周身氣機。
歌者殺手長鬆一氣，心有餘悸地還劍歸鞘：“奉命尋你，還有王子政。”
百曉生偏偏頭，沒有接話，似乎認可了這個事實，默然片刻，歌者殺手接着說道：“呂相安排的籌碼已經上路，不日便會抵達邯鄲，還請閣下早作準備，迎回王子政。”
“你是羅網的人，卻效命呂不韋？”百曉生眯眯眼，冷笑着說道，“看來呂不韋已經染指羅網了。”
殺手面色一囧，不知如何接話。呂不韋插手羅網，乃是絕密。左手下意思地又握上劍柄，劍似出要出。
百曉生繼續笑着說道：“如果你能殺了我，隨時可以動手。”
歌手殺手苦笑着搖頭：“先生莫要說笑，在下那是您的對手？”
這話聽着舒坦，百曉生揮揮手示意你可走了。殺手愕然，一拱拳，離去時低聲分析道：“先生的武功路數，似道非道，似陰陽又似五行，還慘雜着幾分墨家的影子……”
之後的話他再不敢說出口，因爲一股肅殺之氣霍然籠罩在他頭頂，只聽百曉生冷寒無比的話語傳來：“探究我的底細，你想死！？”
探析武者路數本就大忌，更何況絕世強者，故而殺手聲音很輕，卻不想還是被聽到了。殺氣籠罩之下，他先是呼吸一窒，旋即告罪，隨後逃跑似的離去。
百曉生看着他離去的放心，面具默然。
“他是誰？”從崖峯爬下來的嬴政並未聽到看到什麼，猶自沉浸在剛纔強者一戰的震驚之中。
“一個殺手。”
“果然……”嬴政嘆着氣，就知道老師不會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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