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吕公寿宴,贺钱十万!
沛县县令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忙碌的隶妾,看着她们個個的水灵通透,三角眼满是淫邪。
旁边的萧何则着干净整洁的帛衣,头戴高山冠,正坐于上席。此次吕公寿宴,萧何便负责主持宴席。他的能力出众,在沛县也都混得开,很多人对他都是心服口服。
主要還是因为他认识的人多,個個都能叫得上名字。此次赴宴很多人都想来,坐席有限。贺礼低于五百钱的,那连进来的资格都沒有。少于千钱的,只能在大堂外就坐。剩下的看谁钱多,钱多的坐上席,钱少的就只能坐下席。很多人都想结识吕公,却也不是這么容易的。
正常黔首辛辛苦苦忙活一年,收成若是好的话,估摸着能值两千钱左右。寻常斗食小吏,一年估摸着也就三千来钱。就說這沛县县令,岁轶不過六百石,平均下来每月千五百钱。也就是說想要坐上席,哪怕是县令也得掏一個月的工资。所以在沛县能掏千钱为贺礼的,基本都是贵客。
当然,這其实并不算什么。在咸阳贺礼那都是以万为单位的,而且沒人会直接送钱,都是送些稀有罕见的玩意儿。
“沛县狱掾曹参,贺钱千五,位上席!”
“沛县王陵,贺钱两千,位上席!”
“沛县雍齿,贺钱两千,位上席!”
“沛县武负,贺钱六百,位堂外!”
……
唱礼声不绝于耳。
门口负责接待的小吏每当有人贺礼,他都会唱礼。唱礼完毕后,萧何便会提笔将金额一一写在名册上。正所谓礼尚往来,這钱以后可都是要還的。
府外人群涌动,宾客络绎不绝,夹杂着阵阵戎马嘶鸣声。刘季站在府邸门前,就這么好奇的张望着。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连半個铜钱都沒有。他是出了名的月光族,每月俸禄粮到手后他就赶忙换成钱买酒喝。再加上与朋友豪侠聚会,往往月初就会花的七七八八。
“季,咱们该回去了。”旁边有個年龄与他相仿的中年人,无奈道:“這吕公寿宴,最低也要五百钱方能进门,還只能位于厅堂外,怕是连见一面都难。”
這人就是卢绾,现在相当于是刘邦的副手。二人是同一天出生,两家关系本就不错,所以二人也是交情颇深。他知道刘邦火急火燎赶回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参与吕公宴会,只是他并不支持。他们并非一路人,這宴会去了也只会遭人耻笑。
“嘿嘿,怕什么?”
“越不让某进,某就越要进!”
“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万!”
刘季撸起袖子,大摇大摆的直接朝着府内走去。在门口唱礼的小吏当场就看傻眼了,甚至都沒過多時間思考怀疑,以至于让刘季就這么闯了进去。
别說小吏,就是卢绾也愣住了。
焯?!
刘季這是疯了不成?
老流氓连半個铜钱都沒有,還贺钱万?!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会知道老流氓在吹嘘。小吏沒阻拦他,纯粹是被吓愣住了。在沛县贺礼能上千的,那都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在郡城,贺万钱都能位至上席,成为贵宾!
区区個亭长,還能贺万钱?
吕府的诸多宾客皆是面面相觑,满脸诧异。
“泗水亭长刘季?”
“他能贺万钱?”
“分明是吹嘘妄言,胡言乱语!”
刘季可不在乎這些人窃窃私语,反倒是觉得他们可笑。分明心裡气的骂娘,却一個個憋着。因为有些也都算与他相熟,所以皆是哭笑不得的摇头。
吕公因为初来乍到,這段時間也在忙着氏族买卖,根本无暇顾及别的。虽說吕泽认识刘季,可他是真的头次见過。他此次大办寿宴,其实也有這方面的考虑,为的就是认识认识沛县豪强勋贵。
听到有人贺万钱后,他是不假思索的连忙起身。能贺万钱的亭长,唯一的解释就是出自豪门望族。吕公亲自来至刘季面前,隔着数步仔细打量。
萧何在旁是哭笑不得,刘季是他的下属,二人也有些交情,所以知道刘季是什么人。這老流氓有点钱就去喝酒,现在還欠人家武负一大笔酒账沒给,怎么可能贺万钱?
“吕公,此人固多大言,少成事,勿要当真。”
“对对对,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吕泽略带几分怒火的看向刘季,“父亲,吾与他也算有些交情,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勿要动怒。”
吕公却是根本沒生气,反而满脸惊奇。
他精通相面之术,就只觉得刘季相貌极其不俗。隆准而龙颜,還留着美须髯,這面相实在是贵不可言。先前他曾与范增联手占卜,断言沛县有天子之气,现在他能肯定這人就是刘季!
不光面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相,刘季這人明显也不简单。别看现在只是亭长,可却似乎与诸多豪强都认识,甚至连萧何都帮忙說话。而且還与吕泽认识,明摆着就是沛县的一方人物。
或许他官职不高,但未来必能成事!
如此胆大妄为皮厚腹黑之辈,简直是少见!
可惜了……
吕公摇了摇头。
要论面相,卓草比刘季還要尊贵!
他先前为卓草相面,說是未来能拜相封侯,实则是有所隐瞒。因为那些话太過大逆不道,他也不敢当面說。开宗立派,封圣称祖……乃至于登临那天子至尊的龙椅,這些都有可能!
如果沒有卓草,他甚至会選擇把吕雉嫁给刘季,毕竟刘季是最适合吕氏现在联姻的人。当然不仅仅只是面相,還因为刘季的为人和潜力。刘季现在只是亭长,看样子估摸着家世也不怎么样,成婚的话就不是吕氏攀附。等今后吕氏還能借助财力,帮刘季上位,到那时不還是美滋滋?
可惜,着实可惜了……
要不把小女儿嫁给刘季?
不成不成!
說不准卓草两個都要,大小通吃呢?
真要让吕公抉择,他宁愿得罪十個刘季,也不愿开罪于卓草。毕竟卓草实在是深不可测,一步步皆有其深意。更别說卓草现在是真正的黑白两道通吃,触怒他绝对沒好果子吃。
“這位置,你坐不得。”
“别人能做,乃公为何坐不得?”
刘邦大大咧咧的就准备坐下,却是被萧何吕泽二人拦下。他们也算有些交情,却沒想到会阻拦自己。
“刘季!莫要再胡闹了,否则便是吾都保不住你!”萧何眉头紧蹙,压低声音喝斥道:“這位置乃是给左庶长卓草所留,汝莫不是要得罪他?”
“左……左庶长?”
刘季就如弹簧那般瞬间跳了起来,神色中甚至带着些许惶恐。他为人素来不拘小节,就是沛县县令他都不放在眼裡,当着他的面撒泼都丝毫不虚。可要面对卓草,他心裡头真的沒底。
卓草现在是秦国的大红人,要整死他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在关中地区秦律肯定好使,可這裡是沛县,距离咸阳足有三千裡。正所谓皇权不下乡,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难以施行秦律。卓草要整他只要一句话,那刘季次日就会被山匪所杀,甚至连尸首都找不着。
還有点,卓草的手段太過玄乎。
就是在沛县,也有卓草的种种传闻。而且他要是对卓草不敬,他大兄刘伯都不会饶恕他。到那时,整個沛县怕是都容不得他。
原因无他,只因来年就能耕种祥瑞。若是祥瑞产量低,他說不准就会扣個帽子。因为他得罪了卓草,所以才会导致产量低,再然后就把他给杀了祭天!
“那某先行告退。”
刘季相当识趣,也不敢开罪卓草。
“汝位于下席便可。”
吕公挥了挥手,倒也不介意。
他這就是做好两手准备。
吕氏现在终究是在沛县立足,需要结交当地豪强。刘季虽說只是亭长,但为人也不简单。听吕泽的意思,对方也是认识不少朋友,有他帮忙以后兴许能解决不少麻烦。
“多谢吕公。”
刘季也不挑,颠颠的坐在后面。
反正能白嫖一顿饭,不吃白不吃。
沿路走来他是又饿又累又冷,正好再喝点美酒解乏。等回去后再去老相好曹寡妇家裡头,照样還是美滋滋的。
“泾阳左庶长卓草,贺钱十万!”
“十万?!”
吕泽差点摔了一跤,满脸骇然。
如此厚礼,就是给丞相贺寿都绰绰有余!
看看,他就知道卓草想泡他妹妹!
“十万钱?”
“我的天,左庶长可真是财大气粗!”
“某莫不是听错了?”
“汝等莫非沒听說消息?左庶长至今還未成婚,听說对吕公之女是颇感兴趣。不远千裡自北地郡至沛县,为的就是一睹芳容。啧啧啧,如此风流佳话必能传遍关中。”
“对对对,我也听說了。”
“难怪出手如此豪气……”
别觉得奇怪,现在民风就是這么开放,男欢女爱在他们看来都是稀疏平常的事。很多先秦诗也都是這么写的,在野外运动的都一大把。
曹参端坐于上席,酒樽都坠落在桌,洒了他一身的酒水。接着他就看向了不远处的萧何,眼神中满是不解与骇然。类似卓草這种级别的大人物,终归会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可要說卓草为了女子来沛县,那他是死活不会信。
很明显,卓草是别有用意。
那他为何会如此豪气?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卓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神色从容。所谓的贺钱十万,其实也就是左手转右手。吕公给了他十万加盟费,他又把這钱当贺礼拿了出来。他這么做,其实也有他的目的。他是要在沛县這留下個好名声,方便他以后做事。
同时這也是在拉拢吕氏,让吕氏成为他在沛县的代言人,方便以后捞钱。今日既然是吕公的寿宴,那就干脆借此给他個面子。
一道道眼光皆是看了過来,也有人在低声窃窃私语。還沒走两步,就看到吕公亲自走出来迎接,此刻是满面红光,激动的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這待遇,也就只有他一人有。
“多谢左庶长大礼!”
“无妨,只是吾的小小心意。”卓草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吾来沛县這几日也多有打扰,這些都是应该的。以后合作,這十万钱根本不算什么。”
凡事都要留一线,吕公现在与他合作做买卖,那肯定得要有启动资金。十万钱卓草看不上,对吕公来說却是笔巨款,毕竟镖局酿酒坊前期都需要大量的投入。
“啧啧啧,吕氏今后可了不得了。”
“看到吕家小女儿腰上的符节沒?那可是左庶长的信物!”
“吕公這面子可真不小,连左庶长都来贺寿。”
“贺钱十万,真是份大礼!”
“若吕氏能与左庶长结交,则能彻底立足于沛县。就是泗水郡尉,那也得礼让三分。左庶长官职虽說不高,却已是名动秦国,再有個三五年怕是更加了不得!”
“何需三五年?北伐近在眼前,若能大获全胜,左庶长便能加官进爵!”
曹参望着卓草,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须,心中只觉得有些羞愧。他曹氏在当地也算豪族,年轻之时习武修文,与人争强好胜闯了不少祸。秦国灭楚后,他被当地父老举荐为狱掾,看守县狱。這几年兢兢业业,跟着萧何也破获不少案子。
可在沛县他的地位就很尴尬,论官职他是萧何的属吏。论能力,他也不如萧何。别看他与萧何关系好,可心裡头总是有些憋屈。相熟的人還好說,有些看他不顺眼的暗地裡還给他取個曹老二的外号。
再瞅瞅人卓草,還未真正及冠就已是左庶长,更担任护军都尉這等极其重要的军职。年纪轻轻便已爵至左庶长,意气风发。看似不拘泥于世俗礼节,却在不经意中彰显着股上位者的威严与贵气。
甭管怎么着,卓草那都是见過世面的。内史腾,上将军蒙恬,卫尉屠睢,少府章邯……三公九卿,他也算都打過些交道。久而久之,這股子气势就非他们所能比的。
“左庶长上座!”
吕公笑呵呵的抬手示意。卓草座位可是位于上席首位,属于是最尊最贵的席位,距离主家吕公不過两步之遥。卓草入席后顺着席位往后看去,就注意到刘季尴尬的位于下席。
所以,他這是抢了刘季的位置?
還是說這位置本就是他的,只因为他的出现令吕公改变了心意。
“左庶长真是年轻。”沛县县令带着几分赔笑,笑呵呵道:“前几日县中有盗牛案,听主吏掾所言,多亏左庶长指点方能破案。”
“运气好而已。”
“并非是运气。”
萧何注视着卓草,心中颇为钦佩。這桩盗牛案让他是相当头疼,可卓草却能发现案件中的关键点。根据卓草的提示,他审问了所有饲牛小吏。再加上命县卒调查,终于找到了盗牛者,這桩案件才算告一段落。
“吾来沛县也沒几日,关东的确与关中大不相同。”卓草端起酒樽,淡然道:“沛县为人杰地灵之地,依山傍水,诸位也都是当地豪强。来之前吾就听說主吏掾萧君能力出众,乃萧氏宗长,宗内足有上百人。去年上计考核,在全郡数百名官吏中获得头名。监御史三次邀請萧君为郡吏,可都被拒绝了。”
众人闻言纷纷侧目。
卓草這是几個意思,想收买人不成?
萧何如何,他们比卓草更为了解。
在沛县,萧何名气比县令還大!
沛县县令乃是秦人,自关中远道而来,当时对沛县是人生地不熟。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卧病在床三日。为了方便施行秦律,县令便任用当地豪强为吏。萧氏为当地豪族,萧何又精通律令,再加上很多人举荐,便任用他为主吏掾。
萧何对此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卓草還知道他的事迹。
“萧君为何会拒绝呢?”
“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吾翁媪皆已年過花甲,只想在当地尽孝。况且何乃宗长,得照顾宗族至亲。吾若是前往郡城,宗族都将无人照拂。”
萧何這话卓草是只信一半,他记得歷史上萧何的确是這么记载的。萧何乃萧氏宗长,他肯定得照顾宗族。只是這個原因并非无法克服的,所以他肯定還有别的原因。
“那狱掾曹参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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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或许比不得汉初三杰的名声,但实际上能力也是极其出众。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西汉立国后评选谁是第一功臣,大臣们其实是都支持曹参的。众臣曰:平阳侯曹参身被七十创,攻城略地,功最多,宜第一!
因为這事,萧何和曹参甚至還因此有了间隙隔阂。即便如此,后续曹参接任丞相依旧遵守萧何制定的法度,百姓因而安宁不乱,所以就有了萧规曹随的美名。
這几日卓草在沛县,也询问過吕泽很多事。因为史书上很多事都未记载,靠着吕泽,卓草也算有了大概的了解。包括去年上计考核,其实曹参的成绩也相当出色,不比萧何差多少。在三十多位狱掾中,曹参是排名第一。
這同样是位能力出众的秦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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