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雙軌制度,指鹿爲馬(求打賞月票推薦票!)

作者:皎皎秦時月
扶蘇,參天大樹,香草佳木,期望無限。古人對於長子的期望,大多都是希望其可以繼承家業。

  將閭,而將,是爲控制,閭,有內鬥之意。將閭在腹中的時候,正是當時秦國內部鬥爭極其激烈的時候。將閭,鎮壓內鬥也。

  再者之後,名有兩字的公子屈指可數。

  但是受寵如十八弟者,未有幾人。

  但是胡亥,卻是他們唯一羨慕但是卻又可以肆無忌憚欺負報復的對象。

  因爲十八弟年幼無知啊,而且,他的母親是胡人,而他們的母親地位高者爲一國公主,地位低也是朝臣之女,這就是區別。

  他們都知道,庶公子之中,君父最喜歡公子將閭、高、羽,接着便是胡亥,至於其他兒子,就連沒有政務處理的扶蘇都認不全,更何況是日理萬機的嬴政呢。

  以嬴政對胡亥的喜愛程度,諸公子私下裏紛紛猜測,未來君父一定會給胡亥賜一塊土地最廣,庶民極多的封地。

  有了這種想法,胡亥自然而然成了大家的眼中釘。

  但是嬴政並沒有在意諸公子驚駭的臉色,而是看着氣鼓鼓的胡亥,他心頭越發高興。

  在嬴政看來,這不過是兄弟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

  嬴政聽了,只是捋捋鬍鬚笑笑:

  “可是你爲什麼踩他們的鞋子呢?”

  胡亥不假思索道:

  “我個子小,騎馬比不過諸兄長,射箭拉不開弓,走犬也比不過諸兄長。但是我可以趁着他們不在,踩他們的鞋子,以作報復!”

  而後胡亥挺起他的小腹,堂而皇之繼續道:

  “等到諸兄長船上他們的鞋子,那時候,我的鞋印還在諸兄長的鞋子上面,這就代表着,我踩了諸兄長每人一腳。今日之事,就是給諸兄長一個教訓罷了,看日後誰還敢欺負我!”

  胡亥說着,眼中滿是憤慨。

  但是諸公子他聽了這話,一個個都被氣笑了,還有幾個年歲和胡亥相仿的,聽到這話,一個個更是笑的前仰後合。

  就是扶蘇,他也忍不住了。

  胡亥這小子,天生就是個鬼才。

  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幼稚!還可笑!

  原本氣氛有些壓抑的秋狩,被胡亥將氣氛搞活了。

  衆臣也朗聲大笑。

  嬴政看向左右諸臣。

  “朕之幼子,最爲頑皮,但也最類朕。”

  嬴政對於胡亥的喜歡可謂是毫不諱言,他當着諸臣的面,直接就說了這話。

  其他諸公子聽到這話,嘴上笑着,心裏嫉恨着,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惟願陛下能分他們些地盤,以助力他們。

  胡亥經此報復諸公子之舉,在朝臣之衆算是揚名了。

  扶蘇自然不滿了,他手中握着爵,胡亥是最類你的,那我算什麼!

  但是,扶蘇不是嬴政,胡亥說的話,扶蘇則聽進去了。

  其他公子欺負他。

  爲什麼?

  胡亥出生不好,但是有嬴政的寵愛,若是沒有特殊的理由,諸公子怎麼會爲難他。

  嫉妒吧。

  宮裏的鬥爭,始終圍繞着權力,但是也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即便嬴政在早在幾年前看到諸公子對於儲君之位的態度,他當時便預見到諸公子之間未來或許會展開殘酷激烈的內鬥。

  迫於這樣的壓力,嬴政意識到必須立太子,儘早解決內鬥。

  嬴政自以爲,儲君一定,所有的問題都將解決。

  而分封。

  這是大秦帝國內部衍化出的又一項新制度,虛分封,實郡縣。

  嬴政仿照了周天子的制度,將諸公子分派到帝國的邊緣地帶,但是隻給了他們食邑和府邸,與此同時,權力實際上還是依靠郡縣制來維護。

  這樣做的好處,首先便是對於舊貴族勢力的打壓,贏秦宗室之臣到了邊地,自然更有利於坐鎮當地,並且打壓舊有貴族。

  而郡縣制也並未廢除,這在目前看來,完全有效的防止了邊地諸侯勢力割據一方。

  發展的實質就是前進的、上升的運動和變化,即新事物的產生和舊事物的滅亡。但是滅亡的舊事物,所對應的是不適合社會生產力發展的。

  這樣分封制和郡縣制重疊的制度創新,是扶蘇完全沒有意料到的。

  但是,這也正是嬴政的作風.

  嬴政絕不會允許一方諸侯的出現!

  今晚的宴會,嬴政和衆臣大樂而還。

  諸公子則每人捱了胡亥一腳,紛紛抱着心裏的痛各回宮室去了。

  胡亥爲此感到非常驕傲,因爲他總算報復完了諸公子。

  扶蘇走出宮門,發現他的鞋子乾乾淨淨。

  看來,他對胡亥用的心思並沒有白費啊。

  ——-

  次日初晨,草木搖落,露珠滴落在地。

  所有人都出獵了,趙高也不例外。

  趙高的騎射之術,就連嬴政也讚不絕口。

  所以往常都會嬴政和趙高兩人一起出獵,有趙高,嬴政無異於如虎添翼,除非嬴政不想贏,否則平時他一定都是秋狩大典的冠軍。

  只是這一次,微微有些例外,胡亥昨夜讓嬴政笑的合不攏嘴,是故今天早上,嬴政單獨教導胡亥去騎馬射箭了。

  只因爲嬴政聽胡亥抱怨說他騎馬不比諸公子快,射箭拉不開弓。

  趙高被嬴政命令去別的狩獵,說巧也真的巧,他居然遇到了東陽君。

  舊恩,趙高可不念這個。

  自從上次被敲打,趙高一直刻意和東陽君保持距離,生怕再惹事。

  在一處紅葉飄飄的林海里,趙高遠遠就看到了高冠博帶,白衣飄飄,卓然於世的東陽君。

  趙高看了看四下,竟然沒有旁人。

  這裏竟然只有東陽君一個人。

  以趙高在宮中的二十多年,他自然知道,這樣的偶遇,一般都不是意外。

  趙高靠近扶蘇,而後下了馬。

  “臣趙高拜見東陽君。”

  “郎中令近日可好?聽說汝翁婿仍在爲縣丞。”

  扶蘇開門見山,直切趙高的痛楚。

  趙高無子,爲人恥笑。獨獨有個女兒,但是他又和這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重男輕女。

  非男子,無以延續血脈。

  趙高心急如焚,但無可奈何,只能把女婿當做自己的兒子。

  趙高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遇見知音一般,竟然如實道:

  “蒙君侯惦記,臣感激。只是事已如此,臣也無可奈何。”

  “不知郎中令可否爲我牽馬?我獨自騎行,郎衛也給跟丟了。”

  扶蘇忽然一問,這倒是讓趙高感到驚訝。

  他的皇帝的郎中令……

  哦不對,於禮,諸公子若是有此要求,他也得爲之。

  畢竟,他是內臣。

  “唯。”

  趙高心裏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於是趙高就爲扶蘇牽馬,不過走了幾步。

  扶蘇忽的對着枯枝敗葉嘆了一口氣。

  “君侯這是怎麼了?”

  “今日,我聽人說,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不免覺得可惜。人生在世,竟然只有短短數十載。”

  趙高聽了,明知太子意有所之指,但是他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不知道怎麼,前面忽的跳出來一頭鹿,見到扶蘇和趙高,這頭鹿嚇得拔腿就跑。

  扶蘇本想搭弓射箭,但是忽的想起一件事。

  “這匹馬跑的可真快!”

  趙高聽到,自然驚訝,他擡頭看了一眼扶蘇。

  “君侯莫不是看花眼了,方纔那是一頭鹿,而非一匹馬。”

  “非也,我說是馬,他就是馬。不知郎中令以爲如何?”

  趙高眼底一暗。

  他分明是問我會不會聽他的話。

  太子難不成真的有所動作。

  趙高被嚇到了,當即止步。

  “君侯,臣還要回去侍奉陛下。”

  扶蘇聽了,只道:

  “也好,那你去吧。若是去的晚了,君父必定心生疑惑。”

  趙高聽了,反而遲疑了片刻。

  他現在回去,陛下才會起疑,因爲回去的太早了。

  趙高於是繼續爲扶蘇牽着馬繩。

  過了好一會,趙高慢慢應道:

  “孰鹿孰馬,誰能定之,趙高便聽誰的。只是當下殿下未免太急了。”

  “我怕我不早些教人認馬,旁人不知道我有教人認馬的心思。”

  “君侯既然親自都對臣說了,臣自然明白了君侯的心思。只是臣如今貿然認馬,可有着殺身之禍。”

  扶蘇聽了,只是笑笑。

  “天上只能有一日。但是誰知道,今日的太陽,和明日的太陽,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太陽呢。”

  趙高聽了,連連讚歎。

  “君侯果然大智。”

  “郎中令果然審時度勢,相信郎中令日後必定官居三公。”

  三公!

  趙高聽到三公,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個他可望可不可及的權位。

  丞相——

  “郎中令,就送到這裏吧,我怕郎衛追到我。”

  趙高也只能將手收回。

  扶蘇又補道:

  “只希望,扶蘇日後不會錯過什麼重大的消息。”

  趙高聽了,自然知道日後他要做什麼了。

  太子要的是消息。

  他雖然職位多次有所變化,但是卻一直掌管陛下的文書呈送。

  不得不說,太子確實找對人了。

  另則,太子還真是……

  一日千里啊。

  趙高原地作揖。

  “臣恭送殿下。”

  這邊趙高剛送走扶蘇,扶蘇的身影在山林裏消失不見。

  另一邊,趙高的侍從忽的出現了。

  方纔,他們被別人的鬣狗纏住了,方纔才得以脫身。

  等到他們趕到的時候,鮮紅鮮紅的林海里,只剩下趙高一個人。

  趙高臉上帶着笑,意味極怪。

  左右問其故,趙高只道:

  “林中深,得見駿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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