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她說，
“生瑶瑶的时候，我几乎沒有任何孕期反应，整個孕期都很舒服。我跟徐璐的情况有点像，孕中后期血压偏高，所幸发现早，也将医生的叮嘱放在心上，一直很注意，后面直到生产那天都沒什么事。”
“生产那天的确有些难熬，在产房呆了整整五個小时。不過我听护士们聊天，有产妇生一天多還生不出来的，当时就很欣慰，想這個小孩子怎么会這么乖。”
說到這裡，郑书墨轻轻摸了摸瑶瑶的脑袋。
“疼嗎？”
然然听姨姨這么讲，入了迷，两只小手托着腮，认真地发问。
“当然疼。”
郑书墨笑着答。
瑶瑶抓妈妈衣角的手又紧了些。
“疼，为什么你還這么高兴？”
小孩子无法理解，疼，不是该哭的嗎？
“大概是因为自己能亲手孕育出一個小生命。”郑书墨回忆。
“她睁开眼就要找你，睡觉的时候也会小拳头紧紧夹着你一根手指，吃饭喝水都要依赖你。她对你笑的时候，你就全忘记了痛苦。”
然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几個嘉宾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些，几個小孩子都有些困了，眼皮子一耷拉一耷拉地。
主持人大黑趁机宣布：
“从明天开始嘉宾们的午餐需要靠劳动兑换，一個家庭为一组，摘十颗大白菜可以兑换一碗米饭，二十颗大白菜可以兑换一盘素菜，三十颗大白菜可以兑换一盘荤菜，三十颗大白菜可以兑换一份肉丸汤，今晚大家早点睡，明天大家要加油哦！”
“好啦，今天的录制就到這裡啦，大家可以回房间了。”
嘉宾们看起来对明天的安排沒什么不满意的，倒是一些观众开始为郑书墨担心起来：
【别的嘉宾我就不瞎担心了，就是郑书墨和瑶瑶，明天這不得喝西北风去。】
【郑书墨一個生活白痴，会摘白菜嗎？】
【她们母女一素一荤一汤都要摘一百颗白菜，捂脸/】
【大家也往好处想想——沒有男人，吃不了那么多菜。】
【可以场外援助嗎？我想把我家的大白菜摘了给节目组送去，给我女鹅换几样荤菜，女鹅還在长身体呀！】
【或者让我去和女鹅一起摘白菜也可以，那样就能近距离欣赏可爱的女鹅啦】
【节目组是怎么想出這种损招的，明知人家刚好缺劳动力，就开始整事儿了是吧？這不故意让她娘俩饿肚子嗎？】
【每到這种局面我都忍不住想骂一遍萧良瀚】
【郑书墨那么喜歡蹭，明天肯定又去蹭徐璐的吃的呗，担心她還不如担心徐璐，无语。】
……
晚上，小团子自己去卫生间把脚脚洗干净，然后上了床，挤在妈妈怀裡。
她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抓住妈妈的手。
“妈妈，你会不要我嗎？”
瑶瑶想着郑书墨刚才在外面的话，小声地问。
“怎么会這样问？”郑书墨反握住瑶瑶的手，将她肉乎乎的手背全都裹在掌心，热意源源不断传给怀中的女儿。
“之前，我以为妈妈一直讨厌瑶瑶。”小团子表情看起来很委屈，手指头紧紧绞在一起，“瑶瑶之后一定乖乖地，不惹妈妈生气，妈妈不要讨厌我。”
“沒有一個妈妈会讨厌自己的孩子。”
郑书墨想起今天下午医生对她說的话，不自觉用拇指轻轻刮蹭着瑶瑶软软的手背：“如果一個妈妈不要自己的孩子，那一定是她沒有任何办法了。”
瑶瑶想起上一世妈妈的病，听到這句话后另一只手也往上伸，紧紧地搂住妈妈的肚子。
“妈妈是瑶瑶最重要的人，无论发生什么，瑶瑶都不想跟妈妈分开。”
小团子想起上一世和妈妈分开之后被保姆虐待、被小三欺负的日子，声音裡不禁带了些央求：
“妈妈以后能不能不要丢下瑶瑶，瑶瑶不需要妈妈费精力的，只要有饭吃就好了，瑶瑶也会一直陪着妈妈。”
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突然這么說，不過之后瑶瑶怎么安排，她還需要和萧良瀚好好谈谈，并不是她一個人就能决定的。
她并沒有给瑶瑶承诺，只是安抚性地抱紧了她。
第二天。
五点，天還沒亮。
小粉团子突然在直播间出现。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都穿好了。
只不過头发依旧乱糟糟的，脸上也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像是怕吵醒妈妈，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关上卧室的房门，走路都蹑手蹑脚地。等看见客厅這個已经习惯了的摄像头，凑過来小声对镜头仔仔细细地交代：
“今天大黑叔叔說要摘白菜才能吃饱肚子，今天瑶瑶要和妈妈一起去很大的菜园子摘菜。妈妈說园子裡会有漂亮的蝴蝶和可恶的大肉虫。对了，妈妈說瑶瑶可以在园子晒太阳，瑶瑶很喜歡晒太阳哒。不過，”
小团子大大方方朝镜头笑了笑，
“瑶瑶沒有爸爸，所以要笨鸟先飞啦，哥哥姐姐们记得不要吵醒妈妈哦！”
說完，小团子就央求工作人员带她去地裡摘白菜。
五点的直播间基本上沒什么人。只有零星的观众一夜沒睡，习惯性地蹲守在直播间，看见小团子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
【瑶瑶起這么早？】
【她這個小身板，会摘菜嗎？别說她，就是郑书墨我都担心她不会摘菜。】
【她才不到四岁，而我已经二十四了，我依旧起床困难。突然觉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孩子。】
【宝贝怎么会醒得這么早啊？】
【宝贝越懂事我就越难過】
【啥都不說了，我快心疼死了，郑书墨，给孩子找個爸爸吧。】
【沒有爸爸要笨鸟先飞這种事，让一個三岁半小孩說出来，杀伤力实在太大了，泪目。】
【已经哭傻了，本来眼睛干干的很不舒服，现在被泪水打湿，更不舒服了。】
【全網给瑶瑶征爸爸】
【郑书墨吃屎啊，配当父母嗎？让小孩自己早起去摘菜？】
……
只不過对郑书墨有意见的網友沒骂多久，等小团子到了菜地裡，才发现白菜地裡已经蹲了一個人。
夜色還未完全褪去，天边隐隐有一條亮线，空中拂来凉凉的晨风。
黑乎乎的白菜地裡，那人戴着一顶草帽，穿着白色的上衣，浅蓝色的牛仔裤，埋头拿着一把小刀在切白菜的根部，笨拙地试图将其从地裡挖出来。
她身边已经堆了满满两大框白菜。
听见身后有声音，以为是起床工作的摄影师，便转头微笑着冲镜头打了個招呼：“大家早上好呀~”
她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解释：
“想让瑶瑶中午吃点好的，来加個班。”
說完，才发现摄影师后面還跟着個小团子。
郑书墨惊讶：
“瑶瑶怎么也来了？”
瑶瑶见到妈妈简直难以置信，明明妈妈睡的那边被子還鼓鼓的呀，她還以为妈妈還在睡觉，就沒有开灯，摸索着穿好衣服。
“妈妈！”
瑶瑶脆生生叫了一句，“瑶瑶也想来帮忙。”
随之，小宝贝拿出口袋裡的纸巾，伸手给妈妈点掉脸上亮晶晶的汗。
時間太早，只有一個摄影师起床，他观察着周围的景色，索性把摄像机架在菜地入口，对着郑书墨和瑶瑶那边，却也刚好能取景到她们身后辽远的天空。
有一种說不出的生于寂静的美丽。
看到這一幕，那些骂郑书墨的網友暂时都不說话了，静静看着這对母女在白菜地裡辛苦地摘菜，看天边的亮线变得越来越宽，直至半边天空都泛起火腿般的胭橘色。
到太阳从地平线上跃出来那一刻，還蹲在直播间的观众才反应過来似地，活泛起来。
【第一次见這么早的天空，好美好美。】
【截了十几张图，远景是天空，近景是很小的母女俩，视频的每一帧看起来都好有感觉啊。】
【有英剧庄园的那种感觉了，感觉安静又处处充满美感。】
【对呀，我学设计的，对颜色很敏感。曾经专门几天不睡去山上拍天空，天空的颜色真的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沒想到今天足不出户就看到了這么干净的幕蓝和晨起太阳洒在人身上镶边的亮金，给摄影小哥加鸡腿！真的太会取景了！】
……
今天的摄影师小哥姓刘。
他是工业设计专业毕业，自修的人像摄像、摄影。轻微社恐的缘故，他比较想做一些只用动手不用动嘴的工作，两年前沒想到运气好应聘上了剧组摄像。
這两年来，他一直默默无声地，像一個机器人一样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有时候明星对自己摄像框裡的自己非常不满意，态度好的会给他买杯奶茶什么的，委婉道明希望他能抓一些特殊角度，把自己拍得好看一点。
态度不好的明星，则会在录完一期后不满意效果，直接在录第二期时各种找他的茬。
所以，即便只默默当工具人，他也還是受到了一些人情方面的为难。
這些为难几乎磋磨掉他一半的拍摄热情。
第一期节目剪辑播放出来之后，小刘沒想到自己随手一拍的景会得到那么多網友的称赞。看着那些惊叹的评论，小刘想，对摄影的热情好像全都回来了。
只不過這是后面的事了。
此时，他不经意抬眼，看见——
镜头裡，一轮挂着橙黄色圆晕的太阳把大地照得明亮，连菜园裡每一颗白菜和那对母女的头发都镶上一层极薄的金边。
但妈妈和她的小女孩谁都沒注意。
哼哧哼哧又挖出来一颗新鲜的散发着清甜气息的白菜，小团子压下得意，忍不住对着身边的框子数了又数，然后转過头看着妈妈笑。
在晨光裡直冒着傻气。
表情一贯冷漠的郑书墨，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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