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買定離手的豪賭
什麼叫死士?
那便是寧可自殺也不會出賣主家之人。
同時,也是寧願豁出性命,也要完成主家任務的狠人。
這個時代,但凡有些家底、底蘊的家族,誰家不備幾個死士?
關鍵時刻,這些人是能救命的。
可死士好歸好,但培養起來也是千難萬難啊。
說白了,要人堂堂正正的豁出性命,那就得提前把這條命的價錢給付了。
無論是善待對方妻兒老小,還是幫着報仇雪恨,可以說每一個死士,那都是用大把大把的資源砸出來的。
關鍵時刻救命用,那是到了不可爲而爲之的地步,不得不如此。
那自然是該用就得用。
可若是按照馮傑這法子來說的話,僅僅只是用在壞了那贏淵的招牌、名聲上,就得出動死士?
這特麼誰樂意啊!
沒錯!
死士確實可以保證不會牽連到自家。
縱使刀斧加身,這些死士也會咬緊牙關一個字不往外透露。
可死士乃是他們這些人真正的家族底蘊啊。
他們辛辛苦苦豢養出來,結果就這麼用了?
這豈不是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
一時間,所有勳貴都叫苦不迭。
“馮大人,可有其他計策,這法子…損耗太大啊!”
“就是,馮大人,我族豢養死士多年,如今真正堪用的也不足百人,死傷一個那都是大損失啊!”
“哼,你家不足百名還叫苦?我家堪堪十人!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
可以說,這事兒是真正戳到一應勳貴的命門了。
錢財什麼的,想想辦法還是能從其他地方撈回來的。
可這死士,是真的不僅要花錢財還要花大量的時間啊。
所以,由不得這些勳貴們叫喚。
他們是真真心疼了啊。
馮傑冷眼看着衆人不斷抱怨着,良久,纔出聲斥道。
“蠢材!”
“爾等方纔還在說那黔首短視,再看看爾等,跟那黔首有何區別?”
馮傑語氣之中,那奚落和失望可謂是溢於言表。
“某這一策,固然是要損耗爾等不少死士,可爾等可曾想過,爾等會得到什麼?”
“爾等可知,這對上之策,但凡施行,那麼這贏淵必定遭重!”
“縱使不被圈禁重罰,可至少這監國之位絕對會丟,之後更是再無攀扯儲君之位的可能!”
“正所謂,人走政息,他贏淵都不是監國公子了,這鹽鐵專賣豈不就成了一紙空文?”
“那我等重拾之前的買賣,有何不可?”
“屆時,鹽業重回我手,再加上那紙張,我等焉能再爲財貨發愁?”
“死士固然珍惜,可若是我等財貨無數、富可敵國,那縱使家家培養個幾百死士,又能如何?”
“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等要豁出去,捨得投入!”
“某敢於上朝直面陛下彈劾那贏淵,還敢豁出馮家的底蘊只爲攪亂那贏淵的招牌。”
“可爾等呢?”
“莫非,爾等以爲躲在幕後看着我馮家前赴後繼,爾等袖手旁觀就能喫肉?”
“真要如此,你我聯手豈不是個笑話?”
馮傑這番話,可謂是直白到了極點。
可偏偏正是這番話,讓一應世家勳貴們漲得滿臉通紅。
因爲這話太實在了。
壓根不談什麼情誼、關係,談的就是赤裸裸的利益。
可偏生正是這些話,反倒是最爲傷人。
馮去疾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家麒麟兒這意氣風發的模樣,不斷的摸着自己下巴頦上那斑白的鬍鬚。
馮傑的話,方纔既是對那些勳貴們說,同時也是對他這個馮家家主在說。
而馮去疾聽完以後,細細一品味,卻不得不承認。
這筆買賣,能做!
縱使他們的投入確實大,但也確實沒說把命壓上去的地步。
不過是損耗了些許家族底蘊罷了。
但若是計算收益,那可就相當可觀了啊。
如今朝堂之上,趙高一系被徹底清除,十八公子再無半點可能奪嫡。
甚至別說奪嫡,連沾染一絲朝政的都可能都沒有了。
若是他們這一系人馬真能把贏淵這位目前風光正盛的監國公子給拉下馬,那就有意思了。
因爲,剩下的人選,便只有公子扶蘇了啊!
而公子扶蘇,世人皆知,仁善之人啊!
這仁善之人、君子,大家都是喜歡的。
因爲一方面君子不會苛待衆人。
另一方面,則是一句話可以形容。
“君子可欺之以方”
說白了,君子纔好糊弄啊!
一想到將來若是公子扶蘇登上帝位,馮去疾便覺着心頭一陣火熱。
“傑兒,此事你大可放手施爲!”
“還是那句話,馮家任由你調遣!”
看着已經起身的老父,馮傑眼中閃過一道喜色,臉上卻不顯的躬身一禮。
“孩兒謝父親看重!”
流沙,衛莊……
贏淵嘴裏唸叨着這兩個名字,若有所思的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接觸這兩個名字了。
自從他監國之後後,送到他手裏的奏疏以及相關情報,時不時的便會提到這兩個名字。
實在是這個韓九公子創立的組織,還真聚集了不少奇人異士!
雖然只是個名聲不顯的組織,可實際上,卻搞出了不少動靜來着。
甚至,贏淵現在回想起來,自家父皇都曾經在一次閒聊之中感嘆。
‘若非那韓王昏悖,猜疑韓非圖謀不軌,不肯盡信韓非,那我大秦固然能滅韓。’
“可滅韓所用國力、軍力,怕是要多上數倍不止!”
從這話就能看出,韓非此人,究竟是何等的可怕!
而他所創立的流沙,就更是如此了。
只是,可惜韓非身死,衛莊固然接過了領導權,武力值倒是上來了。
可到底缺少了韓非那放眼天下的格局和氣勢。
最終竟淪落爲了一個殺手組織。
想想也是令人唏噓!
不過嘛,不管如何的唏噓、懷舊,可既然跟大秦對上了,手裏還掌握着贏淵這監國公子想要之物。
那便是流沙最大的罪過。
流沙不滅,留着何用?
贏淵可不會因爲些許感慨便留下婦人之仁的破綻。
此事,必須得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