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球跑的,奶爸拳手_37 作者:未知 “走神。”喬佚站在原地,只是打火機轉得飛快,火苗上下飛躍舞動,“你知不知道,在賽道上摔死一個人有多簡單?” 沈欲看着那個打火機,心臟隨着它的轉速一起提升。 “很簡單,車速非常快,一直給油就可以了。”喬佚邊說邊轉,戴着手套絲毫不影響靈活性,快要轉出殘影。 “護膝都磨平了,肘貼在路面上。”他把打火機扔起來又接住,玩兒火到忘乎所以,“賽道的路面很硬,車速快到看不清燈光。” 沈欲朝着刺眼的火苗走過去,一步一步地靠近。 “摔得那一剎那,像從空中蹦極,但是又忘了帶保護繩,直接撞上水泥地。”喬佚把打火機再次翻轉,幾滴燃料飛濺出來,猛地一甩,火苗竄上了他的手套,燒出淡藍色,“頭盔都碎了。” 沈欲飛快地抓住他的手指,掌心快速撫過那層微弱的火,還沒燒起來,不燙,像摸了一層燃燒的酒精。 打火機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 “別再玩兒火了。”沈欲聽見自己說,像被蠱惑了。 “沒人管我啊。”喬佚百無聊賴地笑了笑,“不對,曾經有人說管,然後那個人跑了。” 沈欲止住了動作。 “那個人還說,不會再打仗了。”喬佚無聲地笑,把沈欲逼到牆邊。沈欲冷漠地轉了身,他撐起了胳膊,再向前壓一壓,用下巴不停地蹭沈欲頸旁那個凹陷。 “他說,我不用再害怕,他會擋在我前面,把欺負我的人撕碎。我只要好好睡覺,多喝牛奶,是不是?” 沈欲沒有表情地點了點頭,是自己說的,那年上大二,每天爲了學費發愁,卻不要臉地租房子養了一個小男朋友,成宿成宿地做恬不知恥的事。他以爲撿回來的是小奶狗,沒想到是個嗷嗷待哺的小瘋狗。 “他跑了之後,沒人管我。根本不是那樣,只要有人就有戰爭,我害怕,沒有人擋在我前面。”喬佚說,牙齒壓在沈欲的後腦,扯那根黑色的皮筋,像獵食動物把生肉放在犬齒的凹槽裏,咬一下,磨一下,直到怦然斷裂。 沈欲柔軟的頭髮散開了,沒人管我這四個字不住在他腦袋裏打轉。 “他讓我當個好人,給我上了一道當好人的鎖就跑了,鑰匙都不給我。還有誰願意管我?”喬佚咬斷了皮筋,偏執地叼起沈欲的T恤領口,布料很快敗下陣來,莫代爾棉被撕出一個小窟窿,“沒人哄我睡覺,也沒有人給我買奶喝。” 沈欲的身體從冰冷到戰慄,又一次被小喬從身後抱住。小喬摔車了,沒人管他。不知不覺中他偏過了頭,眼神好似空洞卻把面頰貼在了小喬的耳骨上。 喬佚立刻迎上來,鼻子壓在沈欲的胸鎖乳突肌附近,把氣吐在那個坑裏,很委屈地說:“沈哥,我現在就想喝。” 沈欲忽然驚醒,猛地鑽出這個懷抱,隨便找了一個衣櫥,拉開了櫃門。 自己剛纔在做什麼呢?沈欲你膽子好大。他隨便地翻着,想看看能不能往裏藏,但是自己1米85的身高估計塞不進去。 更衣室的洗手檯上有一包煙,不知道誰留下的。喬佚磕着煙盒,悄悄地停在沈欲身後。他銜出一根來,點上。 沈欲彎着腰胡亂翻,認出這個櫃子是seven的,門上貼了一張合影。漂亮的女人抱着一個很小的孩子,是seven和他媽媽的照片。 “不喜歡你紋身。”喬佚自言自語。 沈欲直起了腰,往下抻了抻T恤,蓋住腰上的圖案。 “不喜歡你背衝我。”喬佚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吐在沈欲的頭髮裏,“你轉過來。” 一口純正的中文燒得沈欲皮膚灼痛,舌頭頂着下牙齦,一不小心頂到一個口瘡。從上月起這個口瘡就發出來了,純上火。 沈欲不肯動,喬佚勾住他的領口往外拽,隆椎上的圖案露了出來。 喬佚把左手的菸頭湊過去,沈欲還是沒動,他又湊近,直到菸頭的熱度逼近到無法忍受,沈欲才縮了縮脖子。 兩人僵持着。 轉動過程緩慢又艱鉅,像幾十年沒上過油的機器逐漸恢復動力。沈欲轉了過來,相距半米,中間隔着他們的不是空氣而是5年的時間。 一時無話,沈欲直勾勾地看着那個創口貼。 片刻後沈欲收回視線,小喬果真長大了,很成熟。“你生氣要是想打我,我不還手。” 作爲一個曾經打地下拳的人,命最值錢,其次是能叫得上價的是武力。我不還手這四個字對沈欲而言,是最後的底線,就像一個身無分文的人身上最後一條底褲。 現在他把這條底褲也給脫了,他欠小喬太多。 “爲什麼要打你?”喬佚接上了他的目光,“你又不認識我。” 沈欲擡了臉,又低下,表情藏着歉意。 “睡醒一覺喜歡的人跑了,一起領養的孩子少了一個,連領養證明也拿走了,表還少了一塊。”喬佚笑得咬牙切齒,“可我不知道怎麼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