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球跑的,奶爸拳手_212 作者:未知 後面坐着張權、阿洛和骨頭,喬佚問得心不在焉:“這村還挺有人氣。” “也不是,那人……和您差不多高,頭髮也扎個辮兒。”司機小心地看後視鏡,“也就是我膽兒大,能接您這個活兒,否則您們就卡半路了。再走就明天早上,什麼事都耽誤了。” “爲什麼?”喬佚問。 “您看看啊,全是男的,出租司機寧開夜路不開羅漢車,就這個意思。天都黑了又是山裏,萬一您們幾個拿出一條繩子把我一勒,我喊救命還是報警?”司機笑笑,“不過也是您們運氣好,本來我上午都要回家了,這不,早上去沈家村那個乘客送我一包煙,我就想精神精神再幹到半夜。您們不會打劫吧?” 喬佚瞥去一眼。“我像打劫的麼?” “有點,您……看着挺兇啊,不過前面那車是我兄弟,咱們和氣生財。”司機知道自己玩笑開大了,“早上送的那人真是好,好久沒遇上這麼善的乘客了。要不是這包煙,您們就等着吧,明早纔有車敢拉。我也是幫您,俗話說幫人如幫己,老天爺都看着呢,給出去的善都是現世報。” 喬佚慢慢聽着,想司機口中的那個乘客。和自己一樣扎頭髮又差不多高,不用猜了,沈欲。行,膽子好大,騙自己已經到家了,原來是在候車室裏睡了一晚。 “沈家村是什麼地方?”喬佚問司機,不動聲色去拿車檔旁邊的煙盒。 “沈家村啊,貧困村,這幾年科技扶貧弄大棚纔好點。那地方主要是不好進出,您去村裏怎麼會不知道?”司機專心開車。 “也不太熟。”喬佚把煙盒裝進了衣兜,“您開車吧,當心點。” 天完全黑了,沈欲坐在墓前擰開一罐罐頭。沈家村的人大多都埋在後山,這幾年國家也開始管土地。如果他沒有走出去,將來自己死了也是埋在這裏。 姥姥說,看不見色也沒什麼,只要做個好人。沈欲就這樣靜靜地坐着,什麼也說不出來。從太陽還在正當中坐到太陽下山。 起風了,山裏很靜,可他一點都不害怕,恨不得老人出來嚇嚇他,和他嘮叨幾句。最後實在坐不住了,不是被風吹害怕,而是沈欲餓了。 一天沒怎麼喫東西,沈欲不想騙自己,姥姥走了,這罐頭也就只是個擺設,放着浪費。他不能浪費糧食,拿起來吃了幾口,可實在吃不出滋味來。 奇怪,明明昨天喫的時候還覺得甜,現在一點都不好喫。罐頭喫完沈欲起身,心裏說不上難受還是不難受,就是硬邦邦地堵着。 再過一次419生日就26歲了,大人了,沒什麼扛不住的。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不該經歷的自己也闖過禍,還有什麼扛不住的? 沒有。沈欲撣撣土站起來,深深朝墓碑鞠了一躬。最後一眼沒看見,他相信老人是喜喪。生老病死裏沒有那個病字,姥姥有福氣。 黑天,山上沒有燈。 沈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下去,有燈沒燈對他而言都差不多,現在眼病好多了晚上看得更清楚。要是夏天這條路還好看些,有蛐蛐叫,有知了叫,還有蜻蜓蚊子,都是陪他長大的小夥伴。 只是這些都沒人知道,就像他從來不敢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怎麼來的,更不敢說自己是山裏長大的。 姥姥不在了,家也不想回,沈欲捏着手機到處找信號,可信號總是不滿格,發給小喬的微信也沒有回覆。他把電話打回去,無人接聽。 這是怎麼了?要不自己回車站吧。只是這時候不一定有出租車,倒是可以淌過河等一等,等幾個小時總會有一輛。 就這麼想着,沈欲開始順着唯一一條出村的大路往外走,兩邊是果蔬大棚。他想着自己的那兩畝地,估計現在已經下苗了。 路過一片白菜,沈欲順手把老鼠夾子放正,現在這小東西也不怕冷了,下雪都能出來咬白菜幫。 他繼續往前,原本應該全暗的路面多了幾個星星點點,沈欲對光敏感,很遠就看出是9個亮點來。很亮,像誰開了手電筒。 這時候了,還有誰進村?沈欲往前走着,離光點越來越近。走着走着他停下來,在黑暗的底色裏看出幾個深灰色的輪廓剪影。 那也不是手電筒,是手機燈。 最先看清楚的人是小白,曾經自己當小弟弟照顧的人,現在不認識他,神色冰冷。然後是傷了手的重明,還穿着龍拳安保的制服呢。再是骨頭,永遠罵罵咧咧的二當家。 怎麼還有老雷,沈欲笑了笑,不是老雷,那小子叫沃索雷,腿傷估計沒好利落就跑回北京了。染金色頭髮的seven,他媽媽叫他衰仔,卻經常給自己打電話,拜託照顧一下她兒子。後面那個……居然是張曉。 半張臉都腫了。沈欲第一反應是骨頭打的。 不過他們怎麼來了?沈欲站在原地不敢動,生怕被他們認出來。要不趁看不清摸黑躲進地裏吧? 他剛想躲起來,看見光裏一頭亮度特別暗的頭髮,緊接着看清楚張權的臉。 還有小喬。 小喬來了。沈欲受驚了,路面很黑沒有燈,自己想跑還是比較容易的。是向地裏跑還是向村裏跑?地裏吧,等他們走過去再出來。 “沈欲!”喬佚早早盯上了他,“你跑試試?” 沈欲的左腳已經動了,已經轉身了,突然間他不想跑了。 累了。跑了這麼多年,開心麼?憑什麼要跑?自己憑什麼要跑啊?沈欲轉過身,看着前面那幾個亮點,走過去。 憑什麼要跑?不就是怕自己窮,怕自己身後這村人把小喬拖累死麼?現在自己有錢了,自己賺的,自己他媽有錢了,憑什麼還得接着跑?沈欲越走越快,慢慢跑了起來。不跑了,就不跑了,自己不欠別人的,欠的都他媽還清了。以後自己也不欠誰,誰也別佔自己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