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攻與守
眼看就要形成潰敗之勢，衛莊帶着尚未登上城牆的士卒，將這些逃跑的士卒斬殺數百人後，他們這才冷靜了下來。
“後退者，殺無赦！”衛莊眼冷似刀，手中鯊齒，鮮血淋漓，彷彿奪命鐮刀。意識到其可怕之後，潰敗的士卒紛紛調轉方向，向着城頭上的秦軍士卒殺去。
咻咻咻！
首次登上城頭的韓軍士卒看到現場的慘狀俱都一愣，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射出弩箭。
箭如雨柱，滾木礌石不斷砸下，滾燙的金汁，燃燒的煤油，只要能有效阻擋秦軍前進步伐的，幾乎都被他們用上了。
在衛莊的組織下，韓國士卒竟是一時間抵擋住了秦軍的攻勢。
登上城牆的秦軍士卒，也被衛莊殺雞切菜般斬殺。
後續想要通過雲梯登上城牆的秦軍士卒，俱都被韓軍士卒用撞車撞倒，有些則是被叉竿刺殺而亡。
白亦非看到形勢有所好轉，當即命令白甲軍加入戰局，因爲就算是演戲，也不能演的太過。
另一方面，若是秦軍一天之內便攻破南陽城，白甲軍的面子往哪裏放？
他深刻的知道一點，別人對你的態度，取決於你的實力，只有足夠的實力，才能獲取足夠的分量和話語權。
他可以臨陣倒戈，可以背刺衛莊，但絕不是這個時候。
常言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看到連續三次登城都沒有成功，蘇玄便下達命令鳴金收兵。
這才僅僅是第一天，他一點都不着急。
秦軍士卒退到安全範圍後，他又擺上了巨石砲，同時安排盾牌手層層保護，接下來他們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拿巨石炮彈狠狠的轟擊，打的韓軍士卒軍心潰散，無再戰之心。
戰鬥一直從早晨持續到下午，直到傍晚時分，這才稍稍有所停歇。
戰場之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一輪殘陽，在此刻好似也映照成血色。
秦軍士卒的傷亡在一千左右，而韓軍士卒的傷亡，蘇玄看着堆積如山的屍體，估計大概有個八九千一萬的樣子。
這種戰鬥不說來上幾次，只要再來個兩三次，韓國士卒就會形成大潰敗，就算拿着刀在後面逼着讓他們上戰場，他們估計也不會聽從號令。
因爲見識到慘狀的韓國士卒知道，這完全就是血肉磨坊，向自己人揮刀尚還有一絲活路，要是和秦軍對戰，人都要被砸成肉泥，這誰受的了？
僅僅半天時間，守城的韓國士卒軍心就潰散的不成樣子。
“傷亡情況如何？”衛莊抹去臉上的血跡，沉聲問道。
“損傷近乎一萬。”唐七重重嘆一口氣，“形勢不容樂觀。”
“秦軍損傷估計不到一千，要是再來上幾次，南陽城只怕要不攻自破。”唐七眉頭緊皺，“他們的武器殺傷力太強了，必須要找到剋制的辦法，我懷疑這其中可能有公輸家的人蔘與其中。”
“墨家？”衛莊瞬間會意，如果墨家能出面的話，他們或許能製造出反制的武器，或者擁有同等殺傷力的武器。
“衛老大，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唐七將目光看向衛莊，“不僅僅是砲石車，秦軍擁有的許多武器，都要比我們先進，他們的弓箭射程比我們更遠，弩箭能一次性射出數支不止，我們之所以損失慘重，除了秦軍悍勇之外，這些武器，只怕佔據了大半功勞。”
衛莊想到巨石砲的恐怖威力，不由面色一沉。
僅僅一天，他麾下的士卒士氣就降到了冰點，若是繼續固守，只怕要軍心自潰。
他必須主動尋找機會，獲得一場勝利，籍此提振士氣。
而就在這時，唐七的一名親信走了進來，小聲在其耳邊嘀咕了幾句，說完之後，還把一封信交給了唐七。
唐七瞬間面色大變，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處理，白亦非正在密會蘇玄，隨時都有倒戈的可能。”說着便把密信交給了衛莊。
所謂的密信，上面寫的東西，就是蘇玄寫給白亦非的，只不過其中一份，是他故意讓衛莊知曉，目的自然是爲了離間兩人，也讓白亦非再無回頭之路。
衛莊看完密信之後，眉頭緊蹙，“你覺得信中所寫，有幾分可信？”
“我覺得此事大概率是真的。”唐七面露愁色，“我們能知道，恐怕也是那位故意讓我們知道的。”
這是明目張膽的離間計！
“提防白亦非是應有之意，他本就和我們不是一條心。”衛莊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內心則是輕嘆一聲，留給他和韓非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若能將韓國上下整合在一起，未必沒有機會渡過這次難關。
他緊接着又搖了搖頭，是他們面對的敵人，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
蘇玄
他輕聲呢喃，內心複雜難言。
在蘇玄離開韓國的那天，他就知道，他們終有一天會成爲對手，但他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也從未想過，自己在他面前，竟是毫無還手之力。
他不由想到昔日兩人作爲朋友的那段時光，受苦受難的，都是他們的對手，結果今天，輪到了自己。
回想起今天的戰鬥，他感覺蘇玄甚至沒有使出全力，如果他真要攻陷南陽的話，只要派出黑白玄翦加上幾名天字一等殺手，阻攔住自己和白亦非，秦軍就能源源不斷的登上城牆，那樣的話，南陽城必破！
戰爭，終究還是兩國國力的比拼，秦韓兩國的國力，相差還是太過懸殊。
領兵主帥，又是頂尖的智者，這場戰鬥，衛莊真的有些不知道怎麼贏。
“派人將這裏的戰況告訴九公子，另外着人到魏國求援。”衛莊迅速做下決斷。
僅僅第一天，他就感到喫力了，能堅守多久，只能說全憑天意。
與此同時，白亦非也知道了衛莊這裏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意外，也不覺得衛莊會主動與他開戰。
內訌，不過自尋死路罷了。
再說了，自己有數萬白甲軍精銳，衛莊打不打的過，還是兩說。
他相信，衛莊會與他保持着一種默契，只要他沒有叛亂的動作，哪怕有再多的摩擦，也必然不會刀兵相向。
終究還是在現實面前妥協了嗎？白亦非端起葡萄美酒，搖了搖頭。
他還是更喜歡以前的衛莊。
以前的衛莊，可沒有這麼多顧忌，他必然會對自己拔刀相向。
白亦非覺得，來一場熱血沸騰的廝殺，其實也挺不錯的，至少可以讓自己體內冰冷的血液，微微上升些許溫度。
他輕抿一口酒水，嘴脣猩紅一片，眼中散發出妖冶的光芒，輕輕舔舐嘴脣，莫名的有些興奮。
他渴望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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