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命在秦
因此他暗加猜測,嬴未來到這裏會不會有什麼目的性。
與嬴未在酒桌上的一番交談,韓非發現這位在七國名不見經傳的秦國公子,他比想象中要更加聰慧。
其年齡雖不大,但說話條理清晰,談吐伶俐,出口成章,可見其早慧。
尤其是這位長安君雖然和自己一直在聊的都是風花雪月的事情。
但見他眸光清正,溫文儒雅,儀態從容,完全沒有那種年紀輕輕就酒色過度,眼神猥瑣,酒囊飯袋的樣子。
由此就可知,不管這位長安君口上說的如何,其本身是嚴於律己的。
因此面對這年歲比自己要小上幾歲的秦國公子,韓非並不敢大意。
“九公子是想多了,我與九公子在這裏相遇,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且九公子不覺得這番話說來,有些過於孟浪了嗎?”
嬴未雖是笑意盈盈,但卻好似有些不高興般的說道。
“莊子在《齊物論》中曾說,夫子以爲孟浪之言,長安君說的對,是韓非孟浪了,這便陪酒告罪。”
韓非說完,又是舉起酒樽暢飲一杯。
嬴未見此心下腹誹,這韓非要是在現代,那絕對是個酒桌上的好手,看看這多會找理由藉口喝酒,一杯一杯的讓人根本拒絕不了。
“秦軍雖正與魏軍交戰,不過我好歹是堂堂秦國公子,就算真要探聽一些情報,也不需要我親自出馬。”
“就如我之前與九公子所言,我這一次的目的地本是齊國的稷下學宮與小聖賢莊,恰好在這個時候路過魏國大梁。”
“至於危險,其實也沒有那麼危險。”
“我只不過是秦國一無權無勢的公子,就算魏王知我在此,將我扣押,我這樣一位對秦國不重要的公子,可不會讓秦國退兵。”
“況且若魏王真如此做,那隻會讓秦軍同仇敵愾,更能激起他們的士氣。”
“魏國朝堂總會有兩類聰明人,一是能看出其中門道的,另一類則是畏懼秦國虎狼之師的,這兩類人必然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嬴未一番條理清晰的分析,讓韓非暗暗點頭。
隨即,韓非就見到這位秦國長安君對他笑了一下,又是道:“……而見到九公子後,我就更相信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韓非心中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妙,忍不住問道:“……此話怎講?”
嬴未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道:“……九公子這一次目的地爲何?”
韓非也沒瞞他,說道:“……我的目的地與長安君卻是一樣,也是要去稷下學宮與小聖賢莊。”
話音剛落,韓非突然驚覺,暗道不妙。
果然,就見嬴未笑道:“……韓魏從來都是一家,現如今的魏國樂靈太后可是九公子的姨外婆。”
“既然九公子與我順道,不如一路同行,若真是遇到魏軍盤問,還請九公子爲我說些好話。”
嬴未話音落下,站在其身後的幾位侍衛的手都是落在了刀柄上。
韓非見此額頭冷汗直冒,連忙喝了一口酒壓驚,苦笑道:“……既然長安君相邀,韓非怎敢不從。”
韓非怎麼也沒想到,上一秒還在和他聊風花雪月,彷彿人生知己一樣的嬴未,下一秒就是恨不得要刀劍相向,把他當做人質。
這位長安君當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讓人咂舌。
“長安君到是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
韓非心下無奈,沒話找話的說道。
“哦?九公子何出此言?不知在傳聞中我是什麼樣的人?”
嬴未饒有興趣的問道。
韓非語氣一窒,他剛纔那話本就是隨口一說,這時他纔想到,這位長安君好像沒有任何傳言。
各國王室公子不知多少,但真正有名的其實並不多。
就比如韓非是韓國九公子,在他之上的兄弟姐妹可多的很。
但是韓國真正出名的公子,除了那位太子外,就是他的兄長四公子,剩下的那些除了有個公子名號,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大部分的王室公子其實都很普通,根本無法在歷史上留下姓名。
而這位長安君其實也是這類公子,過去七國中人也只是有人知道他,但卻並沒人在意他。
今日見到這位秦國公子,韓非就明白這位長安君不可小覷,其胸有溝壑,腹有乾坤,之前名不經傳,只能說他城府極深。
在聯想到如今的秦國朝堂局勢,韓非也大體的猜到了嬴未爲什麼之前不顯山露水。
不敢說這位長安君是臥薪嚐膽,但絕對是韜光養晦!
韓非不知覺的又是聯想到當今的秦王,那位秦王雖然沒有親政,但傳聞間亦是每日不輟,勤勤懇懇的批閱奏章。
在這個各國都在比爛的年代裏,這位秦王已經是遠超各國王侯了。
秦國數代帝王都沒有一個昏庸無道的,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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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到這一代秦王的勤政,今日又見到這位不露鋒芒的長安君,韓非甚至生出了一種當真是天命在秦的複雜心思。
韓非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多想,而是放低聲音道:“……長安君可知魏國大將軍不久前在前線被刺殺,據說是秦國刺客所爲。”
嬴未不露聲色,說道:“……這我倒是不知曉,我剛到大梁,對前線戰況並不瞭解,秦國朝堂軍事與我更是相隔甚遠。”
“不過我聽聞那位魏國大將軍乃是披甲門掌門人,一身橫練功夫已經是出神入化。”
“就算他在戰場之上受了重傷,露了罩門,軍營之地也不是一個刺客能夠隨意混入其中的。”
“我猜,那位大將軍之所以被刺殺,恐怕是魏國內部有奸細,而且還地位不低。”
聽着嬴未的話,韓非微微頷首,他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是魏國的事,韓非又沒有出仕,本身又還是一位正在求學的韓國公子,這種事不管怎麼看也輪不到他管。
這時候的嬴未則是腦海中一個念頭激烈碰撞,有些猶豫。
他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稍稍冒一下風險,如果成功,他就能得到一個有力的手下。
韓非這番話到是提醒了他,那個殺死魏國大將軍的應該就是黑白玄翦,而那個謀害的真正幕後黑手,正是魏國的大司空魏庸。
‘過去我在咸陽宮中,爲了不讓呂不韋注意自己,一直隱忍不發。’
‘如今我已經離開了秦國朝政,正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畏畏縮縮了。’
想到這裏,嬴未立刻是有了主意。
對於呂不韋那個能將一個質子變成秦王,在最強大的秦國權傾朝野,甚至能讓千古一帝的秦始皇都鬱郁十年的狠人,嬴未可從不敢有任何的小覷。
嬴未知道自己必須要有得力的手下,要有自己人,之前在咸陽時他不敢去做出格的事,但是現在他已經可以做了。
嬴未有了決定後,他呼了口氣,對着韓非說道“……九公子,今日酒席就到此爲止吧。”
“明日我便和九公子一起出城離開大梁。”
韓非疑惑道:“……長安君初來大梁,不在這裏逛上幾日?”
嬴未神色不變的道:“……孟子曾言,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牆之下。”
“這正是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大梁城有些危險,在我看來,這應對危險的方法那就是儘快離開。”
說了這麼多,其實只用一句話就能概括嬴未的意思,我慫了,這就開遛!
韓非聞言心中暗笑,只覺得這位長安君真是一個妙人,夠從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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