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六章 万无一失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拼命摇头。
“老板会宰了我的!”他哭丧着脸說。
“我們就不会宰了你嗎?”野猪巴克咆哮。
吓得鼠人小厮两眼翻白,险些被吓晕過去。
“巴克!”
细长眼睛制止了堂兄的鲁莽,稍稍松开鼠人小厮的喉咙,很有耐心地說,“放心,只要你带我們去大巴克的必经之路转一圈,剩下的事情都和你无关,我們也不会杀你的——你知道我們是谁,要干什么吧?”
鼠人小厮下意识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拼命摇头。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放過我吧,各位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带着哭腔說。
“沒关系,我們要做的事情,并不怕任何人知道。”
细长眼睛說,“大巴克這样侮辱我們的祖灵,我們用他的鲜血来洗刷耻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說出去都不怕,又有什么必要杀你呢?
“但是,你也应该知道這件事的严重性,要是再磨磨蹭蹭的话,踩死一只黑角城裡的老鼠,对来自红溪镇的勇士,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說,你的同伴已经醉死了,看他的样子,不到鸡鸣之时,是不会醒来的,只要你自己不到处乱說话,谁会知道是你将大巴克的行踪泄露给我們呢?”
在他的安抚下,鼠人小厮稍稍平静下来。
“对,你们不会杀我,你们沒理由杀我。”
他自我安慰着,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野猪巴克和细长眼睛,双手合十,乞求道,“我肯定不会将老爷们的事情說出去,老爷们也绝对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当然。”
细长眼睛笑起来,又在鼠人小厮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我們的目标是大巴克,我保证,只要你乖乖带我們找到了大巴克,我們根本沒闲工夫来杀你這种无名小卒的。”
說着,他递给鼠人小厮半瓶劣酒。
鼠人小厮受宠若惊,弓腰低头,双手哆嗦着接過。
迫不及待地灌了一大口,却被刺激得大声咳嗽,眼泪鼻涕都咳了出来。
如此不堪的模样,让野猪武士们再次皱眉,在心裡大吐口水。。
鼠人小厮也意识到自己的猥琐模样,惹得老爷们不快,他急忙扯了一把墙根长出来的杂草,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
“那——”
劣酒下肚,鼠人小厮的脸烧得厉害,却還是挤出了习惯性的谄笑,搓手道,“我這就带大爷们去糖屋附近转转?”
两名野猪武士一左一右夹着他在前面走。
野猪巴克、细长眼睛和绿眉毛放慢脚步,落在后面。
“什么时候弄死這只老鼠?”野猪巴克问。
“等大巴克出现再說。”
细长眼睛解释,“我們毕竟是外来人,并不熟悉黑角城的环境,特别是那些错综复杂的街巷,如果這头老鼠在撒谎,或者大巴克临时改变了行程,或者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提早离开糖屋,我們扑了個空,那就一点办法都沒有了。
“暂且留着這头老鼠,万一大巴克今晚沒出现,還能再想别的办法。”
“行。”野猪巴克点头。
在鼠人小厮的带领下,五名野猪武士很快来到了糖屋所在的街区。
這裡是黑角城裡鼠民杂役的聚居地。
居住在這裡的杂役,身份比在铸造工场裡操劳到死的奴工要稍微高一点,能享受有限度的自由。
和氏族武士自然沒得比,也沒资格和老爷们混居在一起。
只能挤在這片层层叠叠,如立体迷宫般的贫民窟裡。
過去半個世纪的繁荣纪元,令黑角城裡的人口爆炸,其中,鼠民的人口增长速度,又是武士的数倍。
性格粗放的高等兽人,自然不会将每一條街道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特别是贫民窟深处的小巷,到处堆满了杂物和垃圾,還有鼠民晾晒在外面的衣物和布匹,以及临时搭建的帐篷,严重堵塞了交通,也干擾了路人的视线,倒是一处伏击的好地方。
五名野猪武士的目标太大。
便由细长眼睛押着鼠人小厮,先到街巷深处转了一圈。
按照鼠民小厮的叮嘱,他们在巷口买了一张纸壳糊起来的面具,象征性地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万一遇到糖屋的客人,也不会惹来怀疑。
随后,他们转遍了糖屋附近的五條必经之路。
甚至从一栋崩塌了一半的三层楼上面,远远看到了绘制着猫耳图案的窄门,也就是糖屋的入口。
居高临下,俯瞰并记住了周围的地形。
细长眼睛带着鼠民小厮,回到同伴身边。
他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
并用曼陀罗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非常粗糙的地圖。
“从糖屋出来,有五條路,都能通往外界,大巴克会走哪條呢?”野猪巴克皱眉道。
五名野猪武士,都将目光投向鼠民小厮。
鼠民小厮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地圖:“這,這條。”
“你撒谎!”
细长眼睛忽然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面前,一改刚才的轻言细语,却是双目圆睁,声色俱厉,“你說,大巴克每次到了虫之刻,都会急匆匆赶回血颅角斗场,但从糖屋到血颅角斗场,最近的应该是左边這條路,为什么,你要指给我們右边這條!”
鼠民小厮吓得灵魂出窍,双腿抖得像筛糠一样。
嘴巴张了半天,才用又尖又细的声音辩解道:“祖灵在上,我可不敢和各位老爷撒谎,你们說的是往血颅角斗场的正门去,就是观众进场的大门,那从糖屋出发,是应该往左。
“但是血颅角斗场很大,像是大巴克這些看场,都住在角斗场的东南边,就是靠近右边的区域。
“在那裡,是有一個小门,可以让角斗场的人,自由进出的。
“离开糖屋之后,往左边這條路走,拐两個弯,就是‘金手指赌场’的后门。
“横穿整座金手指赌场,从大门出去,再往前走几百步,就能看到血颅角斗场东南边的小门了。
“走這條路线的话,不但比朝左边,走大路,穿大门,要节约上千步的路程,万一撞见熟人,還可以說自己刚刚在‘金手指赌场’玩了两把,不会引发任何怀疑。
“所以,大巴克一直是走這條路的。”
细长眼睛和野猪巴克对视一眼。
冷哼一声,松开鼠人小厮。
“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已经主动将知道的一切,统统都說了出来。”
细长眼睛說,“如果你不够聪明的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仔细想想,還有什么应该說的,沒有說出来嗎?”
鼠人小厮拼命摇头。
“沒有了,我知道的,真的统统告诉老爷们了,請,請老爷们放了我吧!”他小心翼翼道。
“急什么,等到大巴克出现,我們自然会放了你的。”
细长眼睛打了個手势。
绿眉毛立刻上前,不由分說,用早就准备好的脏抹布堵住了鼠人小厮的嘴,又用两束浸泡過树脂,相当坚韧的麻绳,反绑住了他的双手。
鼠人小厮瞪大眼睛,拼命挣扎,从抹布的缝隙中,挤出“呜呜”声。
“别紧张,這只是怕你被老爷们的杀气吓得尖叫,打搅了邻居们的好梦而已。”
细长眼睛說着,又往鼠人小厮脑袋上,罩了一個破口袋,遮住了他的视线。
将鼠民小厮弄走,野猪巴克、细长眼睛和绿眉毛,就着地圖,商议待会儿的战术。
“既然确定大巴克会走這條路,那么,在這個拐角设伏是最好的。”
细长眼睛用树枝在地圖上指指点点,“這裡离开糖屋,已经有一段距离,在這裡动手,不容易被糖屋裡的守卫发现,而且,当大巴克走到這裡的时候,心情一定渐渐放松,绝不会想到,有人会在這裡等着他的。”
“那,为什么不在前面這一段?”
野猪巴克說,“前面一段更加僻静,两旁的楼房沒有窗户,也沒有路灯,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就因为黑黢黢什么都看不清楚,当大巴克走到那裡时,才不可能放松警惕。”
细长眼睛解释,“而后面這一段,渐渐能看到窗户和灯光,马上就要热闹起来,就像是穿過很长很黑的山洞,终于找到洞口一样,人在這时候,肯定是最放松,警惕性最差的。”
“有道理。”
绿眉毛却說,“可是,离开糖屋的客人,几乎都戴着面具,還有很多人披着连帽斗篷,我們怎么知道,哪個才是大巴克呢?”
“让咱们的巴克到能远远看到糖屋门口的楼房上面去趴着,虫之刻左右,从糖屋出来的客人不会太多,最多一两個,而牛头人、野猪人、蛮象人和半人马的体态特征又是如此不同,就算披着连帽斗篷,也很容易认出来。”
细长眼睛說,“虫之刻离开糖屋的牛头人,最多一两個,巴克,你应该能从這一两個牛头人裡面,把羞辱你和红溪祖灵的仇人,认出来的吧?”
“当然,我曾和他大战三百回合,他的肩宽、臂长、一大一小的两只牛角、還有走路时摇晃胳膊的姿态,烧成灰我都认得!”野猪巴克咬牙道。
“那就好,那等你发现大巴克离开糖屋,就沿着一路的屋顶,直接跑到這裡,斩断悬在房顶上的晾衣绳,让衣服统统落下来——這就是你向我們发出的信号。”
细长眼睛指着地圖道,“至于我們四個,埋伏在這裡、這裡、這裡和這裡,看到巴克的信号就准备动手,对了,绿眉毛,看到信号,你先弄死那只老鼠,有問題嗎?”
“沒有,弄死一只蒙住眼睛,塞住嘴巴,反绑了双手的老鼠而已,会有什么問題?”
绿眉毛咧嘴一笑。
所有野猪武士,都低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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