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新生入院
那人的身子看起來比自己還要頹然,彷彿落敗的不是謝澈,而是他蕭楚河一樣。
後者也是看見了他,兩三步就來到了跟前,正欲揮拳,但又隨之無力的垂下,道:“怎麼?敗於我手就這麼讓你失落嗎?甚至甘願漂浮三四日。”難不成敗於我手就這麼令你不齒嗎?
後面那一句蕭楚河未曾說出口,但看着他那落寞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的嘴,謝澈卻是自動的給他在心間補上這麼一句。
看來讓他誤會了。
謝澈頓時就明白對方爲何如此。也是,自己當日失敗後就無力的躺在了擂臺上,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親口承認了自己不如蕭楚河。
雖然當時自己是笑着說出口的,但是卻又一種不甘的情緒在裏面,甚至還有些懊惱,有些失落。
雖然之後顧及面子套上了一層外衣,但仍是未將破損的衣物脫下,最後更是在蕭楚河師父的引動下獨自的離開。
甚至還因爲當時拼到最後沒有了靈力,在乘坐鄧達仙到浮雲時套在外面的罩衣還唄風掛走——這一切當時他和師父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蕭楚河看着謝澈,卻發覺此時對方身上的頹然之氣已少去了大半。當時那慕穿着那一身因戰鬥而變得破爛不堪的褲子,赤裸着上身就乘雲而去的背影在他心中海歷久彌新,怎麼看那都是一個標準的失敗者的反應。
而且他可是聽說謝澈可是有整整三日的時間在自暴自棄,不打坐,不修煉,也不出去交友、接任務,就一個人獨自坐在幽靜的竹林或水潭正中。
“不是因爲你,而是我接受不了自己是失敗罷了。經過這三個日夜的沉澱,我已經調整好了,放心我今後還能做你的對手。”
謝澈也看出了蕭楚河臉上明擺着的對他的擔心,心中爲之一暖,笑道:“別告訴我你在爲我擔心?別忘了現在我們倆的勝負比可是一比一,誰都被佔着好處呢!”
聽得謝澈如此說,蕭楚河心中也舒暢了不少,也跟着笑道:“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是我現在可是全部短板已經補齊,你想要趕超我或許不行了呀?”
“男人不可以說自己不行!”
“哈哈,是我孟浪了。”
兩人都開懷大笑起來,氣氛也隨之變得輕鬆。就彷彿回到了一年前他們剛剛熟悉的那個樣子。
“還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決定改回原名了。”
“這個時候?”
“對啊。”蕭楚河點點頭,正準備解釋,卻猛然驚覺,“你竟然知曉我此前所用的是假名?”
“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謝澈拍開蕭楚河緊緊扣住自己雙肩的手掌,緩緩道:“我遇見了好幾個使用假名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謝澈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畢竟有兩個的真實身份還沒被確認了,就這樣是否有點太主觀了。但是話已出手就無法收回了,接下來就只能祈禱蕭楚河不會注意到了,只不過依照自己對他的瞭解,十有八九不會朝着滿意的結果發展。
“好幾個?”結果不出所料的,蕭楚河又抓住了點東西,“除了我還有誰對你隱藏了?”
“哎,這不是重點。”得到蕭楚河的疑問,謝澈很快的搖頭否認,“你不是來追問我的朋友吧?”
“說得也是。”蕭楚河似是認同的點點頭,就當謝澈以爲搪塞過去時,卻是聽到了後者的又一次開口,“不過也不妨礙啊?我又不急。”
“……”
這一下謝澈是這麼多慌了。但所幸對象也並沒有真正想要了解的想法,他只是想逗一逗謝澈,而後也主動將話題岔開,“好了該我的回合了。”
不知不覺已經從大門走到了蕭楚河的住所,這裏不會有外人闖入,倒是正好符合。蕭楚河隨即清清嗓子,道:“我們第一次相見是在南植大陸的赤青地區吧?”
蕭楚河走到了紅椅旁隨意坐下,而謝澈也輕車熟路的拉開抽屜,取出一片黃黃的茶葉,衝上開水就泡了上來。
而後他便抱着茶壺,來到了蕭楚河身旁的椅子順勢坐下,“是啊。”
“但是我不是那裏的人。”
“這我知道。”
“因爲師父的實力夠高,而且贈與了那李儒城主一點東西,這才爲我拿到了一個參賽名額。”
“……”
“怎麼了?”
“這與你的真名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
“那你告訴我這些有啥用?”
“不是爲了告訴你我不是你老鄉嗎?”
“好吧,我竟無言以對。”
“茶好了,快倒上,不然就不好喝了。”
“這是你家,你纔是主人,爲什麼要我來做?不是應該你來爲我摻水嗎?”
“我倆這關係用得着主客嗎?”
“滾!”謝澈很是不忿,但還是將他們倆的茶杯都摻上。
得到了滋養的蕭楚河也隨之說道:“我成長在一處不知名的島嶼中,那裏只有我娘我姐和孃親的老僕人,我們四人都生活在那裏。但是孃親因爲早年間被人暗算受了重傷,全靠一部禁忌祕法吊着命,在養育我長到五歲時便撒手人寰,不久后王婆也去了——她就是我口中的那爲老僕人。”
“那時我才知曉,王婆使用了那則祕法,將她自己的壽命渡給了孃親,但是這祕法不公,它並不是這裏減一那邊就能加一的。”
在蕭楚河說話時,謝澈一直都爲出聲,他能明顯的看出對方臉上濃濃的追憶與懷念,特別是在說到他的孃親離世時,更是顯得低落了。
“我雖年少,但自幼早慧,很小就聽得孃親對我的期望之言:你的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可強大了,你也要成爲他那樣的……不成爲超越他的強者。我們希望你是我們的麒麟兒。但是後來孃親就不再說了,她似乎是想着我還年少,不應該過早接觸這些,就不再開口了。”
“除卻這些之外,她還說了我爲什麼沒有父親的原因……我父親被仇家殺害了,就連母舅一家也被牽連,只有孃親和王婆各自帶着我和老姐逃來出來……但是這是我母舅喪失自己的活命機會換來的。”
謝澈不知改如何勸解,他也不曾遇見過有着如此血海深仇的人,於是只得一遍又一遍的爲他摻着茶,一遍又一遍。
“也是在孃親彌留之際,師父他趕到,他是我父親的好友,那日遇見也是緣分,孃親她便將握託付給了師父——我姐姐比我大十歲,在孃親去世前一個月剛好被五大院的審判之境選中參加靈路。”
“之後我也順利拜師,並在那時爲自己取了蕭楚河這個假名。”
“所以現在你決定捨棄假名,使用會真名,就是以爲自己可以爲父母爲母舅,爲自己死去的親人報仇了嗎?”謝澈聽出了他語言中想要表達的意思。
之前實力低微,不敢用真名行走於世間,怕被仇人發覺並徹底斬除;入如今決定恢復,那必然是因爲不懼。
“有一部分原因吧。”蕭楚河雖然仍未將自己完全從那股悲傷上脫離出來,但相較於之前也是好了許多,也是點點頭回應道:“當時改名的事也是我自己的提議,畢竟我知曉了仇人的存在,也知曉了他的實力與地位,自己那般弱小自是應該好好隱藏恨意。”
謝澈也隨之點頭,蕭楚河說的十分在理。實力不足以報仇雪恨時,韜光養晦的確是不二選擇。
“但是後來我早就想通了,我身上的功法、靈訣全部是師父所傳,家學可是一點未在身上,除此之外用名字來分辨敵我更是滑稽,這世間之大,同名同姓這幾何?何嘗能確認我就是他仇敵的兒子?其實我很早就想要捨棄假名了,只是一直沒有一個機會罷了。”
此時謝澈又突然想到:“之前在龍血試煉開始前,你就來找過我,當時就只向透露了你所習得的功法,現在想來是不是還存在着想要與我徹底交底的心思?”
“這都被你猜到了。”
“噫~”謝澈嫌棄的吁了一聲,但臉上的笑意還是止不住的,“那敢問我們尊敬的青天靈院二代弟子,可否告知小人您的本名?”
“滾犢子!”蕭楚河仍是嬉笑着怒罵一聲。但隨後的他也理了理衣袖,才無比鄭重的開口道:“家父姓葉,爲我取名麟。”
時間無情,總是悄悄的自指尖溜走,它會獎勵勤奮的自律者,也會懲罰憊懶的擺爛者。
一年的時光在不知不覺中就緩慢過去,那些在靈院悠閒了一整年的懶散傢伙們,那些欺負了同屆學員一整年的傲慢者們,他們終於被扯下了名爲新生的保護傘,開始面對着看似很殘酷的等級制度。
一夜春風過,萬樹又花開。今日青天靈院又來了百萬新生。
青天靈院外部
一如既往地在一座座傳送陣的周邊閃過了百道人影,他們也如他們的前輩那樣,在原始的叢林中心驚膽戰的穿越着,直到抵達真正的靈院。
無數的少年少女在學長學姐的帶領下,眼冒星星的看着這座靈院的一草一木。
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好幾年他們都會生活在這座靈院內,直到他們達到靈院的結業要求。
不過現在的他們並沒有對此抱着多少的興趣,新奇勁爆表的他們正想着如何跟他們未曾達到五大院入學要求的好友們炫耀,或者是正在幻想着這座在大千世界久負盛名的修煉聖地會與他們發出怎麼樣絢麗的火花。
是輾轉反側的愛情故事好呢還是蕩氣迴腸的英雄傳說更吸引人?
這是絕大多數少年少女的心聲。
“新生可真好啊!”
站在一顆不知名參天大樹上的蕭楚河如此道。
“他們是挺好的,但我們可不好!如今的我們已經被潛淵榜剔除了,就爲了給他們新生騰位置?實在是太氣人了!”
在他身旁同樣是在看着嬉鬧的新生們的謝澈卻是抱怨道,不同於滿臉懷念的蕭楚河,他的臉上就帶着明顯的幽怨。
“要不我們去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明白誰纔是拳頭大的一方!不然見到排行榜上無一老生,第一念頭必是‘老生無能’!”
雖然知曉自己的這番話在其它小說中大概率會是一個反派的臺詞,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說了出來。
“安了,我們上一屆的學長學姐們不也是如此嗎?也沒見他們來找我們麻煩,你也別做太過,發發牢騷得了。”
對於謝澈那樣的無禮且狂傲的念頭,蕭楚河也僅是抱以無奈的笑。
“我這不是單純的氣不過嘛!”
“我看你純純是捨不得自己那每天自動到賬的木靈。”最後蕭楚河還是道出了真相,可是把謝澈搞的一陣紅一陣青。
“有着做人叫做看破不說破,懂不懂啊?”
“是是是,沒有人比你更懂了,我的摯愛親朋。”
“你說要是有人出高價僱傭你殺了我你會如何呢?”
“僱傭殺你啊?當然是……”
蕭楚河十分欠揍的在這裏停頓了一下,惹得謝澈心癢癢,“什麼?快說啊!”
“我自然會告訴他,‘謝澈可是我的摯愛親朋啊……’”
“……”一瞬間謝澈有了種不好的預感。眼前人的臉與他看過的一部電影裏角色的表情逐漸同步了。
謝澈滿是“期待”的眼神中,蕭楚河道:“得加錢。”
最後只看得謝澈的嘴角不斷的抽搐着,滿臉寫着詫異。
“哈哈哈!你還真信啊?啊哈哈哈哈哈!”
“你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別那麼無趣嘛。”
……
“你們看!”
隨着一聲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人手指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塊高達百丈的巨大石碑,高聳入雲,像小山一樣,它的材質也從未見過,上面有着特殊的紋理,顯得古樸、美麗而又神祕,那麼大一塊卻是靜靜的懸浮在空中,頗爲玄妙。
上面還有着瑩瑩發光的幾個大字,“潛淵第一,潛淵第二,潛淵第三……”可是在其之後,卻是一片空白,看起來違和極了!
“學姐學長,那是什麼呀?”
最終還是有新生壓不住好奇心,向着帶領他們的老生們問道。
“那是一個排行榜,名爲潛淵。乃是專門爲新生所立,上面所有名次,所有的位置可全部都是你們的。”
“潛淵……潛龍在淵對吧?”
“沒錯。”
“我就知道!哈哈哈!聰明如我!”
……
“很懷念當初新入院的自己?”
看見謝澈一直在看着下面的那羣新生,蕭楚河也是不禁帶着些玩味的問道。
“怎麼可能!”謝澈不可置否的應了一聲,但他的目光始終放在那羣新生上久久未曾移開。
“好了,如果你看上了哪個新生就快上去追求,不然就會被人捷足先登了。”
“滾!”
笑罵後,也是依依不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看着蕭楚河還看着自己,也是頗爲無奈的回道:“好了,我實話實說吧,真的是看上了某個新生。”
“真的嗎?男的女的?”
“去你丫的!”
最後謝澈實在是被他氣到了,直接一腳踹了上去,可惜被後者躲過了,他踹了個空,還差點失了重心摔下去。
“哈哈哈!”
不用去看都知道蕭楚河的臉上一定掛滿了對自己的嘲笑,謝澈頓時更氣了。
“你……”
沒等他的下一句話完整的說出口,眼前的人一個縱身跳離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孤零零的站着那兒。
“小子誰讓你站在那上面的?還不快滾下來!”
好吧,原來是躲災去了。
“塌嘛個麻花的,又坑我。”
最後看了眼已經逃無邊的蕭楚河,謝澈頗爲無奈的搖搖頭。
最近也是輕飄飄的從參天大樹的樹冠上飛下,一瞬間周圍突然間涌出六七個身着着執法堂制服的男子,其中還有着一個戴着斗笠的高挑身影。
“上官長老。”
謝澈向着戴着斗笠的那名強者施了一禮,眼前的長老正是那日自己引靈篇突破押送自己的那位。
不過之後也是十分拘謹的站在衆人中間,他知曉與這些人爭執是毫無意義的,還不如就那樣被他們押到執法堂下面去,一會兒便會有人來提審自己,便是想着就如此便宜的解決了。
“怎麼還不打算下來?”
高挑身影甚至沒發話,在他身邊的一個男子就赫然向着空中厲聲喝道,全然沒有在意已經將自己的雙手並靠準備被上枷的謝澈。
謝澈一愣,隨後猛的轉身順着這羣人的視線看去。
那裏空無一物,就連遙遠的天穹上都沒有一點雲彩,只有一塊寶藍石般的天空在奕奕的散發出光彩。
“閣下這是準備以外敵身份面對我們青天靈院嗎?”
一直未曾出聲的上官長老,此刻卻是仰頭十分漠然的開口,她的聲音冰冷至極,讓人懷疑她是不是一塊萬年寒冰成精,語氣中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暖意。
“別緊張,老夫只是來看看孫女而已,不用如此歡迎老夫。”
聲音雖小,但足以傳入在場的九人耳中。
隨後在這九人目光的注視下,那空無一物的空間緩緩的顯露出一具人影,玄衣青發,容貌蒼老,甚至連身影都有些佝僂。
謝澈此刻卻是大驚!原因無它,主要是他根本沒看見這玄衣老者的身後有什麼空間之力,只有慢慢顯露的氣息。
他不是藏在空間之外,而是直接隱匿在空間中!這一切重瞳卻是未曾見到!
如果只是如此倒是罷了,謝澈或許還能將其歸咎於對方實力強勁,可在他身旁隸屬於靈院執法堂的八人卻是直勾勾的盯着玄衣老者所在的位置,這纔是讓謝澈感到驚奇的地方!
他們所修靈訣竟是比他天賜神物更加奇異?!
一時間他竟是開始懷疑自己眼睛上的是不是隻是某人的惡作劇,在自己昏睡之時戴上的美瞳!
“咕咚!”
在一片寂靜中,謝澈這吞嚥的聲音格外刺耳,但是卻無一人轉頭看向他。
“呵呵,看來事端似乎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到底是活了許多年的老傢伙,現在的氣氛如此凝重,顯然是無法善了的。
“你們青天靈院還真是霸道啊!”
他的詞句雖然有着稱讚的意味,但玄衣老者的語氣卻是帶着些譏諷,彷彿是看見了什麼笑話。
“侮辱者,死。”
霎時間,上官長老的身體就變得冰寒起來,一股滲人可怕的寒意自她體內轟然涌出。
原本還簇擁在她周圍的執法堂成員們,也是在第一時間向着四周激射而出,一個個都爆發出來極端恐怖的速度,其中一個也是頗爲好心的將謝澈給一把提起,將後者也一道帶離出去。
也是因此事讓謝澈打消了他對自己重瞳的懷疑,因爲他看見了所有人在瞬間爆發出來的澎湃靈力。
感受到了來自下方那個一席黑袍,頭戴斗笠的如冰塊一樣的女子所爆發出來的強烈殺意,玄衣老者竟是在瞬間露出奴態。
“長老消消氣,老夫十息內離開便是,不必大動肝火。”
“擅闖者,離去無用。”
上官長老一點也沒廢話,手中紅光一閃,一杆鳳翎長槍赫然出現,上面竟是有着與她不符的熾熱波動,一時間紅藍兩色,冰火相映。
“這瘋丫頭。”
遙遙古林中,在一座巨大的青天古殿內,身軀長千百丈的龍形生物搖了搖它那顆巨大的頭顱,很是寵溺帶又帶着無奈的道了一句。
隨後一縷念頭自它身上陡然激射而出。
鐺!鐺!鐺!
接連三槍都被玄衣老者盡數擋下,他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口吐勸語,“老夫只是不放心孫女,故前來探望,絕沒有威脅貴院之意,望理解!”
但上官長老似乎並不願停他多講,雙手橫持長槍於胸前,也不知低喝了一聲什麼,隨後槍上火焰大盛,一道鳳凰虛影也是從長槍中直接飛了出來。
“唳!”
一聲脆鳴,擊破了遠邊天際的雲彩,染紅了上方本來乾淨澄澈的天空,升起漫天焰雲,一時間猶如火焰地獄。
來自九天之上的神靈發怒,施以天火焚燒世人,清除邪惡,滌盪罪孽。還天地以清明,還衆生以朗闊。
見到這一幕,玄衣老者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他本來就是有錯在先,他的孫女進入青天靈院已有三年,期間未有一次迴歸家族,這讓他思念無比。故今日斗膽泛着規矩,無拜帖就擅自闖入,有此一事實屬自該,但眼前的這個女子仗着自己佔理,卻是一再欺壓,着實讓人火大。
她明明只是一個小輩!一個區區四品至尊而已!
“今日真是屈辱!”
換做往日,如果有小輩這樣待他,他一定是親自動身,讓對方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來自長者的關懷!可惜今日是他顫闖在先,無禮是他的原罪。再加上對方背靠青天靈院這樣一座在整個大千世界都赫赫有名的龐然大物,不然一定會讓她好看!一定!
看着眼前氣盛的斗笠女子,玄衣老者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忌憚那尊地至尊的神獸,你這樣的小輩今日一定會被老夫剮一層皮下來!”
眼瞅着那尊火鳳凰已經凝聚成形,附在那杆赤紅色長槍上鳴噦着,浩大的聲勢已然聚於槍尖,如果其中沒有摻雜屬於斗笠女子的冰寒靈力的話,這一槍足夠重傷五品甚至六品至尊了。
“上官長老,還請停手。”
遠遠的傳來一聲喝罵,隨後一張巨大的玉質手掌轟然出現在空中,只見那隻手掌輕輕一握,斗笠女子辛苦凝聚的鳳凰虛影就這樣被那隻手掌捏在手中,隨後又是再度一握,竟是直接破碎開來,化爲了漫天靈雨,歸於天地。
一道人影突然閃至,將玄衣老者與斗笠女子相隔開來。來人正是中年男子容貌的青天靈院副院長,李化緣。
“顏兒,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狠狠的盯了眼前的玄衣老者一眼,隨後李化緣轉身面對身後的斗笠女子,雙手按在她的肩上,目光上下浮動,終於是未曾發現有傷痕,也是大爲舒氣。
旋即眼神裏的柔光被積極涌上的冰冷所替代,他也順勢轉身看向一旁還未離去的玄衣老者。
“閣下面生的很呢!”
言辭中竟是寒意,甚至都帶上了些怒火,他的身軀屹立在空中,這一刻竟是有一種厚實靠山的感覺,彷彿一切他都能爲衆人扛下來一樣。
看着李副院長的背影,謝澈竟是感覺與青岷老祖傳承記憶中的重瞳者有些相似,明明他們沒有共同點啊!
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天空上的三人身上,就連那些執法堂的學員們也是如此,沒有一人在意此刻表情怪異的謝澈,他們目不轉睛的盯着三人,生怕漏過一絲。
“天鬆院長尊好,此番是在下魯莽了。”
玄衣老者定睛一瞧,認出了新來的至尊是青天靈院的院長,也是恭敬的使用了謙辭。
他雖比其年長,但實力地位均是落後於對方,特別是在地位這一方面,他只是一座大陸上一個小家族的族老,而對方乃是在整個大千世界都享有盛譽的青天靈院的院長,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哦?是嘛?”又黑又粗的眉毛輕輕一挑,看了看已經被他護在身後的上官長老,又看看面前的玄衣老者,語氣突然不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