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親臨指導
“我和姐姐驚訝也就怪了，爲何你也是？”路上，朱清薇看着和他一樣四處打量起這座道觀的謝澈，不由得心生疑惑，便問道。
“實不相瞞，這也是我第一次前來這裏。”謝澈有些愧疚的回答朱清薇。
“你不是李院長所收的弟子嗎？你竟然還未來過此處？”得到了謝澈的答覆，朱清薇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得到破解，反而更大了，“你怕不是在誆騙我？”
“我何故騙你？”見她們不信，謝澈也只能無奈的聳肩。
“哼！”朱清薇賭氣似的冷哼一聲，又道：“我聽人說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自男人口中說出來的話最好一個字都不要聽，不然是要被賣的！”
“哈哈。”謝澈乾笑兩聲，不做反駁。
“我可以作證，師兄自從拜師過後還沒有來過道觀。”這時在前方帶路的小道童突然轉頭說道。
“……”朱紫彤美目橫瞪了他一眼，嚇得小道童連忙將頭又撇了回去。
“你和他都是師兄弟了，你爲他掩護也是正常的事。”
小道童眼神黯了黯，他有些膽怯，好不容易提起勇氣爲人辯解，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
“別欺負我師弟呀！”謝澈也站出來打圓場，“你竟然欺負我這麼可愛的師弟，真的無情又殘忍。”
小道童被謝澈擋在身後，雖然心點一暖，但仍有不甘，於是再道：“我可沒有騙人，師兄他拜師以來就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都沒有主動前來拜見師尊。”
“哈哈哈！都說童言無忌，這一次倒是徹底見識到了。”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朱紫彤突然捧着腹部大笑起來。
但是她忘記了她的臉上還有着青銅獠牙面具，不僅遮掩住了其他人對她面部的探究，更是更改了她的聲音，此時歡快的跳躍而出的大笑便是機械般的沙啞男聲。
小道童木訥，不知朱紫彤爲何發笑，但見謝澈那莫名尷尬的神情，他也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但錯在哪兒卻是一概不知。最終是歉意的看向謝澈，卻發覺後者衝他擺手。
“……”
經過了一段小插曲，路上便是增添了許多了風味，爲漫長的道路增添了一絲風趣。但是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三人便在小道童的帶領下來到了目的地。
“乖徒兒，爲師可是等你許久了。”大殿之中，一位黃袍道人端坐在蒲團上背對着幾人，在他身前的牆壁之上，掛着三幅仙風道骨的道人畫像。
一位慈眉善目，一位劍眉星目，一位殺氣凌凌。
手中各持拂塵、法杖、玉如意一件，腳踏祥雲一朵，身後淨是一朵通天青蓮。蓮有十二花瓣六葉，無根無莖。
他們只是畫像，只是被人裱在畫布上、懸掛在牆上，但是仍舊有一縷細微的波動自上面飄逸而出。
“這是何等強大的人物！”謝澈爲之驚歎。雖然在他的記憶中有三位能對上眼前的畫像，但是他目前所處的世界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關於那三位的隻言片語。
“弟子淨慧見過師尊。”
領路的小道童恭敬的朝着端坐的道人彎腰作揖，小小的腦袋已深深的埋在下面，一點也沒有擡起的念頭。
謝澈自然也沒有傻傻的站立在那裏，也是如小道童一般畢恭畢敬的行禮作揖。
“弟子見過師尊。”
“學生見過李院長大人。”身後的兩女也同樣如此行動着。
“淨慧你的任務已經完成，讓此地保持安靜，你快些下去吧。”黃袍道人隨口道。
“多謝師尊。”之前的小道童雖說有些呆愣，但還是很正常的一人，此時卻已全無靈性而言，只是機械般的應答。
其他人都覺得這是因爲小道童對李院長過於畏懼所導致。
應了聲，而後在離去時裝作不經意的扯了扯朱家姐妹，見兩女不解，他敢沒多做停留，便在兩女疑惑的目光中像極了逃難似的慌忙跑開。
兩女心中困惑至極，只是隨機轉頭看着前方氣氛詭異的一老一少，卻是在瞬間明白了那小童的意思。
李化緣道：“不用拘謹，你們隨意坐下就是。”
“是。”兩女便是應道。
李化緣沒有回頭，仍舊是向驢火內投擲着紙錢，“知道爲什麼要找你們前來嗎？”
謝澈搖頭，“不知。”
兩女也是如此。
“我要讓你們一起去完成任務，你們覺得如何？”雖然這句話結束尾調很高，但三人中無一人會認爲李化緣這是在與他們商量。
最終還是接取了任務的謝澈應道：“知曉了。”
謝澈看了看燃燒的爐火，又回頭看了兩姐妹一眼，問道：“那弟子可否離去？”
“你留下。”
兩女如釋重負，隨即行禮後便快步離去。
“師尊是否需要我幫您燒紙？”
看了看李化緣身前還有足足半盆的紙錢，謝澈也是不免好心的詢問。
後者並未立馬答覆，而是閉着雙眼，雙手合十的向正殿上所懸掛的那三張畫像默唸着什麼，直到很久以後才緩緩開口道：“小澈快過來給祖師上香。”
得到首肯的謝澈如釋重負，雖然心情激動但仍是壓住了自己激動的步伐，一點點靠近並落後李化緣半個身位半蹲而下。
“跪地。”
似乎是嫌棄說話簡短沒有威懾力，導致謝澈仍舊是直立，於是道人模樣的李化緣抽起被自己別在身後的拂塵，順手抽在了謝澈的後背。
啪！
響亮的聲音霎時間傳遍了整座正殿。
雖然聲音很響，但實際上謝澈並未感到有過多的痛感，不過謝澈還是按照李化緣的指示雙膝跪地，同時一點點的向着香爐內投放紙錢。
“你可知我爲何會在今日讓你過來。”李化緣一點點的捏起紙錢，一張張的將它們放入熊熊燃燒的火爐內。
可爐內的火併未因此而變得更加旺盛，反而是減弱了幾分，彷彿他們投入爐內的不是助燃的紙錢而是用來滅火的水。
“我已有猜想。”
“說來聽聽。”面對着謝澈的回答，李化緣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情緒，
“務令堂畢竟是靈院的殿堂，裏面所有的東西都在靈院的高層眼中都不會是祕密。”
“雖然不是所有人的任務都會由你們這些高層過目，但我今日所承接的這一則卻是一定會被呈到你們眼前的。我敢說在我拿到這一卷任務時，有很多人就已經盯上我了。”
“所以對於這最終的目的你們一定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如今在我尋求隊員之時您又喚我前來，不就擺明了是想……指導我嗎？”謝澈頓了頓，他本來是想說插手的，但是想到面前的這人是自己才拜師不久的師尊，便是放尊重了些。
他言辭清晰，情緒也恰如正好的平緩，將此事完完整整的道出。這一舉動也是引得李化緣頻頻點頭。
但謝澈要說的話並未完結，他又等了等看李化緣會有什麼反應後，發現後者在等待着他的下文，於是又便繼續道：“在我尋找葉麟時你們未曾出現，但偏偏在我尋找最後兩人，而且是在被她們姐妹倆纏住時傳我過來，不就是爲了讓我帶上她們嗎？”
可李化緣並未回答，而是繼續打量謝澈。謝澈也不急，他有的是時間等待便宜師尊打啞謎。
隨着時間的流逝，最終紙錢終於是燒光了，但是火爐裏的火卻是低到了極點，只剩下一顆火星大的焰苗還在頑強的抵抗。
“你已經是否已經確認自己想要她們倆加入你此次的隊伍？”
“還沒有。”謝澈搖頭否認，“到目前爲止我還只確定了兩人，一人爲我，一人爲葉麟；哦對了，還有葉麟將要帶往的一人——但那人卻不確定——至於這倆人……”
說到最後他頓了頓，神色明顯的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選擇道出：“她們倆是在我尋求隊友的半途中所遇見的，她們將我攔住也是爲了加入我的隊伍，只是……”
說到最後，謝澈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化緣帶着微微的笑意，道：“只是還未確定是否要讓她們加入你的隊伍？”
“之前還沒有，但現在我已經確定了。”
“那你還來問我？”
“難道不是您主動喚我前來的嗎？”
“不，你錯了。”緩慢的站起身子，一身橙黃色的道袍在李化緣如垂柳般徑直落下，一點也不帶褶皺。
那是恰好合身的一身道袍，寬大的袖口和緊束的腳踝形成鮮明的對比，但這樣的裝扮並未使他看起來臃腫與另類，反而是有一種別樣的美感與威嚴。
“是你主動前來找我的，而我卻一直站在這裏，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一點腳步。”
“而且你說的沒錯，你們這項任務的最後確認的環節，確會拿過來找我們過目，但是由於我是你的師傅，所以這一件本該由高層共同見證的事卻是讓我單獨確認。”
“而今你在這個緊要關頭帶了兩個人上來面見於我，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你已經確認她們倆是你的隊友了。”
“可我都與你說了，我是絕不會讓她們倆成爲我的隊友！”
“爲何？帶上兩個漂亮的女人不是更能讓你們的旅途變得輕鬆愉快嗎？”
或許是被自家師尊這樣的不急不緩的態度所惱，謝澈最終還是急忙道：“可她們倆居心不良，竟然妄圖以自家家族的利益來揣和我們的利益，這是絕不能被容忍的！”
“不要想太多。”李化緣竭力否認，並重重的在謝澈頭上敲了敲，“不要停，繼續燒。”
“……”喫痛的謝澈沒有反駁，只是表情不忿的將自己手中的紙錢扔火盆。
“一點點來，不要着急。”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
這一次謝澈不再作怪，乖乖照做。
“師尊你就和我說實話吧。”沉默了許多，待到手中的紙錢已經焚盡了一半，纔開口。
李化緣還是那樣，自顧自的盤坐着，不過謝澈注意到他手中的拂塵動了動，“你想知道些什麼？”
“是不是您讓她們前來找我的？”
“爲何會這樣認爲？”
“直覺。”
“可笑。”
“可很多時候直覺很準不是嗎？”
“但在某些時候，直覺也會做出壞的決定，導致一些無法挽回的錯誤。”
“師尊以前經歷過？”
“小孩子好奇心不要太重。”
“我就知道我猜對了。”突然謝澈這樣說道。
聞言本來盤坐的十分端正的李化緣也顫了顫，而後笑道：“這麼看來你不是早就確信了嗎，還需問我？”
面對李化緣的打趣，謝澈沒有多說，再次確認沒有旁人偷聽，他又問道：“師尊能告訴我爲何一定要她們和我組隊，或者說一定要她們去完成這個任務。”
“哦？”這一次李化緣顯然是來了興致，久閉不曾睜開的雙目此時露出一條縫，“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她們告訴我的。”
“那你又如何確定她們不是在欺騙你呢？”
“之前不能確定，但現在嘛……”謝澈擡頭一臉奸笑的看着李化緣，那樣子十分猥瑣。
“你小子，竟然用同一種套路誆我兩次！”李化緣再不明白，他自己可真就癡傻了，手腕一翻，拂塵再一次朝着謝澈的面門拂去。
可這一次謝澈早有防備，在李化緣動手的瞬間便橫移出去，在空中撕開一道烈烈的風聲。
“您彆氣呀，這……”謝澈還想調侃幾句，卻發現自己身邊的空間已經被定住了。
玩不起呀！
心中瘋狂吐槽眼前的中年男子，卻不敢直接罵出口。最終還是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自然不是他不想開口，而是嘴也被李化緣下了封禁之術，任憑他心中翻涌萬千，最終還是未能有一句一字蔥中逃脫，致使謝澈只能變成一個嗚嗚叫的啞巴。
啪！啪啪啪！
謝澈就這樣被吊在了空中，周邊滿是自空間中探出的拂塵。拂塵在空間中任意穿梭，只爲了能雨露均沾，在謝澈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留下屬於它的印記。
“那就這麼說定了，他們倆就當你的隊友了。”李化緣當即就拍板決定了，也不給予謝澈以反駁的時間，或者說後者根本張不了口。
做完這一切之後，李化緣很是舒心的點點頭，但沒過一會兒卻是皺起了眉頭。
遂又看看還在被鞭打的謝澈，她才恍然大悟，“還是欠考慮了，不能聽見慘叫總是差了點意思……”
謝澈是數着鞭子過日子，最終在第八十一鞭結束之後，第八十二鞭就再也沒有落下，他的懲罰也最終結束。
“取九九之數嗎？”
揮動拂塵就直接將謝澈與朱家姐妹甩了出去。
“師尊！”
山腳之下，謝澈無力的大喊，但是濃厚的雲霧卻是將一切都阻隔，任憑謝澈如何賣力就只能看見李化緣面上帶笑的轉身離去。
“你也太心狠了……”看着在自己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謝澈頓時就泄了氣，變得蔫噠噠的。
……
直至看見謝澈帶着朱家姐妹徹底遠離，李化緣這纔敢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如雷如震，響徹天際。
“老頭你得失心瘋了？大晴天的激動什麼呢！”頭戴黑色面紗斗笠的上官長老自身後的大殿緩步走出，她的手上還捏着兩塊差一點送出的極品靈器。
“很好。”
“什麼？”
“我說小謝澈他很好。”李化緣仰着頭，這一次竟是聽不出喜哀。
“他現在已經學會了爲我們靈院的利益而思考，這已是一個長足的進步，我很欣慰。”他仍舊是那副慢吞吞的樣子，似乎這件事根本無法讓他產生任何的情緒波動。
“謝澈？”
“是啊，除了他還能是誰呢？”
“他那麼一個木訥的人也會領會到這一層？還是在這麼早的時刻？”上官顏顯然不信，但她爹爹的反應卻不似作僞。
“難不成是真的？”最終她也難免驚訝的問道。
“我們一脈後繼有人了。”看着身後的畫像，李化緣突然有了一種即將淚崩的衝動，“至少我們這一脈不會從我手中徹底斷絕。”
“你是說你們被我的師弟帶到了上官長老身邊，她一見到你們就十分的歡喜，隨後就贈予了你們這一件可以防火也可避水的青衫？”
看着朱家姐妹手中都有的一件被疊得整整齊齊的法袍，謝澈一時間都有些嫉妒。
“是啊，不然我們可敢從李院長的道場中拿走兩件法衣。”朱清薇俏皮的做出鬼臉，粉嫩的小舌頭在兩片脣瓣之間上下甩動，不斷有着晶瑩的水滴飛濺而出。
“師姐待人竟然也如此大方，可爲何偏偏我就沒有呢？”謝澈撓着腦袋，百思不得其解。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名正言順的李化緣親傳弟子，乃是他親自收下的，結果拜師快三月來都還沒有從師尊身上得來任何一件看得過去的寶物，真是磕磣啊！
一時間謝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拜師的，待遇竟然落後這麼多。
“那……要不我將這件法袍送你？”朱清薇看着神色愈加複雜起來的謝澈，擔心的問道。
“那倒不用，我只是隨口抱怨一句罷了。”謝澈擺手，拒絕了朱清薇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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