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途中軼事
如今的他無心修煉，但離開靈院也不過區區四日，距離目的地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真是難以忍受啊！”踏如此抱怨道。
當時在靈院的珍惜寶觀內，可是千挑萬選才找到了這麼一艘租借價格低廉，體量大，空間還算不錯，路途消耗稍稍有點多的浮舟，那是的他竟是忘記了還有娛樂這麼一件事，要知道當時在這艘浮舟旁可還有幾艘自帶麻將館的浮舟啊！
“悔不當初，悔不當初啊！”一時間謝澈甚至差點氣得直扇自己耳光，但他還沒有氣憤、後悔到這個地步。
雖說修士的閉關時間會很漫長，有些強大的修士閉關可能直接就是幾萬年甚至更多，只不過依照謝澈目前的修爲想要做成此事也是極有難度的。
長時間的閉關除非是遇見難以突破的瓶頸，或者是有了意外的收穫，否則很難有人願意非必要而去閉關。如果真的需要這樣做，那無異於手中沒有一點東西，閉眼空想自我安慰。
而他在此前輸給葉麟之後不僅是消頹了許久，而且還常常閉關，他閉關的耐心早在那時就被磨滅了，此時已全無慾望。
就在他愁眉不展之時，身後突然傳來幾聲吵鬧之音，“不不不，你說的只是例外罷了！”
“什麼例外？那分明是我親眼所見，親眼！”與他爭論那人一點也不願退縮，梗着脖子就直接反駁道。
“你的眼睛有時候會欺騙你，它會自動修正你所見到的過於驚世駭俗的東西，因爲它怕那些東西傷害你。”同樣的，那人也是寸土不讓。
謝澈被他們所吸引，尋聲而來，繞過花臺，踏過臺階走上中心的樓閣，便是在頂部見到了六人。
他們六人皆是男性，修爲參差不一，有的修爲是化天境後期，而有的只有化天境初期，有的只有神魄境後期，有的甚至只有神魄境中期。
“船主。”
見到是謝澈來了，他們中爭吵的幾人很快止住了自己正在吵鬧的嘴，一一與謝澈打着招呼。
“沒事你們繼續，我來聽個熱鬧。”無心歇息的謝澈迴應着幾人，手中不斷示意不要拘謹，而後又選擇了在這羣人身邊坐下。
“這不是怕把你耽擱了嗎？”幾人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耽擱什麼呀！”謝澈擺手，滿不在乎的道：“把心放在肚子裏，下面有人在進行充能，浮舟的速度不會減緩，不會耽擱你們的事。”
“是嗎？那就好。”自己的隱喻被謝澈不費吹灰之力便讀出，並迅速給予了回答，六人倒也挑不出什麼，便是由着謝澈了。
“那我先說明，我們所聊之事之事道聽途說，別一根筋的當真。”幾人仍是有些擔憂。
“我自是明白，畢竟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三歲稚童。”謝澈聳聳肩，道。
藉着月色與星光，他們又悄悄打量了一番謝澈，最後才道：“罷了罷了，我接過上一個話頭就是。”
而後清清嗓子，在星輝閃爍時才道：“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當時我才殺了一夥匪徒，懷中還抱着從他們身上奪來的各種寶物，所以十分的心虛與謹慎。”
雖然他已十分賣力的在掩飾自己的慌張，但另外幾人仍是看出了他的異常。
要知道他可是擁有着化天境後期實力的人，乃是他們在座的七人中境界最高的，可偏偏連他都被驚嚇成了這樣。
不過相對於其他人驚歎於此人的表現，謝澈倒是有點其他的想法。
殺人這一滅天理之事在他們口中竟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就被說出，而且說話的人還沒有半點愧疚之色。要知道在那個水藍星的國度內，殺人可是最大的惡，在某一古國古時甚至還需償命！但在這裏人命卻與其他的生物的命一般無二。
似乎是爲了提醒謝澈，他的精神力在此時波動了一陣，霎時間他便理解了一切。
自己敢隨意的宰殺除人以外的生物，全是因爲他從未將那些東西放在與自己同一水平之上，現在其他人看世界萬靈也是如此。
在水藍星所處的那個世界裏，沒有靈氣、靈魂這樣超出物理規律的東西，所以貴爲萬靈之長的人類便是世間唯一的生物，但不依靠工具這些所謂的萬靈之長便是無法體現出自己的地位，換而言之所有人的實力雖然有所差別，但大多都在一個水平上下浮動，而且最爲重要的是，水藍星上的人有着所謂的道德，所以殺人才顯得那麼的罪惡。
但是這個世界不同，它有着奇幻的力量。
一個靈氣將人分成了三六九等，真正意義的等級差距。上位者一個眼神，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動作便能引起下位者的屍山血海，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在這裏，所有人的眼中就只剩下了五種人，自己，親人（愛侶），道友，前輩，螻蟻。
甚至在某些殘忍的傢伙眼中，低階修士還是他們的食物。所以你會對出現在自己餐桌的生物而進行憐憫與哀悼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其他人可沒有等待他人反應的習慣，於是在謝澈思緒萬千之時，他們也並未停下自己講述的節奏。
此時謝澈已然從自己的世界裏退出，但是講述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現在正由一位滿頭紅髮的男子眉飛色舞的道：“我與你們說啊，去年我在一座大陸上游玩之時，見到了一艘幽靈船。”
“幽靈船？是什麼樣？”
本以爲自己能安安靜靜的說完，卻沒曾想身邊的一位綠瞳男子卻是急忙問道。
此人見此，倒並沒有立馬答覆，而是看了看綠瞳男子的神色，卻見他所展露出來的全是好奇，便是鬆了口氣，隨後道：“那艘幽靈船啊，本身是一艘高達數萬丈的巨型木船，但通體卻被一種極爲幽冷的火焰所籠罩，同時還伴隨着不時傳來的痛苦的哀嚎。”
本以爲綠瞳男子會被他這番描述給唬住，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綠瞳男子卻是立馬激聲反駁道：“你這話絕對是從他人身上聽來的。”
此人很是篤定，眼神中的堅決就算是一個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你這話什麼意思！”
紅髮男子當場就怒了，拍案而起。綠瞳男子自然也是不甘示弱，一甩手明晃晃的刀身已然亮了出來，一時間劍拔弩張。
“哎哎哎！你們打算在我的浮舟上做什麼？”
所幸謝澈還在此處，他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在此地安然站在他們中央的人，這兩人怒髮衝冠之時可是拍碎了不少東西，其中就包括一根用來支撐樓閣的大柱子。
“聽我的，放下手中的刀劍，你們距離任務所在的大陸還有十幾日的光景，還是暫且不要發生不愉快了，大家都冷靜些。”
伸出手將兩人已經彼此抵住的刀劍默默的按下去，身邊幾人也才用力將他們按回各自的位置。
等到幾人都落座了，謝澈也纔開口道：“不是都說好了，各人說自己的，不要去質疑他人的故事嗎？爲何還行此事？”
看着綠瞳身邊將他按的死死的兩人，謝澈也才放心道。
“就是，不知禮數的傢伙！”謝澈正正面着綠瞳男子，身後便傳來了紅髮男的叫罵聲。
“閉嘴吧你！”本來因爲禮節不足便天然處於下風的綠瞳男子卻是絲毫不顧的衝着紅髮男怒吼道。
“你拽什麼啊？信不信俺立刻將你當場打死。”看着綠瞳男子身邊兩人的苦色，紅髮男當仁不讓的認爲這是在嘲諷綠瞳男子，便是更加得意的叫囂道。
“你......”綠瞳男子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分成兩撥人而被迫站在中間的謝澈給驚到了，一時間他竟是被嚇得呆住，甚至於連血液都快僵住了。
此時現場已無法再聽得其他的聲音，只有六道極爲小聲的呼吸聲與一塊鼓鼓震響的心跳聲。
明明謝澈與他們都站在同一塊地板之上，但其餘六人卻感覺此時的他像是已經騰空而起、遨遊九天，那威勢與氣度實在是直衝天際、燁然若神人！
“咕嚕！”不知是誰嚥下一口唾沫，在此刻落針可聞的氣氛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唰！
謝澈猛的一聲就將腦袋轉了過來，此時被謝澈的臉所對着的三人卻是在瑟瑟發抖。
他們從未被如此可怕的氣氛給鎖定住，那種感覺彷彿就像如果不昭使此人順心如意，那麼自己下一刻就會灰飛煙滅一般。
壓抑與恐懼，他們竟是在一個連五官都不全的低階小輩身上感應到了！
“現在能安靜的聽我的話了嗎？”謝澈的聲音緩慢傳來，此時的他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和顏悅色，所有人都能感覺到謝澈言語中的冷漠。這一句彷彿不是出自謝澈的嗓子，而是自那陰曹地府涌出、前來索命的亡語。
“能，一定能。”綠瞳男子甚至不敢眨眼，生怕謝澈在他閉眼的瞬間就衝了上來給他幾巴掌，也是十分從心的道。
“之後就不要犯病，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講出，不然......”謝澈也不知在自己面前的這幾人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溫順的羔羊，但既然讓他在這個情況中成了兇惡者，他還是有些生疏的裝作一副嚴肅的樣子。
本以爲自己的表演會很拙劣，但那幾人的反應卻是讓謝澈感到十分的舒心。
於是便見到那綠瞳男子眨巴着眼，看着那紅髮男很是不悅的開口道：“他就是一個騙子，徹頭徹尾的騙子。”
“我警告你啊，造謠不可取呀！”紅髮男子當場就惱了，急匆匆反駁。
“都說了安靜！”
“……”紅髮男被謝澈這麼一吼，倒是也乖巧了幾分，只是看他的臉色極爲的不情願。
綠瞳男子看了一眼紅髮男，心中鄙夷，語氣也不自覺帶上了一點輕蔑，“他口中的幽靈船可是海上的禁忌，沒人敢言說見過它，也沒人敢稱它不存在。因爲它太過恐怖，會殺死一切見到它的人，沒人可以逃脫。”
“那按你這麼說這世上本該無人知曉它的存在，畢竟所見之人從未活着離開，所以關於它的消息應當都會被它親自扼殺。”謝澈看着情緒已經漸漸平緩下來的兩人，最後還是選擇了坐下。
聽故事還是排排坐吧。
不過在聽到綠瞳男子都解釋後，不止謝澈一人產生了疑惑，另外四位同樣不知此事的男子也如它一樣露出了疑惑之色。
便是有人問道：“所以最終這個故事是從何人身上傳出？”
“不是說好了不問出處與是否合理嗎？爲何還要有此問？”
“那你又爲何反駁紅髮男？”此時面對着綠瞳男子的狡辯，其他四人毫不留情的反懟。
至於擁有和他們一樣想法的謝澈，本該加入的，但他轉念一想卻是用另一種口吻道：“該不會你準備與我們說的故事便是這幽靈船？”
雖然只是一時的突發奇想，但當謝澈將它說出之後，看着綠瞳男子那便祕一般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嘖嘖！”
雖然未曾言說，但謝澈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邊幾人的態度發生了轉變，其中那紅髮男更是明顯。
經此一事，倒是很快便不再進行交談了，七人小隊也是匆匆散去。
“海上的幽靈船嗎？”回去的路上謝澈還在念叨着它，這一晚他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完整的聽聞任何一則故事，最後的一篇竟然還是因爲這個不愉快的事情而匆匆結尾。
只不過一想到當時的場景，謝澈心裏就有種莫名的發麻。
無論是紅髮男還是被搶奪了話頭的綠瞳男子，他們倆的修爲其實綠瞳男子高出前者兩級，如果當時沒有人前去阻止的話，那麼很大可能會多出一具屍體。
謝澈還記得在他去往白雲礦洞受罰之時，聽見了某人的叫囂，曰：“靈院從不管學員間的恩怨，但是在靈院這樣的恩怨只限於彼此爭鬥，至於以死分對錯這不能發生在靈院——換而言之在靈院之外，無論你們發生什麼都無人在意，只需同伴給靈院通報一聲死亡即可。”
看看，多麼人性化的設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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