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昔日天驕
這片空間很大,而且用料也極爲講究,堅硬且不失韌性,完全可以把此處用作融天境修士比試的場地。
但是這樣高規格的空間卻是極爲空曠,空曠到只有四條三人粗的玄色鐵鏈和一個被破布爛麻裹身的落魄女子。
她本來白皙、光滑、嬌嫩的肌膚,此時已被無數的傷痕所覆蓋,傷痕之上是已經凝固的暗紅色血痂。
因爲鞭打而破裂的麻衣,此時也牢牢的嵌入血肉之中,本來該是蠟黃、甚至會顯得灰白的麻木衣衫,此刻已是呈現出斑斑的血色,破爛不堪的衣着之下,是全然暴露的姣好身材,但這樣的裸露卻無法讓人升起對此女一絲一毫的慾望,反而會引來大量的心疼與惋惜。
“真是可惜了這樣絕美的臉蛋。”但凡是一個正常審美的男人都會說出這句話,但對於此刻站在被吊起四肢的朱紫彤身前的三男來說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們看向被粗鐵鏈吊起來的女子,眼中沒有一點淫邪慾望,甚至沒有一絲同情與惋惜,只有無盡的嘲諷與不屑,冷漠似乎就是他們的代名詞。
“小彤啊,你還認不認我這個三叔?”爲首的青年男子手持虎筋四角軟鞭,擡腳慢慢的繞着被吊起三尺高的朱紫彤獰笑道。
他自稱是眼前女子的長輩,非但沒有對女子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憐愛,反而還甩起手中的四角軟鞭,狠狠的抽打在女子的嬌軀上。
啪!啪!
皮膚依然嬌嫩,但聲音卻不再清脆,反而是多了點沉悶與顆粒,就像是摻入了許多的雜質。
身上的那點破布爛衣早已是不堪重負,此時不斷的因爲男子的鞭打而斷裂,一塊塊落下,露出已然不復白皙的嬌軀。
“告訴我,你帶來的那三個祭品去了哪裏?”自稱三叔的男子眼中依舊狠厲,手中的虎筋四角軟鞭也沒有停歇,被他掄得虎虎生風,在空中爆發出陣陣霹靂聲,駭人極了。
“嗯!嗯!”朱紫彤咬着牙,一聲不吭,但一對鳳目卻是死死的盯在她的三叔身上,一點也不帶偏移,彷彿要將這張臉、這具身影牢牢的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許是打累了,自稱三叔的青年男子很是不忿的啐了一口,吐在朱紫彤的腳底。本來是一件特別好的羞辱,但是朱紫彤吊得太高了,已經遠離了地板三尺,這樣造成的羞辱還不如一巴掌直接甩在她的臉上。
朱紫彤也認同這一點,當即便伸出舌頭在嘴裏攪動,而後衝着青年男子的臉上吐去。
啪!
精準無誤的降落,現場唯有朱紫彤歡快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本想折辱對方卻被反向羞辱,青年男子再也忍不住,抽出一把硬鞭就要擊上來。
一直守立在身旁的另外兩個男子也是如臨大敵般上手攔住青年,道:“三叔息怒,這賤女人已是強弩之末,活不久了,不必再爲她動怒,不值當!”
青年雖然氣未消,但是身旁兩人盡心盡力的阻攔他也不好突破,最終也只得晦氣的抹開臉上血液和唾液交融的液體,最後重重的將硬鞭甩再地上憤憤離去。
待到青年走遠,兩男這才鬆了口氣,一個撿起青年扔下的硬鞭,一個拾起掉落的虎筋軟鞭,四目相對,又同時離去。
“你說這賤女人的嘴怎麼就這麼硬,都吊起來打了四天四夜了,硬是一字不吭。”抱着硬鞭的男子喘着粗氣道。這硬鞭的分量不輕,以他的修爲想要獨自搬動仍是有些困難。
“今日我又見到了她,請世尊寬恕,我並不是有意冒犯!”另一個托起虎筋四角軟鞭的男子就顯得輕鬆不少,但此時他卻是雙手合十置於胸前,雙目緊閉,根本不理身旁的同伴。
後者見到他這副樣子,纔是後知後覺般的與他同坐。良久,兩人才齊齊睜眼。
“真是晦氣。”四角硬鞭很是沉重,此刻他已無法把持,只得兩人一起託着。
而那個拾起虎筋軟鞭的男子,卻是將軟鞭系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這才前來托住硬鞭。
“不得不說她的嘴真的很硬,不僅將聖女私自帶了出去,還是一年零四個月纔回歸;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罷了,但偏偏還帶回了三個上號的祭品,據長老們說,那三個祭品都是融天境中後期的實力,比絕大多數的長老修爲還高。”
他說到這裏時,眼底閃過一絲憤怒,“如果能將他們留下,而且再將聖女也獻祭給神靈大人,祂一定會降下重重的賞賜與福澤,那樣我們整個家族都將迎來興盛!”
另一人聽到他的話,也不經意間流露出神往之情。
兩人就這樣慢慢的走開,讓這處深處地底而昏暗、冰寒至極的空間更加的寂寥。
直到他們的影子和身影完全消失不見,在大門的邊緣上才顯出三道高低不一的身影。
此時無論是孟東還是葉麟他們的臉色都極其難看。在此之前如果說他們對於這朱家族地還存有一絲幻想的話,那麼此時就是如陽光下的泡沫一般盡數破滅。
“真是既噁心又變態的家族。”孟東捏着鼻子,側着腦袋,雙眼惡狠狠的盯着人影離開的方向。如果下一刻從那裏跑出一個人來,謝澈有理由相信他一定會撲上去無論青紅皁白都要將他剝皮抽骨。
“一個人的身份竟然能影響這麼多的東西?”前後甚至還不夠七天,謝澈卻是見到了態度極度轉變的一人,頓時也是分感驚奇,不禁在心中感嘆。
但是在現實,三人卻是一點也沒止住前進的腳步。他們對於着朱家人的印象已經很差了,不用再進行深刻,現如今他們只需來解救他們的同學,那位曾經的青天靈院新生大會第一,上一屆的潛淵榜第三——朱紫彤。
“呵呵,怎麼還沒盡興嗎?”聽得三道腳步聲堅定的向她走去,朱紫彤嘴角顯露出輕蔑。
“如果你不是被人吊在這裏,或許我還真的會與你打一場。”三人中還是謝澈率先開口應道。
而後葉麟與孟東兩人就見到朱紫彤的身軀陡然一僵,就連披散的髮絲都因爲震驚而繃得筆直。
“你們……”她的話還未出口,一張寬大的衣袍就蓋在了她被破爛的布條勉強遮蓋的嬌軀上。
“敘舊的話還是先等等,我們先將你解放出來。”謝澈的嘴貼近朱紫彤的已經因充血而變得通紅的雙耳,低聲道:“忍着點,可能會有點痛。”
說罷,一隻大手就按在了朱紫的肩上,一股股靈力順着經絡就向她體內涌去。
“不要反抗,你的全身上下已然沒有絲毫的靈力,如果貿然打碎鎖鏈,必然會使你身受重傷。”謝澈按在她肩上點手掌特別安分,就只是那樣平淡的按在上面,手掌與手指都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你們不該回來的。”朱紫彤咬着銀牙,再次見到謝澈三人她自然是欣喜的,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並不願他們歸來。
如果說她得到消息後就去找青天靈院說,希望能讓謝澈帶她們姐妹倆回到這裏,是打定了依靠他們五人之力就可掃除自己家族的陳年舊病,但是真的當她迴歸之後,以化天境初期的實力迴歸後,卻是發現了更多更隱蔽的事。
如果沒有來自青天靈院的長老們的協助,僅依靠他們五個學員的力量那是絕對無法抗衡的!
她不願看到青天靈院的一代天驕就這樣因爲自己的私慾而夭折,特別是這幾人中還有這青天靈院真正高層、真正的掌權者的弟子。
她完全得罪不起!
“你們快走!”這是她最後能提醒對方的手段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些什麼。”謝澈按在朱紫彤肩上的那隻手掌輕輕的拍了拍,示意他安心,“我們既然選擇了折返,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與準備,你就不必勸我們了。”他微微的笑着。
朱紫彤此時距離謝澈的臉僅有不到半尺的距離,她清楚的看見了謝澈臉上的每一絲肌肉的動彈,如果要讓她來形容的話,她只會說:我看見了無與倫比的自信。
“感受到我渡給你的靈力了嗎?”在朱紫彤失神之際,謝澈也並未止住自己的動作,他按着朱紫彤的肩,輕聲問道。
“有。”她想更多的回答,但是之前的她靈力全無,僅靠意志在硬撐,而此時靈力的再度迴歸卻是讓她瞬間將周身的苦痛之感暴增了數百倍。
看着灰撲撲的額頭上冒出了許許多多都密汗,謝澈雖然有些心疼,但還是在她的耳邊繼續說道:“將那股靈力引渡到百匯穴、攢竹穴……”
謝澈已經將聲音壓得很低、很緩,他知曉朱紫彤在遭受怎樣的痛苦,他藉由重瞳已將對方體內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但爲了將對方完好的解救下鎖鏈,也是隻能做着這樣殘忍的事。
在謝澈的耐心引導下,朱紫彤很是順利的將靈力移動到了對應的穴位上。
“接下來你就保持着這些靈力。”看到對方已完全按照自己所說完成,也是鬆了口氣,隨後讓開空間,很快葉麟便接替了上來。
“接下來就輪到我了。”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朱紫彤的臉,雖然現在對方已受盡折磨,但絕美的五官並沒有因此被破壞,反而有着一種別樣的美。
但是葉麟並不是一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他只是爲了防止自己看到對方乍泄的春光罷了。
“這是一道硬化靈陣,一般我都是將它施加在靈器上的,作用在人體倒是頭一遭……”葉麟準備給她解釋,但卻被謝澈從後方狠狠的在腦袋上甩了一巴掌。
而葉麟葉如夢初醒般驚惶,隨後立馬改口,“但是你放心,絕對安全,保你無虞。”
謝澈也是在後面恨鐵不成鋼都狠狠瞪了一眼,發現朱紫彤並未因此而抗拒後,這纔打消了更改方案的念頭。
“既然你們已經做好決定了,那我就陪着你們瘋一次。”她用着自己爲數不多的力氣這樣說道。
“我已經做好了在這裏死去的準備,因爲有你們我纔有了可以再次活下去的機會,就算後面會身死又如何呢?至少我還活在當下啊!”心中翻起陣陣波濤,在三人都看不見聽不着的地方,朱紫彤默默的記下了自己的誓言。
葉麟手腕一翻,數百道靈印就這樣如螞蟻一般爬上了朱紫彤的身軀,在昏暗的空間裏熠熠發光。
同時他拉着謝澈齊齊的向後暴掠而去,“動手!”
一聲喝下,已經將鎖鏈抱在懷中快要昏昏入睡的孟東,在瞬間便將鎖鏈在胸中夾斷,而後便見得一處奇景。
完整無缺的鎖鏈從根部寸寸崩解開來,並迅速的向上崩壞,無數的碎屑橫飛,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將周圍的石壁都生生刨開,嵌入三尺。
這時朱紫彤也才徹底明白爲何要在自己身上加上雙層的保護。
在着四天四夜的折磨中,她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將束縛自己的鐵鏈打碎,但就連她化天境初期的修爲都拿它沒有任何辦法,所以此時她纔有那麼震驚。
“我的命已不再屬於我。”看着前方被白綾遮掩住雙目的高大男人,朱紫彤輕聲的呢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