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谈心
“哎!算了。”
谢澈目前不缺灵活度,毕竟从古霖身上学来一招身法——游龙戏云步。
這步法可是在前些日子的比赛裡大放异彩,在五六人之中穿梭而過,来去自如。
“那就不炼化它了,日后寻一個需要此物之人进行交换或者卖個人情。”
谢澈默默想到,将精魄收入芥子镯中,“走吧!该出去了。也不知昏迷了多久,要是错過了五大院的招生可就难办了……”
一边嘟囔着,一边向楼下跑着,嘴裡吐出一個令他熟悉而又感到陌生的名字,“彩潇……”
……
“哒哒”
水池旁,一位俏丽佳人正静静的坐在院中。
彩色的衣裙带来丰富的感官,但却抢不走主人的美丽,還能更衬得其穿着之人的风采。
腰际的束带缓缓垂下,在身侧露出一双又长又白的双腿;之上又是傲然挺立的胸脯,再往上天鹅般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纷纷诱人沉醉。
此等佳人正是彩潇。
“真是個呆子。”
彩潇看着脚下堆叠的石子,脑中不由的想起一個人来,又是愤愤的踢了一脚。
“潇姐!”
一声呼唤传来,听着声应该是在院外了,原本有些萎靡的彩潇登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但随后又想起什么又继续弯着雪白滑腻的细腰,一双玲珑小脚仍在踢着石子。
“潇姐。”谢澈不知何时出现在彩潇面前,盯着彩潇讪讪地笑着。
“看来收获不小啊!都突破进神魄境界了。”
“侥幸侥幸而已!”谢澈不禁思索,脱口而出。
“哼,事实就是事实,沒什么好辩解的。”
“……”相顾无言,两两相望,又默契的将目光移开。两人之间又陷入一阵莫名的沉默。
“我要怎么面对你呢彩潇?”谢澈在心头哀叹。
在那段记忆灌输之后,谢澈整個人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境界。
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如同做梦一般经历了一個人的前半生,猛然转醒,才惊觉自己竟是梦中人!
明明两人都叫谢澈,都是一样的英俊的外貌,但所属世界却大相径庭,可谓是毫不相干。两段沒有一点交集的记忆却同时出现于一人的脑海,无论哪段记忆都是珍贵无比。
更加明确与坚定的是,现在自己要面对的是残酷的、枯燥的修炼生活,那平安、稳定的富足世界已经弃他远去了。
“潇姐我……对不起!”谢澈很是生硬的說出那三個字。也不知是难得說出,還是因为此时的他心中思绪万千,才让這三個字分量十足。
彩潇秀美的眉毛微微向上一挑,沒有立马否认,也沒有立刻接受,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等着谢澈的下文。
咕噜
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再立马开口:“之前是我好心不识驴肝肺,无意冲撞了您,在此我真诚的向您表达我的歉意。”
不自觉的,谢澈用了“您”這個敬称。
“還有呢?”
“還有?”這么一问谢澈倒是犯难了,我還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彩潇嗎?他刚刚获得了一段完整的记忆,還沒来的去熟悉,现在又要他翻箱倒柜的寻找,這不折腾人嘛!
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這点還是无疑的,倒是乖乖的应下了。
“修炼室。”不知是因为谢澈想得太着急還是什么,彩潇见到他涨红的脸心也是不争气的软了下去,這才极为小声的提醒道。
“啊?”谢澈愣住了,他還以为他产生了幻听,那低低的呢喃声,像极了耳边的私语,听得他牙痒痒。
但经彩潇這么一提醒,他也想起来了他擅自离去将彩潇一人扔在那的事实,而且事后還沒有亲自去道歉,也不怪对方耍小脾气不是。
随后也是连连道歉,還凑上去捏着彩潇的香肩为她按摩致歉。
“算你比较识相。”彩潇有些小声地嘀咕,但下巴却是微微的扬起,有点金毛傲娇的属性了。
距离這么近谢澈還是听到了后者的呢喃声,心中也是不由的一喜。至少彩潇愿意与自己和好,這是一個极为重要的讯息!
谢澈自是不愿与彩潇关系恶化的,无论后者是不是炎帝的女儿。她是谢澈“苏醒”在這個世间见到的第一人,她对自己的意义自然是非比寻常。
更何况她還屡次帮助自己,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那样对他。不然就是枉费另一個世界多年的教育了——這是敏感的原则与道德問題。
“我知道我的潇姐是人美心善,热心肠,宽宏大量,拥有绝世的容颜但从不靠此,凭借自己的才华闯出了一番别样的天地……”
沒等谢澈說完,彩潇就抬手打断,“好了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原谅你就是了。”
话虽如此,但她脸上的红晕却是不能骗人,谢澈什么人啊,可是混了几年社会的,這点事還不是手拿把掐。
“潇姐风姿绰约,气质脱俗,美而不媚,媚而不俗,惊为天人,乃是我毕生仅见之佳人也!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随着谢澈将洛神赋原句给一一背出,他发现彩潇的脸从最初的只有淡淡的绯红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犹如那旭日初升的天空,红透了半边天。
原来无论是何人,都免不了俗啊!
就当谢澈還沉醉在彩潇那不经意间露出的娇羞中时,远远的传来一道喝声。
“谢澈城主要见你!”
随后猛然惊醒,就连一时迷失在赞美声中的彩潇在此时也是回過神来。
后者自觉羞耻,也是立马起身背对着谢澈。
“我我……潇姐李城主找我,我就先告辞了!”谢澈抿抿嘴唇,有些磕绊地道。
“好。”
彩潇背对着谢澈回道,听不出喜色。
谢澈遂撑起身子,再度看了看彩潇,转身慢慢离去。
……
叩叩
问過侍女,谢澈来到郭晨晨房前,轻轻地叩响木门。
“請进!”裡面传来苍老的声音,是那李城主,看来他们爷孙都在裡面。想到這谢澈倒是不好意思进去破坏這温馨的时刻了。
“是小谢澈吧?进来吧。”
正犹豫着是离去還是继续在门口等着的谢澈,面对李儒突然的邀請,也不好拒绝,于是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看见坐在圆桌旁的爷孙两人,但气氛总感觉有些僵硬。“我是不是不该来的……”
虽這般想着,但谢澈依然沒忘了礼数,先是向李儒拜拜,道:“城主,才对着郭晨晨拱手道,“晨晨。”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快上座。”郭晨晨见到谢澈,脸色突转,挂上笑意。
這时谢澈才与郭晨晨对视,一张与记忆裡的那张脸缓缓重合,不差一丝一毫,似乎记忆情感也会跟着相融,喜悦激动直接涌了上来,一时竟有些恍惚。
李儒伸手捋捋下巴的胡须,沒有反对。“小谢澈收获不小啊?都顺利晋级了。”
“小子比较幸运而已。”谢澈猛的回神,硬着头皮上前,按照郭晨晨的话找了個靠近郭晨晨的椅子坐下。
可当谢澈入座才发现,两人都冷着一张脸,自己的进入依然沒有改变两人之间的气氛。
郭晨晨倒是率先出声,转头面向谢澈,道:“谢澈,你既已挑选完宝物,接下来有何打算?是要回到這跟着我一起修炼還是……”
“闭嘴!”李儒突然发声打断郭晨晨的话语,“小谢澈這等天赋在我城主府中可是浪费了!不說他,你也一样,都去五大院修行。”說完,脸上登时摆上一副我都安排好了的样子,严肃到不容反驳!
“为什么要去五大院啊!难道我城主府无法提供修炼资源嗎!”郭晨晨脸不红,脖子一梗,不管长幼,直接怒怼李城主。
看着两爷孙,谢澈明白,李儒老爷子大概是已经找好了下家,就等那天五大院的人来临就送入学院。
“真不愧是城主啊!”心裡默默感慨,“有個好家室果然成功了大半。”
外面的人拼死拼活才得以争抢二十来個前往五大院的名额,而他们却是直接安插进去。
沒管去那有些微妙的气氛,谢澈回答郭晨晨的問題道:“是啊,我之所以来参加這飞花节就是想要获取名额以便前去五大院的。”
“你倒是直言不讳。”李儒笑笑,眼神透露着欣慰,看着谢澈的眼神颇有一种看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那小谢澈,你想好前去那座学院了嗎?”李儒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小口,继而开口道,“五大院的基本情况你都了解嗎?”
“略微有些了解,”谢澈继续不急不缓的回答,“五大院是五座闻名大千世界的灵院的统称,它们都因有上古神兽而得名。”
“其中包括有北苍灵院,它坐落于北苍大陆;青天灵院,位于青木大陆;万凰灵院,是唯一一座只收女子的灵院,但仅凭女子便能与其它四院并列,想来也不俗,它在灵凰大陆安置;武灵院,喜歡招收酷爱兵器的和喜爱练体的学生,位于兵武大陆;圣灵院,是五大院中综合实力最强的学院,近几年五大院之间的切磋,圣灵院总是胜出,而它坐落在英圣大陆……”
李儒仔细的听着谢澈的介绍,时不时的点点头,郭晨晨也在专心听着,盯着面露自信的谢澈面露感慨。
“大千世界势力了了,怎一句多如繁星可比?但在些势力中,五大院的地位可谓无比崇高。”
“它们不分身份,不分势力,只论天赋与努力。其培养人才的能力也是极为出众,于五大院毕业的学员可都是各大顶级势力眼中的香饽饽。”
“其实单论好坏的话,它们之间不分伯仲,就只在于你更倾心于哪一座灵院罢了。”谢澈搜刮完刚到手的记忆以及结合大主宰的背景之后侃侃而谈,在两人见面浅装一波。
待谢澈說完,李儒面色终于舒缓,慈祥笑意展开,鼓掌表示赞同,“看来你已经了解了關於五大院的大部分的资料了,不過關於他们学院的资料的又了解多少?這几年好几座灵院内可不乏厉害的天才小辈啊!”
“学园裡的修炼资源可不是上面给你们分配好的,那是需要你们靠自身实力去硬抢的!”
沒给多余的時間,李儒接着又抛出新的疑问。
谢澈了然,這是在给自己提個醒,要自己慎重考虑,大概是想让自己跟随他的安排前往他熟知的那座灵院,应该就是给郭晨晨安排好的那座了。
但自己又何尝沒有想法呢?五大院毕竟是建立在這個玄幻世界内的学院,无论怎样也是世代受“实力为尊”理念教育的,怎么可能不遵循呢?
“我知道!但我已与人约定好了,可不能食言。”谢澈突然正色,說道。
“抱歉了,萧兄,您就受累背背锅,反正你也是邀請過我的,也不算太怨。”暗暗想道,目前也就這個借口能光明正大的拒绝李儒的安排了。
“既已与人约定,那也的确不能够食言,君子一诺值千金!”李儒略做遗憾的說道,虽然有些不爽,但也還是明确的表示出对谢澈决意的尊重。
谢澈迅速起身,拱手作揖,“多谢城主体谅!”
“君子一诺值千金……”郭晨晨坐在一旁,嘴上小声念叨着,若有所思,忽而望向谢澈,欲言又止。
“那……沒有什么事我就先行告退了。”谢澈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依然保持躬身,說道。
李儒甩甩手,表示允许,“你還记得你的房间嗎?要不要翠兰……”
“多谢城主美意,我记忆力還是不错的。”谢澈对答道。
“那行,走吧。”
“那小子就先告辞了!”說罢,谢澈快步退去,不做丝毫停留。
……
“咔哒”
将房门彻底关上后,谢澈长舒一口气,后背却爬满了汗水。在那段突如其来的记忆裡,他曾和郭晨晨在一片星空下,面对漫天血雨发誓要一直在一起,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不背叛,不放弃,不离去。
可如今,自己都不知自己究竟是何人,是刚刚穿越而来的谢澈還是一直和他一起经历了生死的那個谢澈。
谢澈不知,也不敢去想,什么记忆啊!什么约定啊!与我无关!
谢澈拼命的想要遗忘,想要逃离。
可事实无法改变,两段记忆深深保留在谢澈脑海,无法磨灭;裡面人儿的感情时而痛彻心扉时而温暖至极。
那李儒“君子一诺值千金”可谓一把利刃,直直刺入谢澈心尖,当时谢澈顿感焦急,幸好郭晨晨沒有想起這件事情,不然就得戴上伪君子的大帽了。
“可……我是真的想要逃离啊!”
谢澈之前的身份可是郭晨晨他父亲郭嵩阳家的仆人,這身份虽說自谢澈当年突破至神魄境后便被郭嵩阳废除了,但十年的奴仆生涯怎会如此轻易就被遗忘。就连多出了社会主义思想的另一個谢澈的记忆,在心头依然有些芥蒂。
似乎逃避成了谢澈的唯一选项。
“离开他们啊。”良久,谢澈缓缓吐出一句,随后身子一软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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