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拍賣會開始，瘋狂的琉璃（二）
‘爲什麼？’
‘我也想要說出來，可這要怎麼透露啊！’
藍玉很無奈，一方面他的確很想要跟徐達抱怨此事。
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冒然泄密，會引起老爺子的不滿。
感受着徐達和周圍衆人的迷惑目光，他只能是苦笑着搖頭：“哎~徐伯你就別問這件事情了。”
徐達一愣，周圍的衆人也是。
他們都沒有料到，以兩人這般的親密關係，藍玉居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看來此事是陛下有關了。’
‘以藍玉的張狂性子，能夠讓他如此老實，恐怕也就只有剛殺完胡惟庸的陛下了。’
徐達不愧是久經沙場的猛將，從一場場殘酷無比大戰中殺出來的戰神，心思十分縝密。
在最初的錯愕後，很快就想明白了關鍵，這也讓他對接下來準備拍賣的琉璃雕更加好奇。
既然和陛下有關，那是否代表這些琉璃雕都是出自皇宮，是陛下在藉着呂家的手出售宮中的寶物。
而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爲了準備湊夠軍餉徹底剿滅蒙元！？
如此一來，那麼呂家送藍玉琉璃雕的事情，爲什麼會改編成爲故事，還要和友誼和結有關也同樣可以解釋通常。
這是陛下在暗中警告他們這些老臣子，要老老實實，安分守己，不然下一個胡惟庸就在他們之中。
徐達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連帶看着藍玉的目光都有些許改變，複雜之中帶着濃濃的欣慰。
“看來當初那個跟在老常身後的小屁孩，是真的長大了？
藍玉：“？？？”
不是！
徐伯，你怎麼突然一幅看破了所有真相的模樣？
他簡直快要吐了，尤其是徐達的誇讚還一句接着一句。
如果是平常的時候，聽到自己被徐伯如此誇獎，藍玉肯定高興無比。
而現在，他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有無數螞蟻在爬，難受的要命。
“徐伯，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哎~別說了，我懂的，我都懂的。”
藍玉想要垂死掙扎，可是徐達沒有給機會，回了一句後就灑然離去，只留下藍玉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行，我必須要趕緊把這個破人情給還回去！’
藍玉愈發後悔自己收下那個琉璃雕，早知道會這樣，自己當場還不如直接把它給摔碎。
現在唯一的補救辦法，就是公開高價買回一尊，在衆目睽睽之下雙倍歸還呂家的人情。
應天府的各大豪族們紛紛到場，拍賣會的氣氛也越來越熱鬧。
很快，所有座位都全部坐滿，中央的圓形拍賣臺上，第一位拍賣師劉邦也上場了。
“各位，歡迎伱們來這裏參與拍賣。”
“我在這裏也不多廢話了，現在就開始讓第一件拍賣品上場吧！”
“崔氏琉璃杯具一套，起拍價一百兩銀子！”
隨着劉邦聲音的落下，一套精美的琉璃杯具就被擡了上來，引起了無數驚呼聲。
不是因爲它太漂亮了，而是因爲它實在是太貴了！
光是這個起拍價，就讓人抽氣不已！
要知道尋常的大明百姓，辛辛苦苦工作一年，也就賺個四五兩，而這套琉璃杯具光是起拍價就到了可怕的一百兩。
尋常大明百姓，要不喫不喝二十年，纔有可能買到！
‘這套杯具撐死也就價值三十兩，頂多就多了一個崔氏的名頭，這崔遠和呂家是想錢想瘋了嗎？居然連起拍價都比市價高三倍！’
‘這拍賣會搞得，除了我這個大冤種，還有誰他媽腦子進水出價購買啊！’
藍玉心中不滿吐槽着，打算出價一百一意思意思，免得呂家和崔遠太過尷尬。
然而他心中的話語剛剛落下，還沒有來得及讓身邊的下人舉手，原本議論紛紛的人羣中就有人出了價錢。
“三百兩！”
正是徐達！
感受着藍玉投來的錯愕目光，徐達只是回了一個“穩妥”的微笑。
彷彿在說“別裝了，我已經全部看明白了。”
“三百五十兩！”
“四百！”
“五百！”
藍玉：“……”
最終，這套僅僅價值三十兩的琉璃杯具，就被人以八百兩的天價購買了下來。
“這可是拍賣會上的第一件拍品，你們快快拿着它出去，給所有人都看看！”
“轟天巨鼓和大禹治水我沒有能力拿下，可這套杯具還不是輕輕鬆鬆！”
那位成功購買的豪族之人十分高興，呂家的人一把琉璃杯具送來，他就忍不住要拉出去炫耀。
看到他這個模樣，其它豪族也都紛紛眼紅。
的確，他們家族比不過各大國公和侯爺，只能是拍下這些“陪襯”了。
想到這裏，那些人的目光愈發熾熱，也讓接下來的拍賣會越來越熱鬧。
雖然沒有第一件溢價將近三十倍那麼誇張，可每件琉璃器具平均都溢價超過了五倍，哪怕最低也是三倍。
所有人都很高興，成功購買的豪族們覺得自己擁有了面子，沒成功的豪族們則是在等待溢價慢慢消失，自己就可以以一個比較實惠的價格購買。
唯有藍玉全程黑着臉，感覺無比難受。
他已經出價十多次了，可沒有一次是成功拍下的，幾乎都是瞬間被人蓋過。
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藍玉的出價幾乎都是在起拍價的基礎上加十兩，這樣的價格自然沒有什麼威懾力。
‘這些傢伙都瘋了不成？’
‘起拍價都那麼離譜了，他們怎麼還敢翻倍的啊！’
藍玉完全無法理解，同時她也有一些隱隱約約的擔心，擔心等會重頭戲出來的時候，他會沒法“成功”買下。
本來他是沒有這樣的想法的，畢竟那兩件大型琉璃雕，頂多也就是五百兩黃金一座。
他都準備出價一千買一座，怎麼可能會買不下來？
所以直到剛剛之前，藍玉都是信心滿滿的。
可現在，他卻完全沒有把握了。
而事情的發展，的確如他所料的那般，或者說甚至是完全出乎了預料！
“接下來是我們的壓軸拍賣品，大型琉璃雕——大禹治水！”
“起拍價——兩千兩黃金！”
“噗！”
“兩千兩黃金？我的天啊！”
“怎麼可能會有人有如此之多的金子？呂家這是瘋了嗎？”
“你看到沒有，拍賣臺邊上出來幾個人，他們似乎拿着賬本，難道牙行的人也被呂家請來了？”
人羣之中再度爆發軒然大波，顯然哪怕早有心理準備，可這個價格還是嚇到了不少人。
這可是兩千兩黃金啊！
他們雖然家大業大，但幾乎都是田地和宅子，很少有人可以拿出如此恐怖數量的金子。
其中反應最大的，無疑就是藍玉。
這位現在的大明永昌候，未來的大明戰神，真是差點就被氣到吐血了。
合着自己準備的大半天，提前販賣了家中寶物所勉強籌得的千兩黃金，現在竟然連起拍價都沒有夠到！
簡直不要太離譜了。
雖然還沒有和崔遠見過面，但藍玉再次感受到他的用心險惡。
至今他都想不明白，爲什麼這個素未謀面的傢伙，爲什麼非要針對自己，非要拿自己開刀。
其實藍玉真的是冤枉崔遠，他根本沒有故意針對藍玉的意思。
只覺得既然要推廣的話，那麼就要從最具有爆點的角度來推廣。
這就和現代的新聞只會報道女的被家暴，而不會報道男被家暴一樣，因爲後者根本沒有多少人在乎。
而能夠和呂家產生最高話題討論度的，無疑就是藍玉了。
所以藍玉自然而然，也就成爲這個倒黴蛋。
不過崔遠倒是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對不起藍玉的地方，先不提自己真的送了一座琉璃雕刻給他。
經過此事之後，以後藍玉的性格肯定會更加收斂，更加懂得進退，而不會陷入到盲目自大之中。
歷史上藍玉的死因，除了有朱元璋想要扶持朱允炆上位，爲他剷除一切不安分的原因在。
也要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藍玉太過囂張跋扈，在打完勝仗之後竟然把自家的城門都拆卸了下來。
如此盲目自大，怎麼可能會有不死的理由？
他的死亡，也引起了明初四大案中最後也是規模最大的藍玉案，牽扯而死的人超過了十萬。
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講，崔遠對於藍玉不但沒有任何的針對，反而有着濃厚的恩情。
當然，這一切藍玉是不可能知曉的，並且這輩子都不可能。
藍玉還在吐血，那一邊已經有豪族在試探性出價了。
他們猜的沒錯，從拍賣臺下出來的那些人，的確就是呂家請來的牙行掌櫃，他們根據給各種實物財產估計。
一時間，不少開始還擔心自己現錢不夠的豪族，都再度蠢蠢欲動了起來。
畢竟這可是呂家當初拉出來的三大琉璃寶物之一。
如果能夠拍賣下來，那麼無論是自己的聲望，還是對家族的名望，都有極大的提升，甚至很有可能會因此得到老爺子的喜愛。
徐達開始想到的推理，隨着時間的推移，其他人也陸續想到了，都開始認爲這是老爺子在藉着呂家的手出售琉璃之寶。
在場之人沒有多少傻瓜，只是思考的時間比不上徐達那麼快捷而已。
一時間，各種出價聲此起彼伏！
這個起拍價高得離譜的“大禹治水”，就這樣在藍玉呆愣的目光，從二千到三千，從三千到四千，價格越來越高！
並最終，定格在了四千三百兩！
而出價之人，正是李善長！
這位一手扶持胡惟庸上位的韓國公，顯然是抱着討好朱元璋的心思，纔會把價格退到如此離譜的地步。
四千三百兩黃金啊！
在場的大半豪族，哪怕傾家蕩產也拿不出如此誇張的財富！
一時間，衆人紛紛給李善長投去了尊敬的目光，各種恭維的話語此起彼伏。
不過也有人對李善長十分不屑，覺得他這些都是強取豪奪而來的。
這四千三百兩黃金的背後，不知道流着多少無辜百姓的鮮血。
不過這些暗中猜測，並不影響李善長的心情。
此刻，他老臉也是笑歪，甚至開始想象朱元璋在知道自己出價之高後，而激動無比的模樣。
可惜，他這些註定都只是空想而已。
因爲他這些拍賣錢財，幾乎全都流到了崔遠的口袋之中。
而朱元璋對此的反應，更是氣到腦溢血！
……
“四千三百兩黃金？這李善長是瘋了嗎？”
皇宮，御書房內。
派人時刻查看拍賣會進展的朱元璋，在知曉消息後，直接一拍桌子，硬生生拍出好幾道裂紋！
本來他只是以爲李善長愛好權勢，對於其它並不在意，錢財應該不是很多。
結果他現在不聲不響，就拿出了四千三百兩黃金去拍下了一座琉璃雕刻！
這麼多錢，他絕對不可能是從正規渠道得到的！
“父皇息……艾瑪的！兒臣都忍不住了！”
“這狗東西怎麼能夠這樣有錢啊！”
朱標也在這裏，聽到父皇的抱怨，心中同樣對李善長有怒火。
崔遠舉報拍賣會的事情，並沒有故意藏着捏着，所以無論是朱元璋還是朱標，都對此事十分了解。
雖然兩人沒有到場，卻對裏面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
本來他們只是當做是一個樂子來看，看那些豪族們出高價當冤大頭，甚至在聽到“大禹治水”的起拍價後，還以爲它會成爲這場拍賣會第一個流排的拍品。
沒成想，它不但沒有流拍，反而還釣上來了一條大魚！
李善長，你真的夠瘋狂的啊！就這樣給崔遠白白送了四千多兩！
“陛下，第二件壓軸拍賣品——轟天巨鼓也拍賣出去了。”
“啊！？最終的價格是多少，又是誰拍下來的？”
“兩千四百兩黃金，拍賣的人是永昌侯藍玉！”
侍衛剛說完，朱元璋和朱標就再度胃疼，並且還有了眼紅的跡象。
雖然這一件的價格遠不如“大禹治水”，但也是溢價接近了五倍！
“標兒！”
想到這裏，心疼到飛起朱元璋正坐了起來，神色無比嚴肅，讓朱標如臨大敵。
難不成父皇是看下去崔遠如此肆無忌憚，打算親自下場制止這場拍賣會了嗎？
“俺覺得咱們大明的商稅還是太低，應該翻上十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