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反常的沈亦茹 作者:未知 我腳步微微一頓。 “彼此彼此。”背對着他,我冷冰冰地回敬道。 “呵~”又是一聲苦澀又自嘲的笑聲,伴着淅瀝的雨聲傳進我耳朵裏,緊接着,翟靳不服輸的聲音響起,“那就讓我看看,我的愛,力量究竟有多大?” 我心尖猛得一顫,轉過身。 翟靳望着我,神情已是一派往日的胸有成竹。 我萬分的難以理解他爲何會如此偏執。一時間,突然想起那天在喬宸飛病房裏他對我說的話。 那天翟靳對我講述3年前的事他也聽到了,也是在那時他才知道,當年他皮夾裏我那張照片是被Yvonne拿走的,之前他一直以爲是自己不小心弄丟的。他很自責是因爲他害了我。 在我去病房看他之前,他把他和Yvonne爲何會結婚的事告訴了他養母,還有這麼多年來Yvonne因對他執着的愛,而做出的所有不可理喻和可怕的事,也說了翟靳對我瘋狂的愛,以及爲此所做的一切事。 喬宸飛養母雖不是心理醫生,但觸類旁通,聽完後便說翟靳和Yvonne應是屬於偏執型性格人羣。 這可能是與先天遺傳因素有關,也可能受後天環境影響。也許他們幼年生活在感情消極,彼此仇視和嫉妒的家庭環境裏,童年時得不到人際的愛,以至於成年後遇到了自己所愛的就會用情極端。 喬宸飛當時把他養母這些分析的話告訴我時,我只是一聽而過,並沒有太在意,因爲那時我正沉浸在樓少棠會安然無恙的喜悅中,翟靳再偏執又如何,根本影響不了我們。 可是,此時此刻,我不再這樣以爲了。 我無法預測翟靳接下來還會做什麼,他的偏執令我揣揣不安。 但是我沒有將這份忐忑表現出來,而是什麼話不說也笑了聲,不屑又嘲諷的,隨即重新提步迅速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雨勢漸漸大起來。後視鏡裏,翟靳巋然不動地佇立在原地,雙眸緊緊盯視我的車。 突然間,寶寶猛踢了我一下,我下意識撫住肚子,低頭看去。 我知道她無辜,扼殺她我也有負罪感。 可是,我真的不能生下她。 真的不能。 雖然樓少棠很肯定地說沒有別的證據了,但我和秦朗依然在積極的尋找。聽秦朗說,老爺子那裏也沒有放棄,只是和我們一樣一無所獲。 隨着時間一天一天的逝去,希望也在一點一點的漸熄。所有媒體報道已是一邊倒的認爲樓少棠這次必死無疑。 篤、篤、篤。 房門被敲響,我睜開眼睛,握拳敲了敲脹痛的腦袋,從沙發上起身走去開門。 房門打開,小宇站在門口,他手上端着一碗熱騰騰的水餃。 “姐,喫點水餃吧,我剛下的。”他把水餃遞向我,臉龐展露幾分笑意。 我依舊毫無食慾,“先放着吧,我現在沒什麼胃口。” “姐,你就喫點吧,你已經好幾天沒怎麼吃了。”小宇收起笑容,滿面憂心忡忡的。 “是啊小穎姐,你就喫吧。”樓安琪咋呼着從餐廳那兒跑了過來,她手裏的筷子也沒放下,嘴裏也還在嚼着餃子,“看你這幾天都瘦成什麼樣了,要減肥也不趁這會兒?”她開玩笑地勸我。 “喫吧,姐,就喫幾個也行。”小宇也繼續勸道。 看情形他倆今天是一定要我喫東西,我只好無奈地點頭,“好吧。” 見我終於肯喫東西,小宇放心地笑起來,問我:“那你是在房裏喫還是在外面?” 我想了想,“去餐廳吧。” 我朝餐廳走去,經過客廳,看見地上打開的兩隻行李箱,和攤得亂哄哄的衣服、化妝品,我朝樓安琪看去。 她已坐到餐桌旁重新喫起水餃,並沒注意到我的目光。 本以爲樓安琪離家出走後的第二天,夏佩芸就會到這裏來吵鬧,誰知她第二天一大早卻是去了美國,猜得沒錯是去找樓元海搬救兵去了。這幾天也沒聯繫過樓安琪。 我拉開椅子,坐到樓安琪對面,“安琪,你和小宇一起回法國,真的不和你家裏人打聲招呼嗎?” 樓安琪夾起一個餃子蘸了蘸醋,“有什麼可打的?!我本來就是要回法國的,他們知道。”她口氣不以爲意的。 我勸道:“不管怎麼說,還是給你媽打個電話說一下比較好。” “我不說。是她說以後不管我的。”她依舊倔強不肯先低頭。 我心力交瘁無力再勸,看向小宇。 他立刻意會,對樓安琪說:“安琪,還是跟你媽說一下吧,不打電話發個消息也行,至少讓她知道一下。” 儘管滿心不願意,但小宇的話樓安琪還是聽的。“好吧,我喫過飯發。”她把餃子塞進嘴裏,囫圇着說。 我放下心,拿起筷子,剛夾起一個餃子,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就響了,以爲是秦朗有什麼最新進展,我趕緊起身去接,但拿起一看卻是詫了下。 是沈亦茹。 那天聽樓少棠話,從拘留所出來後我就直接回了城南公寓,樓少棠派的保鏢們已經守在我這層樓。雖然有這些人保護,但我還是挺擔心的,畢竟老爺子要真派人來綁我,雙方必定會起衝突。 可令我意外的是,樓家毫無動靜,我不知是因爲現在他們心思全在救樓少棠身上沒空管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但由於我自己也在爲樓少棠的事奔忙,也沒有心思多探究。 現在沈亦茹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一下感到不安,心也瞬間突突跳得飛快。 捏了捏手,暗吸口氣,我定住神,滑開接聽鍵。 我沒有先說話,等着沈亦茹先說,可她也沒說話。我們2人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我先開了口,“喂。” 我沒有叫她“媽”,因爲這樣叫,她定又會大發雷霆罵我沒資格。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一聲聽似強壓着某種情緒的顫抖的呼吸聲傳進我耳朵裏,我疑惑地蹙了下眉。 “現在有時間嗎?方便出來見個面嗎?”沈亦茹問。 我喫驚不已,她語氣竟然不是質怒,也不是命令,而是很平和的在同我商量。 認識沈亦茹這麼多年了,這還是她頭一次用這樣的口吻同我說話。 她怎麼了? 聽我不出聲,她又說:“如果你現在沒空,晚點也行。” 她喉嚨沙啞,一聽就是哭傷的。可以想像,這幾天她是怎樣的悲痛和絕望。 我何嘗不是如此。只是我內心已下定與樓少棠生死相隨的決心,所以儘管痛徹心扉,卻並不感到絕望,也沒有恐懼,反而很平靜。 “有。在哪裏?”我擡手抹掉仍不自覺溢出眼眶的溼潤。 沈亦茹似是想了想的默了2秒,“就天悅酒店吧,你近些。” 她竟然還爲我考慮。 “好。”雖然她今天很反常,但我沒有猶豫,一口答應。 “誰的電話?”看我掛了電話,小宇忙問。 我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把手機放進兜裏,“沈亦茹,她約我出去。” 小宇怔了瞬,馬上從餐椅上起身朝我走過來,“姐你別去,說不定她是耍計把你騙出去的。” 他神情全是戒備和爲我擔心的。 孩子的事,小宇和樓安琪也知道了,那天從拘留所回來後我就說了。同其他人一樣,他們也是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但與樓少棠的事相比,這件事就不算重要了,而且我又是要拿掉的,他們也就沒再多慮。可還是擔心樓家人懲罰我,所以一直也沒鬆懈警惕。 我穿上外套,“不會,沈亦茹不是這樣的人。”沈亦茹是腹黑,但對我她還是向來明刀明槍的,不會使什麼陰招。 “我和你一起去吧。”小宇還是不放心,拿起外套準備穿。 我阻止道:“不用了。你和安琪在家裏,明天要回法國了,你們東西都還沒理。” 小宇一隻手已套進袖管裏,聽我這樣說立刻頓住,撇了撇嘴,有些爲難地說:“姐,我想……我想等姐夫的事塵埃落定了再走。” “不行!學業重要。你已經晚走好幾天了。”我斬釘截鐵地回絕。 那天夏佩芸罵小宇的話一直深印在我腦子裏,雖然很氣,但她有一點說的沒錯。因爲白血病,小宇被耽誤了好幾年,與他同齡的人現在大多都有一番作爲了,而他卻還在象牙塔裏,沒有一點社會經驗。他不能再被耽誤了。 “小宇,你就聽小穎姐的吧。”許是見我臉嚴肅下來,樓安琪扯了扯小宇的衣袖,勸他。 小宇鬱悶地嘆了口氣,脫下外套,“好吧。”又叮囑我,“那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應了聲我就走了。 出了門,樓少棠安排的2個保鏢立刻盡職地跟着我,到了樓下,坐上同是樓少棠爲我安排的車去往天悅酒店。 儘管樓少棠現在拘留所裏面,但他把我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除了派保鏢保護我,爲我開車的這個司機也是他讓秦朗另外請的,是秦朗知根知底的熟人。 望着車窗外陰沉的天氣,我心也是灰灰的。從樓少棠被拘捕的那天起,天氣就一直這樣,還時常下雨。 不知何時纔會放晴? 我內心這樣想,沉悶地吁嘆口氣。 “樓太太,要不要聽廣播?”聽見了我的嘆氣聲,司機問我。 我扯了點些微的笑,“不用了,等下就到了。”別開臉,繼續看窗外。 看出我並不想多說話,司機識趣的不再言語。 天悅酒店離城南公寓的確很近,5分鐘不到我就抵達了,沈亦茹還沒有到,算算時間她應該還要會兒,我決定先上二樓咖啡廳等她。 纔剛要往電梯那兒去,只聽從旁邊傳來一道嗓音渾厚的男聲,“樓太太?” 我頓住腳,側頭看去。 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笑容滿面地朝我快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