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作者:未知
許是沒料到我會向她訣別,沈亦茹喫飯的手微微一頓,擡眸看向我,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複雜。 劉嫂很驚詫,不明白我這話是什麼意思,看眼沈亦茹,又看眼我,眼神滿是疑問,但又不方便開口問。 “你也多保重。”片刻,沈亦茹表情恢復寡淡,聲音淡淡的回道。 從沒想過我與沈亦茹會有互道珍重的一天,雖然她未必是出於真心,但我嘴角還是不免輕勾了勾,嘴裏卻是含滿苦澀的滋味。轉過身,快步離開了房間。 走下樓梯,穿過走廊,我一步步朝景苑外而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痛得我眼淚又出來了,隨着步伐一顆一顆地往下落。 在這棟屋子裏,我的悲傷永遠多於快樂。可那些快樂,我想我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忘記。因爲那些快樂裏有我最深愛的男人。 可是,我將要和他分離了。 出了主屋,見天色黑壓壓的,一場暴雨即要來臨。 我讓司機開車送我去翟靳的別墅。 這場戰役他贏了,我要去“恭喜”他。 車駛進別墅區,遠遠看見他的屋子黑漆漆的沒有開燈,我有些疑惑。這個點他肯定是在家裏的,因爲他要帶小靳在花園玩飛碟。 下了車,我沒有直接按門鈴,而是透過窗戶向裏望去。 藉着屋外的路燈,我看見翟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手上端着一杯酒,目光定在面前的茶几上,身體一動不動,像石化了般。 因爲實在太暗,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微微蹙眉,看眼茶几上空了的酒瓶。他幾乎很少喝酒,除非很高興,或者很悲傷。 此時此刻,他應該是前者,可爲何我卻感覺他周身裹着濃濃的哀傷? 呵,我諷刺地冷笑一聲,按響門鈴。 按了很久翟靳纔來開門。 門一打開,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鼻而來,翟靳淡淡悲鬱的臉龐掠過一瞬的詫異。 “Lisa!” “你會說話算話嗎?”我冷着臉,無視他看見我的極爲驚喜和意外,開門見山。 他微微一愣,“你決定了?” 他臉上意外的表情更甚了,彷彿根本沒有料到。 見他嘴角勾起喜出望外的笑,我諷刺道:“高興嗎?” 他加深的笑容告訴了我,他很高興。 “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他說。 我冷冷一笑,“希望不會讓你後悔。” “愛你,我從不後悔。”他語氣堅定如鐵。 我無視,做最後的確認,“你不會出爾反爾的,對吧?” 翟靳情緒已恢復鎮定,雙手閒適地插璡褲兜,“當然,只要你們離婚,你和蕊蕊跟我一起回法國,他立刻自由。” “蕊蕊?”我臉上打了個問號。 翟靳似是纔想起來的,說:“噢,這是我給我們的女兒起的中文名,叫翟惜蕊。珍惜的惜,花-蕊的蕊,寓意爲要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寶貝,好聽嗎?” 他看向我離他身體只差幾公分的肚子,臉上的笑柔得能化開一座冰山。 寶寶似有心靈感應一般,在我肚子裏動了動。 可我卻無動於衷,這個寶寶不是我要的,我怎麼會珍惜?怎麼會疼愛? “翟靳,你怎麼就這麼有把握你會贏?” 翟靳笑容凝了凝,目光從我肚子上收回,移向我冰冷的臉,“因爲上帝總是站在我這一邊。” 他再次綻笑,笑意很是得勝的。 這笑令我十分刺眼,更刺痛我的心。 忍着悲痛,我嘴角挑起諷刺的弧度,“你是贏了,可你的勝利卻是因爲樓少棠,因爲我愛他。你不覺得你很可悲嗎?” 翟靳笑容一僵,眼眸微縮了下,舌尖頂弄起口腔。 他被我刺激到了。可儘管如此,我並沒好受一點點。 可悲的人何止是他,還有我和樓少棠。 兩個相愛的人因現實所逼被迫分手,是何等無奈又悲哀的事。 這樣的事我曾經歷過一次,如今再來一次。按理,我該有些免疫力的,但是,爲何會感覺比上一次更痛? 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將灼燒眼眶的熱淚逼回肚子裏,我用冰冷的聲音說:“我現在就去拘留所,和樓少棠去籤離婚協議,希望到時候你別再耍詐。” 說完,不等翟靳是何反應,我轉身回了車上。坐定後,只見翟靳也上了他那輛黑色SUV。猜的沒錯的話應是跟我一起去拘留所。 果然,我的車緩緩啓動,他的車隨即跟了上來。 他是怕我騙他嗎? 呵,可笑。 抵達拘留所時,秦朗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見我車過來,他立即推門下車,朝我這邊走過來。 我下車,別的什麼話也不說,直接道:“把協議書給我吧。” 秦朗滿面無法理解的,“樓太太,這到底怎麼……” 他問話在目光瞥見停在我車旁的翟靳的車時突然止住,看見翟靳從車裏下來,他喫驚不已。 “樓太太?”秦朗蹙眉,萬分驚疑。 “什麼也別問了,把協議書給我。” 看出我不願意解釋,秦朗輕嘆口氣,捏了捏手似是在猶豫,片刻還是打開了公文包,從裏面取出一份文件。 “樓太太,你要想清楚。”秦朗沒把文件給我,依舊在勸,企圖令我改變主意。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伸出手,態度毅然決然的。 秦朗眉頭皺成川字,很不情願地把文件遞給了我。 我接過看了眼,粗黑字體的“離婚協議書”映入眼簾,我心澀痛了下。 都說事不過三,這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進去吧。”我緊緊捏住協議書,故作平靜地說。提步朝拘留所裏走。 進了拘留所,我問默默跟在我身後的秦朗,“這件事你事先和他說過嗎?” “沒有,我只和樓先生說你要來看他。樓先生……”他頓了頓,似是很壓抑的,說:“樓先生很高興。” 我腳步微微一頓。 是啊,他當然高興,我們已經快1周沒見了。 昨天和他微信的時候他就反覆訴說對我的思念,說他每晚都夢到我,只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終於見到朝思暮想的我,我卻是要和他離婚。 不能哭,不能哭。 我抑起頭,把又快要溢出眼眶的淚倒流回去,重新提起腳步。 “樓太太,這邊走。” 秦朗越過我,手朝左手邊的走廊示意了下。 我疑惑,這條路不是通往VIP會客室的。 “不是去會客室嗎?”我問。 “樓先生讓你去他房間。” 我驚訝,“他在這裏這麼自由嗎?連被探視都可以在自己房間?” 秦朗總算露出了點笑容,有些微微的得意,“樓先生一句話,誰敢違抗?除非他們想提早退休。” 我點點頭,贊同他的觀點。 雖說樓少棠被判刑基本已成定局,但就算他成了階下囚,樓家的勢力還在,那些人對他不敢像對其他犯人那般。 再者,聽之前樓元海話裏的意思,樓少棠這牢也坐不了幾年,就會想辦法假釋出來。若是那些人不長眼得罪了他,依樓少棠有仇必報的個性,他們可沒有好果子喫。 隨秦朗走到走廊盡頭的最後一間房間門口,秦朗停住腳,“樓太太,我就不進去了,在大廳等你。” 他語氣頗顯沉重,似乎已預感到接下來裏面會有一場狂風暴雨。 我理解地點下頭,“好。” 秦朗走了。我站在房門口,閉上眼睛暗暗調整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心。 片刻,我復睜開眼,捏了捏手,擡手剛要敲門,門倏得被打開,在我還沒反應之時,手腕即被一隻寬厚的大手扣住,將我拉進了房間。 下一秒,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淡淡菸草味竄入鼻腔,隨之鋪天蓋地的吻落到了臉上。 砰-- 樓少棠邊吻我邊帶着我轉了個身,用腳把房門踢上。 似要將對我深切的思念透過這脣舌的交纏來釋放,他的吻瘋狂又激列,我被吻得有點眩暈。 隨着他舌深扖我口腔,他的手也攀爬上我柔軟開始柔涅。 我身體如過電般顫了下,一下清醒過來,“樓少……” 我叫他,可我的嘴被他強勢的攻佔着,只能發出微弱又細碎的聲音,於他聽來更像是欲拒還迎的使媚。 我只好擡手去拉他已伸璡我衣襟裏,勾浹起我紅逗的手。 他湍息聲漸重,身芐那処也已岇首廷立抵在了我腿澗,所以根本不理會我,力度反越來越加強。 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也會控制不住而陣地失守,於是我一狠心,用力推開他。 “怎麼了,老婆?”已完全璡扖狀態的樓少棠一臉茫然,谷欠火還在雙眸裏熊熊燃燒。 “樓少棠,”因爲心痛,我聲音發顫,不忍看他的臉,別開頭看向一旁。 當看見餐桌上放着的燭臺和兩盤牛排時,我眼眸狠狠一縮,接下去要說的話剎時全都卡在了喉嚨裏,心臟似再次被利器割裂開,令我幾要窒息的劇痛從心房侵入進四肢百骸。 “是不是很驚喜?” 以爲我的發怔是因爲他給我製造的驚喜,我太高興了一時不得反應,樓少棠忘卻了被我突然打斷的激晴事,頗爲得意地笑起來,“這牛排是我讓人從澳洲空運過來的,借了這裏的廚房親自給你煎的。調味料也都是讓人從外面重新買來的,全是你平時愛喫的那個牌子。”說着,他牽起我手欲帶我朝餐桌而去。 我腳步不動,眼裏蓄滿滾燙的淚。 “怎麼了?”樓少棠轉過身,不解,立刻又失笑,“感動了?”他擡手,指腹溫柔地輕拭我眼睫上的溼潤。 我心如刀割,眼淚被他越擦越多。 他對我掏心挖肺的好,而我卻要做扎他心肺的事了。 我不忍這麼做,可不得不這麼做。 既然傷害和痛苦無可避免,不如快刀斬亂麻。 於是,我閉了閉眼,說:“樓少棠,我們……”眼淚不間斷地滑出眼眶,我喉嚨又痛又酸,“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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