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你真的要走嗎?

作者:未知
啊—— 喬宸飛痛得低呼一聲,摔倒到地上。 我一驚,“宸飛!”幾步向前,蹲下-身。 喬宸飛本就沒有傷愈,現在又被踹了腳,臉色立刻發白,額頭上虛汗直冒,捂住肚子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翟靳,你做什麼!”我擡頭,憤怒地朝翟靳吼道。 翟靳沒理我,雙手插在兜裏,面容陰鷙地盯視着喬宸飛,“喬宸飛,你要想繼續活命,現在就給我消失!” 他語氣狠戾,帶着不容違抗的警告,且眼神中迸射出殺意。我不懷疑若是喬宸飛不聽他話,他真會就地對他痛下殺手。 喬宸飛仰起面無血色的臉望着他,表情全然不怵,反是不屑的,吐出嘴裏的血,冷笑一聲,“怎麼,你也有怕的時候?” 他口氣嘲諷極了。 預示着翟靳真正動怒的,他的左邊嘴角輕微的動了動,下一秒,翟靳上前一把揪住喬宸飛領口,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揮拳朝他還未傷愈的臉砸去,砸完一下又是一下,每一下他都用了狠勁。 喬宸飛毫無還手之力,任他打得滿臉是血,柺杖和大衣都掉到了地上,被他們踩在腳下,身上的病服也被拽得皺亂不堪。 我驚嚇萬分,趕緊去拉翟靳,“翟靳,你住手!你這樣會把他打死的!你住手!” 翟靳置若罔聞,繼續毆打喬宸飛。周圍的人也全都嚇得做鳥獸散,保安過來剛要拉,被翟靳一個狠戾的眼神一掃,嚇得都不敢輕舉妄動。 再這樣下去,喬宸飛真會被翟靳打死,我急得回頭看Yvonne,企圖讓她也出言勸阻,可Yvonne卻是事不關己地冷冷轉過身。 就在這時,翟靳又向喬宸飛揮了一拳,因爲手拉着他,我被這股大力的作用帶到,重心沒站穩,身體一下向後趔趄,隨即朝地上摔去。 啊—— 我本能的驚叫了聲。 翟靳一聽,立刻停下手,把喬宸飛一推,轉身飛奔向我,“Lisa!” 我被他及時扶住,沒有摔倒。他前所未有的慌張,臉都嚇白了。 “你沒事吧?肚子痛不痛?”他問我,隨即撫摸我肚子,手顫抖得很厲害。 我沒什麼事,只是腳踝崴了有點微痛。 “別碰我!”我怒不可遏地推開他,揚手甩了他一巴掌。 翟靳措手不及,愣住了。 我不理他,疾步朝倒在地上快奄奄一息的喬宸飛走去,蹲下來叫他:“宸飛?宸飛?” 他沒有反應。 我嚇哭了,拿出手機剛要打120,翟靳私助就跑了過來,翟靳朝他使了個眼色,他馬上領會,把喬宸飛從地上拖起來往機場大門外去。 我驚急,站起身,剛要阻攔就被翟靳擋住了去路。 “你要把他帶去哪裏?”我害怕翟靳又要傷害他,急怒地衝他吼。 翟靳舌尖頂了頂被我打紅的臉,笑了笑,語氣寬慰地說:“你別急,只是送他去醫院。”看眼我肚子,關切道:“你有沒有什麼事?” 我忿恨地瞪着他,狠聲道:“要是喬宸飛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也等着一屍兩命!” 說完,我不顧翟靳僵滯的臉,立刻拿出手機給喬宸飛養母打電話。我真是沒臉再打了,可是沒辦法,總不能找夏佩芸。 聽我說喬宸飛又因爲我被翟靳打了,喬宸飛養母似乎並沒有太過驚詫,只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道:“塗穎,你這次走了之後,不要再和小飛聯繫了。”她語氣沒有了往日對我的和善,而是很嚴肅的,“他也有他的生活,我不希望他再被你牽絆,你若繼續和他來往,他這輩子都不會有得到幸福的一天。” 她的這番話之前在她家裏就聽她對喬宸飛說過,只是此時聽她又對我說,我心裏難受極了,手掌攥緊手機。 她雖沒有沈亦茹說的那樣難聽,但兩人目的卻是一樣的,她們都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兒子。 這是做母親的苦心,我理解。 在她們眼裏我就是紅顏禍水,除了給她們兒子帶來災難,一無所助。 回首這麼多年以來與喬宸飛的所有,我的確給他造成了無數的痛苦和折磨,他爲我付出和犧牲了太多,連自己的終身幸福都差點賠上了。可我卻無以爲報,也許能做的就是如她養母所願。 “好,我不會再和他聯繫。”忍住哭意我答應道,“阿姨,幫我對宸飛說聲對不起,讓他以後多保重。你和叔叔也是,多注意身體。” “好。你也保重,祝你以後幸福。”聽我這樣說,喬宸飛養母似是放下心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些。 原本一直強忍着,可聽她祝我幸福,滾燙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滾落下來,我聲音哽塞的嗯了聲,掛上電話。 從此以後,我又少了一個朋友。 這時,翟靳私助正好回來,他看了我一眼,走到翟靳跟前跟他說話,雖沒聽見他說什麼,但不難猜,應是在跟他彙報喬宸飛的情況。 果然,翟靳聽完馬上就朝我走過來,見我在擦眼淚,他臉龐掠過一抹心疼,隨後柔笑着說:“放心吧,喬宸飛已被送去醫院了。” 呵?放心。 我諷刺地哼笑了聲,看着他。 很想再說些諷刺的話,可猶豫了下終是什麼也沒再說,提起腳,加快速度朝入關口走去。翟靳緊跟在我後面。 進了關,在快到登機口時,看見通道上的電視大屏幕里正在播放樓少棠出獄的實況。我一下停住腳步,駐足觀看。 雖然天已放晴,但今天是入冬以來氣溫最低的一天,風很大。 樓少棠身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裝,肩頭披着同爲黑色的羊絨大衣,身姿挺拔的如一座巍峨的峻嶺,迎風佇立在拘留所大門口。 墨黑的頭髮被打理得根根分明,刀鋒般冷俊硬朗的臉龐呈現出一派淡定自若,他嘴角勾着一慣從容自信的微笑,整個人散發的全是誰與爭鋒、捨我其誰的王者氣質。 身旁的秦朗也是西裝筆挺,外面套了一件灰色大衣,精神奕奕的,臉上還洋溢着勝利的笑容。 這是一件轟動全城的事,幾乎海城所有知名的新聞媒體全都來了,幾十名記者將兩人團團圍住,舉臂將話筒和錄音筆遞向他們,照相機拍攝的咔嚓聲不絕於耳,閃光燈也此起彼伏。 “樓少棠,你在裏面待了這麼久,現在突然重獲自由,請問你有什麼感想?是不是有重獲新生的感覺?” “樓少棠,有人說那2個證人是假的,是你們樓家出錢找的人做的假證,你能解釋一下嗎?” “是啊,之前你一直找不到證據證明你清白,現在卻突然出現了人證,這也太蹊蹺了,請你解釋一下吧,到底怎麼回事?” “有傳聞說你在裏面並沒有像其他嫌疑犯那孫被羈押,而是過得像在度假,是真的嗎?” “樓少棠……” 記者們的問題如潮水般向他涌來,且都很尖銳。但樓少棠面對這些記者向來淡定,此刻他一如往常那般面容波瀾不驚,什麼話也不說,只目光淡淡的環視了他們一圈。 見樓少棠不回答,有記者不甘心,繼續追問:“樓少棠,你這樣沉默是不是代表你心裏確實有鬼,證人的確是假的?” 被記者如此挑釁,秦朗不如樓少棠心理素質強大,他按捺不住了,沉下臉,以律師的口吻嚴重警告對方:“這位記者,請注意你的措辭,如果你再繼續對我當事人做污衊性的猜測,我們保留追究你誹謗罪的刑事責任的權利。” 記者有點被嚇住,臉色一僵。 樓少棠偏頭對秦朗淡笑了笑。 畢竟跟了樓少棠多年,秦朗立刻會意樓少棠是讓他不用介意,隨他們說。於是,他抿住脣不再發聲。 經秦朗這一警告,其他記者也收斂了許多,不敢再提帶刺的問題,但仍追着樓少棠讓他發表出獄感言。 樓少棠又是淡淡環顧了他們一圈,而後緩緩啓開薄脣,“我沒有什麼感言,要說的只有一句。” 聽樓少棠終於發聲,記者們一個個十分感興趣的,“什麼話?” 他們自覺安靜了下來,屏息寧神靜待樓少棠說下去。 樓少棠不急不徐,雙手攏了攏大衣領口,將大衣往身上又提了一些,隨即視線突然看向鏡頭,目光直直對準了我。 我心尖猛然一顫,爲他終於重獲自由而綻放出的欣慰笑容一下定格在嘴角。 只見樓少棠斂起從容的微笑,臉龐變得冷然而沉肅。 “你,真的要走嗎?” 平靜的話語落下,記者們全都愣了瞬,隨即面面相覷,一頭霧水的。 我呼吸瞬間窒住,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他是在對我說話。 我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屏幕裏的他,樓少棠也定定看着鏡頭。 我們四目相對。他的眼神告訴我,他知道我在看他。 明明相隔幾十公里遠,我們卻如站在彼此面前。 我望進他深邃的眸底,那裏雖沒有一絲波動,溫度也是涼涼的,但我卻能深深感覺到他內心是在挽留,在熱切期盼我能回頭。 廣播裏,播音員開始通知我們可以登機了。 “走吧。”翟靳平靜的聲音滑進我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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