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還有对不起 作者:未知 他一听,立刻抬眸看向男人。男人正看着還在盯他看的女人。 女人木然的点下头,男人继续:“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有种感觉,或许他可能会死裡逃生,于是就去找,后来還真的让我在仓库后面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他。当时看他伤的那样严重,我以为他死了,后来发现他還有呼吸,就把他救去了医院。” 原来是這样。 他定定望着男人。之前,男人并沒有把這些细节告诉他,此刻全都明了。 “难怪你那天那么晚才到医院和我們会和。”女人收回定在他脸上的目光,看向男人,表情是茅塞顿开,“也怪不得你每次骗……”她一下意识到什么,刹住话,朝对面正低头已自己拿小勺挖蛋糕吃的女儿。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女人话锋一转,十分不理解的。 男人微微一笑,“虽然他被救活,但医生也沒有把握他会苏醒,我不想让你和蕊蕊升起希望然后又失望,所以就沒說,想等他哪天醒了再告诉你们。” 女人诧了下,随即蹙眉,似是不满他的话,“我怎么会失望?真是瞎想。” 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女人产生歧意,男人马上纠正,“我不是那個意思,”看眼他女儿。他女儿已抬起脑袋,看似认真的在听他们几個大人說话。 “你知道我指的什么。”男人笑笑,表情变得不方便說的。 女人立刻意会,不悦的面容转为歉意的,又看眼他,不再說话。 他很清楚他们不便說的是什么。男人救他不是像之前对他說的要让他欠他,而是纯粹不愿让他女儿蕊蕊失去他這個亲生父亲而伤心欲绝。 他不得不承认,男人真的很伟大无私。 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他掩住对女人那句“我怎么会失望”而起的涩然,看向女儿,放下手裡的小勺,抬手抚摸她小脑袋,慈笑的问:“蕊蕊,這段時間巴巴不在,你有沒有听话?” 女儿转头看他,使劲点头,“嗯?” 他笑容深了深,又问:“那你有沒有想巴巴?” “想?”女儿又用力的点了下头,然后问他:“巴巴,天堂好玩嗎?你为什么去了這么久都不回来?” 他微微一愣,抬眸,分别看眼对面的男人和女人,男人面无波澜,女人则有些无奈的涩然。 他猜到他们对女儿說了什么谎,内心掀起对女儿的心疼,再次抚摸她小脑袋,笑說:“不好玩,所以巴巴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真的嗎?” 看女儿小脸露出不太相信,语气也带了些生怕他在哄她的,他点头,承诺道:“嗯,真的。以后巴巴都会和蕊蕊在一起,我們再也不分开。” 女儿一听,如洋娃娃般漂亮的大眼眸亮起如星辰灿亮的光芒,“哇?太好啦?”转头看女人,兴奋的說:“玛芒,明天我可以不上幼儿园嗎?我們和巴巴一起去动物园看小狮子。” 女人笑脸一下凝住,“不行,幼儿园不能不上。” 女人语气颇为严厉,他女儿充满期盼的小脸一下黯然,失望的撅起小嘴,微垂下脑袋。 理解女人是为了顾及男人感受才拒绝女儿的這一請求,于是他安慰女儿道: “蕊蕊乖,听玛芒的话,等周末的时候巴巴再带你去。” 他女儿仍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刚要再安慰她,只听男人慈笑的說:“是啊蕊蕊,你忘了答应過爸爸,每天都要去上幼儿园的嗎?還有,你明天不是要参加讲故事比赛嘛,不去的话就得不到小红花咯。” 男人话音一落,他女儿马上抬起头,小脸上的表情是才想起来的。男人笑了笑,马上又道:“還记得爸爸答应過你,要是你得了小红花,爸爸就奖励你一套彩色铅笔和一個电子琴。” “嗯~记得。”他女儿兴奋的大声回道,小脸终于重新绽笑,转头对他說:“巴巴,那我們就周末再去动物园看小狮子吧。” “好。” 他笑应,心中却微微的不是滋味。不是为女儿叫男人“爸爸”,而是沒想到才短短几個月,男人与女儿的关系竟已亲密到如此程度,几句话就轻松的把女儿给哄住了。 “好了,我們点餐吧。蕊蕊,你想吃什么?”男人把菜单给到他女儿,又将另一本给女人。 原本他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吃,要带女儿走的,但看女儿已翻开菜单开始点菜了,他不想扫她的兴,便留了下来。 他女儿点了2样自己爱吃的,随后女人也点了几個,点完后,男人才和他各自点单。 由于他们的关系才刚刚转变,女人不免有些不习惯,整顿饭几乎沒怎么說過话,偶有几句也是和女儿,或是男人给她夹菜,关切的嘱咐她多吃些,她听从他话,然后也给男人夹菜,期间两人還亲昵的耳语了一二句。 对于他们這样在他面前公然的秀恩爱,他内心虽痛涩,但面上表现的已是看开,然后和男人十分自然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又时不时的与女儿交流。整顿饭吃的气氛比预想的要融洽。 饭后,女人說累了要早点回去,男人全听她的。见男人已给女人穿外套,他开口对女人道:“Lisa,蕊蕊……”话沒說完,女人像是知道他要說什么,身形一顿,立刻抢断,“蕊蕊今天跟我們回去。” 他噤声,顶弄下口腔,看眼女儿,点头,“好吧。” 他们在餐厅门口道别,女儿不解他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他哄骗還有工作要做,女儿有些不开心,不過很快就又被男人哄住。他们一走,他心立刻就感觉空落落的,即刻又开始想女儿了,他不想再拖了,决定明天就找女人谈女儿抚养权的事。 男人派来送他回医院的车停在了他边上,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万万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女人竟然主动给他打电话约他见面,他什么也沒问,一口答应。 女人和他约在医院边上的一家咖啡馆,匆匆换下病服,他马上就過去了,等女人到的时候他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 女人坐到位子上,看眼他面前的杯子,“你還沒痊愈,還是不要喝這些刺激性的饮品。” 女人表情淡淡,但语气裡的关切還是很明显,他意外,心下刹时一暖,“好。” 他敛住内心的欣喜,把杯子推到一边,重新让服务生给他们各点了一杯果汁。 服务生一离开,女人便开口,“我今天找你是想和你谈谈蕊蕊的事。昨天因为太晚,你又刚苏醒,觉得你還是回医院比较好,而且Yvonne应该還不知道你沒有死,若你突然回去肯定会引起不小的震动,我怕影响到蕊蕊,所以才沒让她跟你走。” 他点头,表示理解。昨天女人那样說的时候,他已是猜到她是這样考虑的。他果然了解女人啊。 他刚要笑,一下反应過来,“你的意思是……你肯把蕊蕊给我?” 他凝着女人,有些不可思议的。 女人沉默2秒,“嗯。” 沒在意他已惊讶得坐直身体,女人自顾道:“在以为你死了之后我想了很多,過去我們都太過于执着一些东西,伤害了很多人,也把自己伤害的体无完肤。因为恨,让我們失去理智,做了许多错误的决定,以至于追悔莫及。如果時間能倒流,也许我不会那样做,尤其是在蕊蕊的問題上。我一直都认为你比我更爱蕊蕊,蕊蕊爱你也比爱我更多,但出于私心,我不舍得把她给你,正因为這样,才酿成了后来的悲剧。” 女人的话說的行水流水,沒有半点停顿,显然是经過深思熟虑的。从她话中他還听出,女人对他的“死”似乎是有些自责的。 “在以为我死的时候,你……你有难過嗎?”话甫一问出口,他不禁怔了怔,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這样问,可是他還真的挺想知道的。 他放在桌下的手蜷紧,压住略微紧张的心看着女人。女人神情沒有变化,抿了抿唇,平静的說:“蕊蕊沒有了巴巴,我当然难過。” 他心急速坠沉,继而勾起颇显自嘲的笑,自己刚才怎么会期待女人会为他的死而伤心难過。不会的,她能不再恨他,已是对他最大的宽容。而且现在,她也同意把女儿给他,他還有什么不满足的? “原本我和楼少棠還费尽心思编谎话对蕊蕊隐瞒你已经死了的事,既然现在你還活着,那也算是件幸事,我們不用再骗她了,以后蕊蕊就跟你一起生活吧。” 他想对女人的這番话做些回应,可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要說什么,半晌才从干哑的喉咙裡挤出2個字,“谢谢。”想了想,又道:“還有,对不起。” 這句道歉是为過去,他的偏执对女人和男人造成的无数深重的伤害,女人自是明白,不過沒作回应,只是针对他们女儿抚养的問題继续道:“虽然蕊蕊跟着你,但我希望至少每周能和她见一次面,寒暑假的时候和她一起去旅行,或者去我那裡小住一段時間。节假日和生日……”顿下话,思忖了几秒,說:“這個到时候再看情况吧,要不要一起過。” 他沒有一点意见,全都答应,只听女人又說:“哦对了,還有抚养费……” “抚养费你一分都不用出,女儿我還养的起。”他打断她。 就他拥有的财产别說只养一個孩子,就是再养多几個都毫无压力。但目前有一個很严峻的問題急待他解决,那就是他的新身份。這個不搞定,他便不能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阳光下,也就沒法与女儿一起過正常人的生活。 于是,和女人分别后他立刻就去找汪公子,可還沒到地方他就接到了楼少棠的电话,說有事找他,让他去他公司。 他有些奇怪,男人和他谈事很少会在他公司,除非很重要的事。不過他沒有问,去了。 到了男人公司,男人秘书好像认识他,看他的眼神显露出微微的惧意,应是男人事先知会過秘书,听他自报家门,秘书诧异了瞬,随即把他引进男人办公室。 男人正在打电话,见他进来,男人头往沙发那儿偏了下,示意他先過去坐。 他走去那裡坐下,秘书问他要喝什么,因为之前和女人一起时他喝了不少饮料,便說什么也不用,秘书就出去了。门一关上,男人电话也打完了,拿起他办公桌上一個档案袋,走到他左侧的单人沙发边坐下,然后把档案袋递给他。 他看眼袋子,先沒接,“這是什么?” “自己看。”男人不解释,眼朝袋子瞥眼,示意他接。 他存疑的接過,解开绑线,打开,见裡面是几张A4纸,他把纸一齐抽出来,才看一眼便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