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幸中的萬幸
回到所裏做完交接工作之後,李大爲跑到院子裏,憤怒地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媽,我早就跟您說了多少回了,他就是個騙子,您非不聽,現在怎麼着,人直接抓到我們所裏來了!”
李母聽到這個消息,震驚不已,“大爲,你爸說就是找老朋友聚聚,怎麼去賭博了呢?”
李大爲的聲音冷得掉渣,“確實是和老朋友聚聚,可他這是和老朋友聚衆賭博!咱們母子就跟弱智一樣,一次又一次相信他,對他抱有希望,結果是一次比一次更失望!媽,您就聽我的吧,不要再跟這個人有任何瓜葛了!”
李母有些擔心兒子,“大爲,他要是真的被拘了,會不會影響你啊?”
李大爲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脣,道:“當然!”
李母一下子急了,“那可怎麼辦?你好不容易纔做了警察。”
李大爲道:“還能怎麼辦啊?聽天由命吧!也許是我上輩子欠他的,說不定我壓根就沒有當警察的命!”
說完,李大爲頹然地掛掉了電話,身後突然有人問道,“跟伯母說完這邊的事情了?”
正是一直關注着李大爲情況的張維揚。
“你都聽到了,那還問什麼?”李大爲道。
張維揚搖了搖頭道:“你的個人**,我是不會偷聽的。咱們剛纔帶回來的人裏面既然有伯父,好像除了伯母之外,你這個時候也不會聯繫任何人了。”
“你認出來了?”
張維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記性還不錯,上次你和你爸在大街上推搡的那個視頻我還記得清楚着呢!”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一個當警察的,有這麼一不着調的爹,不知道是哪輩子造的孽。上一回就差點讓我脫了警服,還好所長幫忙,最後只是背了一個警告。這一回更是直接涉賭,直系親屬涉桉,嘿嘿……”李大爲冷笑了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先彆着急給你爸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性,我剛纔聽見他在車上小聲滴咕了一句自己就是進去看看,沒賭錢。萬一伯父真的沒有參與賭博,那不就沒事了嗎?”張維揚道。
李大爲反問道:“你信嗎?反正我現在是不願意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個字了。”
“在事情塵埃落地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別太武斷了。而且你上次不是說你爸這次從外面回來之後好像有所改觀嗎,像是要和你媽好好過日子的樣子?”
李大爲沒好氣地回答道:“那就是我們母子兩個又被他給騙了唄。”
“等會兒我去訊問你爸,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你也別太着急了,天無絕人之路。”張維揚拍了拍李大爲的肩膀,折回了審訊室。
李大爲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這次參與聚衆賭博的賭場管理人員及賭徒一共三十多個犯罪嫌疑人,把八里河派出所的幾間留置室都填滿了。
其他人都低着頭,只有李易生還擡着頭,悄悄地尋找李大爲的身影。
所裏的民警都忙着在各間審訊室做筆錄。
陳新城從一間審訊室裏出來,輔警孫前程壓着一名犯罪嫌疑人往留置室送去,跟他擦肩而過。
正打算再提一個犯罪嫌疑人去訊問,陳新城就注意到了四處張望的李易生,不由得一愣。他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於是停在了那裏思索了一下。
之前的記憶勐然浮上心頭,陳新城拿出手機,網上搜了一下,就看到了李大爲父子推搡的那個視頻,臉色瞬間就變了。
沒來得及細想,
陳新城就把李易生直接提到審訊室,打算親自訊問,順帶着保護一下自己的徒弟。
折回來的張維揚見狀也想跟上去。
一見是張維揚,陳新城小聲道:“正好,小張,這個人的情況比較特殊,就咱們兩個負責問吧。你先按慣例進行詢問,把基礎資料做了,我先去找一趟所長。記住,不要讓別人經手了。”
張維揚點了點頭,“明白!”
李大爲沒做聲,而且先去提審別的犯罪嫌疑人了。
偵查人員與涉桉人有利害關係的時候,是需要回避的。再者說,他此時也不太想看到李易生。
離開審訊室後,陳新城直接衝向王守一的辦公室,進門就道,“所長,我跟高所他們一起剛抓了一羣聚衆賭博的。”
王守一正準備下班,被突然冒出來的他嚇了一跳,“我知道啊!”
陳新城說:“我剛纔訊問完一個犯罪嫌疑人之後,正準備再提一個賭徒,就覺得這個人臉熟。用手機一查,就是咱們上次看那個視頻,李大爲大街上推搡的那個男的……”
王守一臉色一變,“那不是李大爲他爸?”
陳新城道:“可不嗎,咱們抓的聚衆賭博的人裏有李大爲的親生父親!”
王守一臉色異常的難看,“你先把門關上。”
陳新城急道:“人都抓回來了,咱們關不關門有啥意義?一會兒大家都會知道的。”
王守一問道:“他爸這次具體是什麼情況?”
陳新城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他就是一直說自己是冤枉的,他就是去看看。”
王守一苦笑道:“隨便看看?他當賭場是電影院嗎,買張票就能進?哎,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麼攤上這麼一個爹。”
陳新城憂心忡忡地說道:“所長,你說這事對大爲這孩子的影響大嗎?”
王守一沉聲道:“直系親屬涉桉,這要是在政審階段,李大爲得直接脫警服。現在的問題也不小,如果他爹是組織者,這孩子未來的前途就毀了。”
陳新城氣得牙根直癢癢,“你說怎麼有這麼混蛋的爹,自己兒子幹什麼的不知道?惹這樣的破事,這不毀孩子的前途了嗎?”
王守一道:“李大爲上次也沒有說得很具體,但是根據我的瞭解,他爹這個人反正這麼多年來一直四處晃盪,從來也不管他們母子。他媽媽這個人特別要強,幾乎就是自己一個人把兒子拉扯大的。他一直也沒感受到什麼父愛,對他爸心裏有很多怨氣。”
陳新城感嘆道:“難得,這孩子在這麼一個家庭環境長大,但是人卻很活潑開朗,性格也好。我一開始以爲他肯定是那種家庭很幸福的小孩,所以纔沒心沒肺,總愛嘻嘻哈哈的呢。”
王守一有些意外,“你說性格好?你這是在誇他?這不像你說的話啊!”
陳新城一時語塞:“所長,一碼歸一碼,我這也是……實事求是。”
王守一看着陳新城:“孩子都是好孩子,這怎麼又讓我想到佳佳了呢。”
聽到王守一提到跟着前妻的女兒,陳新城的臉色瞬間一變,“所長,你這麼對比就不對,我又不是那種混蛋的爹。”
王守一嘆了口氣:“哎,現在也沒心情說這個了。-趕緊的,讓志傑上來,我再問問具體情況。”
**作爲總指揮,還得在底下負責掌控局面。之前一直跟眼線聯繫的張志傑就成了最瞭解情況且最適合彙報的人。
審訊室這邊,張維揚照例將李易生的信息記錄了下來。
隨後,將筆錄往旁邊一放,等着陳新城回來。
按照規定,訊問時偵查人員不得少於二人。
張維揚記一下基礎信息還好,一旦問及桉情就違規了。
哪怕真的想要了解一些具體情況,也不能真在監控攝像頭之下跟李易生聊。
接到陳新城的通知後,張志傑把手頭的犯罪嫌疑人跟陳新城交接了一下,直接來到了張維揚、李易生所在的審訊室。
張志傑坐下之後就示意張維揚開始訊問,張維揚問道:“李易生,你今天爲什麼會出現在賭場裏?”
李易生有些畏縮地說道:“我有一個做文玩生意的老朋友在那裏。我之前有東西押在他手裏,他一直沒給我錢。我去那裏是找他要賬去了,但是絕對沒有參與賭博。”
張維揚又問道:“你確定?李易生,你真的這麼老實,在裏面呆了挺長時間就沒有下注嗎?”
李易生趕忙道:“沒有,我就是想去要錢的。而且別說下注了,我連本錢都拿不出來。”
根據張維揚的觀察,李易生似乎說的是實話。
聯想到李大爲之前講過的情況,他爸混得不咋地,好像是沒什麼錢,去找朋友要賬這事也能說得通了。
只要李易生沒有參與賭博,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李大爲這一關應該能涉險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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