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救人
趙繼偉立刻贊同道：“維揚說的有道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萬一找到了線索也是一份功勞。”
夏潔既然提出了那個問題，自然也同意去監控室。
三個人視線看向李大爲、孫前程兩人，
李大爲咧嘴笑道：“我這個人一向閒不住，當然是和你們一起去。”
孫前程道：“我是真的要去衛生間，一會兒去監控室找你們。”
趙繼偉也道：“那我也去一趟，你們三個先去監控室吧。”
李大爲笑罵道：“懶驢上磨屎尿多！你們趕緊點，別我們都找到線索了，你們還沒到。”
趙繼偉道：“幾分鐘時間，你要是能在我解手的這段時間找到線索，我幫你免費跑腿半年。”
想想趙繼偉貼在冰箱上的收錢碼，這個賭注也不算小了。
進了監控室，三人找了一臺空着的電腦開始查看，由鮑大全出車禍的那個高速口開始反查。
沒一會兒，趙繼偉和孫前程從衛生間過來了。
看到三人正聚精會神地看着視頻，趙繼偉道：“我就知道你們沒有那麼快。”
李大爲沒好氣地說道：“別廢話了，你和孫哥也找個電腦，分頭開始查。”
四十多分鐘以後，張維揚他們這邊有了發現。
鮑大全駕車行駛在長城路上的時候有一個比較清晰的鏡頭，夏潔突然說道：“停一下，副駕駛位上好像有人。”
正在操作電腦的李大爲摁下了暫停。
湊過來的孫前程一看，說道：“還真的有人，好像還是個女孩子。”
夏潔道：“大爲，繼續往後看，看看她有沒有下車。”
隨後播放的監控錄像顯示，鮑大全開車在長城路進入監控盲區，之後再次出現在監控中已經在豔陽路上。等到了豔陽路上，副駕駛位上的那個女孩已經不見了。
看到這裏，張維揚說道：“總算知道第一個受害人失蹤的大致區域了。”
夏潔問道：“你知道她在哪兒？”
張維揚反問道：“我們家就在這一片，你說我知道不知道？”
從小就在平陵市四處亂竄的李大爲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是蓮花山！那座山上有一條小路連接了長城路和豔陽路，進山的小路正好就是那段監控盲區的位置。咱們趕緊去蓮花山找人，那個女孩子說不定還活着。”
趙繼偉急道：“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去找。”
張維揚道：“不急，咱們先去跟所長彙報一下。”
李大爲道：“所裏還得調配組織人員以後再出發找人，萬一耽誤了受害人的救援呢，咱們早點過去說不定能多搶出一點時間。”
張維揚出言否決了李大爲的想法，“蓮花山的面積可不算小，現在外面黑燈瞎火的，就咱們幾個人得找到什麼時候去。就算再着急，也要等跟所長彙報情況之後再說。”
這個時候就能看出幾人的性格不同。受過一次教訓的趙繼偉和夏潔、孫前程一樣都同意先向領導彙報這個發現，李大爲還是略有些不甘，但胳膊扭不過大腿，還是跟大家一起去了。
幾人將這一情況簡要彙報給王守一等所領導。
看到駛入豔陽路後的監控錄像中沒有了副駕駛位上那個女孩，王守一稱讚道：“到底是年輕人的腦子活泛，事情想到了我們的前面。幹得不錯，要知道你們的發現很有可能挽救了一個年輕的生命。”
李大爲道：“我們能有長進那都要歸功於所裏前輩們的指導。”
王守一笑着指了指李大爲，“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好了，你們的這一功我記下了。”
說完，王守一立即撥通了宋局長的電話，“宋局，有這麼個情況我跟您彙報一下。我們所見習警員張維揚、夏潔、李大爲、趙繼偉以及輔警孫前程通過監控錄像發現了第一個受害人的線索。今天上午十點三十分左右，犯罪嫌疑人鮑大全開車載着一名女子從長城路上了蓮花山，等開到豔陽路的時候，女子已經不在車上了。我們有理由懷疑鮑大全第一次作桉的地點就是在蓮花山，目前受害人應該還在山上，生死不明。”
心思幾乎都被抓捕鮑大全牽扯着的宋維宏聞言眼前一亮，“王所，你說的情況我已掌握。我現在命令八里河派出所的所有機動人員都去蓮花山進行搜救，其他單位的支援隨後就到。”
通話結束，王守一對程浩說道：“程所，你組織所裏的待命的同志們到蓮花山展開搜救，動作一定要快。”
程浩道：“是！所長！”
蓮花山是平陵市一處尚未開發的小山頭，山上的小路還是十來年前的石子路，車子開上去還一顛一顛的。
趙繼偉抱怨道：“大爲，你開車穩當點，我的屁股都快開花了。”
李大爲道：“蓮花山的路就這樣，換誰來開都一樣。救人如救火，你就忍一忍吧。”
黑漆漆的夜色下，石子路的兩旁影影綽綽都是些高矮各異的喬木、灌木，加上底下連成一片的野草，讓蓮花山看起來也有了些陰森。
開了一陣兒，仍然沒什麼發現，孫前程問道：“維揚、大爲，你們倆確定是這條路，別是判斷錯了？”
張維揚道：“蓮花山上能通汽車且通向豔陽路的道路就現在這條石子路，其他小路多是些人們步行的小土路，車根本過不去。”
孫前程點了點頭，想想山上這個路況，說道：“那女孩子心夠大的，荒郊野嶺的也敢坐着鮑大全的車上來。”
夏潔道：“看監控裏的表現，兩個人應該是認識的，一開始還有說有笑的。”
李大爲道：“那個女孩子是鮑大全的老鄉，他跟喬大梅借車說是要回家，這女孩子沒準就是想搭個便車。結果半路上鮑大全見財起意，就開到這邊動手了。”
張維揚道：“見財起意、見色起意都有可能性，還有一種可能性鮑大全行兇就是一個臨時起意的舉動。根據喬大梅所說，鮑大全十一點多和她通話的時候精神狀態十分亢奮，這個時間正好在女孩子從車上消失之後。說不定就是女孩子在車上說的哪句話惹到了他，然後他就在山上動手了。”
李大爲道：“不管是什麼情況，上山的時候那個女孩子還在，下山的時候就沒了人影，所以她八成就在這山上。”
“那條岔路是去哪兒的？”路過一條小岔路的時候，趙繼偉指着窗外問道。
李大爲道：“那條路以前是通往一處石場，二十年前不讓開山採石以後這條路就沒什麼人走了。我有一個問題，如果你是犯罪分子，你要是想劫財或者劫色或者幹什麼壞事，你會選擇什麼地方?”
孫前程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是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動手。”
話音未落，張維揚和夏潔同時喝道：“停車。”
被嚇了一跳的李大爲趕忙剎車，“怎麼了？”
張維揚道：“鮑大全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條小岔路上對第一個受害人行兇的。這條山上的主路，鮑大全還能和女孩子說是爲了趕時間繞路。如果他起意行兇，那隻會在剛纔那種小岔路上。”
夏潔補充道：“而且可能就在剛纔那條小岔路的入口不遠處。一旦拐到小路上，發現道路狀態越來越差，正常人肯定會覺得不對勁，一定會反抗的，他開不遠的。”
車停之後，幾人打着手電，拿着警棍，小心謹慎地呈扇形搜索受害人的蹤跡。
野草在秋風之中不提搖擺，沙沙的響聲讓人更加緊張。
孫前程道：“這荒野之中，幾束忽明忽暗的光柱，加上這個風吹草響，還挺滲人的。夏潔，害怕嗎？”
唯一的女同志夏潔壯了壯膽子，道：“還行。”
就在這是，草叢中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把衆人嚇了一跳。
張維揚道：“從高度上來看估計是野兔或者野雞，蓮花山上沒聽說有大型野獸。”
其他人也鬆了一口氣，繼續搜索。
突然，夏潔的腿什麼東西拉了一下，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張維揚趕忙把夏潔拉到身後，看向夏潔剛纔所在的位置。
手電的照射下，張維揚發現竟然是個渾身浴血的女子，剛纔應該是她聽到點動靜伸出左手拉了一下夏潔。
李大爲彎下腰，檢查了一下女子的呼吸，“還活着！趕緊送醫院！”
幾人合力將受害人送上了車，李大爲開車，趙繼偉、孫前程陪着一起。
張維揚和夏潔留下來等其他同事的車。
等把其他人送走，剛纔一直沒空想其他事情的夏潔一下子就會想起剛纔鮮血淋漓的場面，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張維揚扭頭看到夏潔此時的狀態，一把將夏潔攬入懷中。
夏潔下意識地抱住了張維揚，身體仍在微微顫抖。
張維揚心下一疼，卻沒有什麼好辦法。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他隱約察覺到夏潔有暈血症，很可能是當年看到父親夏俊雄犧牲在血泊之中留下的心理障礙。但是這種心理障礙只能由她自己來克服，其他人能做的只有陪伴。
張維揚的右手輕撫着夏潔的後背，溫言安慰道：“別怕，夏潔！那個女孩子沒死，我們剛纔成功地挽救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又過了好一會兒，夏潔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了一些。
感受到張維揚胸懷的溫暖，一時竟不想掙開。
夏潔小聲問道：“我剛纔是不是很丟人啊，作爲一個警察，看到血居然害怕了？”
張維揚輕聲道：“怕血沒什麼可丟人的，人都有自己的恐懼的東西。就比如我，我就挺怕我媽的，一嘮叨起來沒完沒了的。而且你暈血的原因我大概也知道，那種情況只能說是在所難免。”
夏潔問道：“你猜到了？”
張維揚道：“嗯，應該是十年前夏叔叔出事那次給你留下的陰影。”
夏潔聽到張維揚篤定的回答，搭上張維揚腰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果然瞞不過你這麼敏銳的人，你是什麼時候猜到的？”
張維揚答道：“那次我拎着一條剛殺好的魚回去，正好袋子破了一個洞，血水流到了地上，我當時就注意到你有些不太對勁。後來凡是做飯要見血的時候，你都躲開了，心下自然就有數了。對你而言，十年前的那件事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往事，我纔會往這個方向猜的。”
夏潔喃喃說道：“我也不想的，但是隻要一看到血就會想到我爸爸當年犧牲時的場景，這種害怕就控制不住的從心底冒出來。”
張維揚的手輕輕撫摸夏潔的長髮，不再說話。
十來分鐘後，發動機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是郭亮開車從豔陽路方向過來了。
情緒穩定下來的夏潔聽到聲音後就是一驚，急忙從張維揚的懷中掙扎出來。
郭亮從車窗探出個腦袋，“上車，維揚、夏潔！”
一上車，郭亮的嘴就沒有停下，“你們幾個還真能幹，這麼大的一座蓮花山，受害人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
張維揚笑着說道：“我們的運氣好，受害人的好運氣也好，才能這麼快找到人。說起來，人的生命力還真是頑強，我們其實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她，反而是她聽到我們的聲音以後伸手拉了夏潔一下，她可是已經重傷十幾個小時了”
郭亮道：“畢竟是求生欲，強一些也正常。夏潔是不是嚇了一跳，黑漆馬虎的，突然一個東西拉你一下？”
夏潔有些不好意思，“是嚇了一跳。”
張維揚道：“其實不止是夏潔，當時我們幾個也有點嚇着了，畢竟這種看不清東西的環境，誰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
郭亮想了想道：“也是，突然躥出來個東西拉我一下，我也得嚇一個哆嗦。”
張維揚跟着說道：“就是這個道理。”
郭亮道：“發現受害人在蓮花山的線索，又找到了受害人，所長還不得好好表揚你們，這回可是要好好地出一回風頭了。”
張維揚道：“萬一咱們所有人抓到鮑大全呢，那更是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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