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上門
自醫鬧救人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張維揚算是過上了無所事事的休養假期，估計得天天在公寓裏閒得發慌。
張有功和劉芸對兒子的關心也就維持了當天一個晚上，之後就如山體滑坡一般蕩然無存。
兩個人，一個去忙酒樓的事，一個去和未來親家親密接觸，哪有空管這個已經成人的兒子。用劉芸的話說，估計你小子也不想天天對着我們這兩張老臉，在公寓裏呆着，還能跟小女朋友增進感情。
張維揚倒是無所謂，以他的自理能力，就算少一條胳膊也餓不死他，更何況還有一個體貼的女朋友也在同一個公寓住着。
只不過他女朋友夏潔的處境倒是沒有他這麼悠哉。
知道二院發生的事情後，夏母跟夏潔不出意外地發生了一場衝突。面對母親以強硬的姿態逼自己換崗，拗勁兒上來的夏潔忍不住了頂了兩句，母女倆搞得不歡而散。
不歡而散的結果就是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夏母找到了所裏。
接警大廳裏，夏母坐到了接警員王靜怡對面。
王靜怡問道：“阿姨，請問您有什麼事？”
夏母道：“我是夏潔的媽媽，找她有事。”
王靜怡道：“阿姨，您稍等一下，我這就給您找夏潔。”
辦公區裏轉了一圈，王靜怡並沒有發現夏潔的蹤影，叫住孫前程問道：“前程，夏潔呢？”
孫前程道：“夏潔有事先走了，維揚不是受傷了嗎，她中午回公寓給他頓飯。”
王靜怡道：“哦，這樣啊！”
孫前程問道：“怎麼了，找她有事？”
王靜怡道：“夏潔她媽媽來接警大廳，說要找她。”
孫前程覺得有些奇怪，“這母女倆也是有意思，有什麼事直接電話聯繫不行嗎，怎麼還找到所裏了？”
“誰知道呢。”撂下這句話以後，王靜怡往接警大廳快步走去。
“阿姨，夏潔有事出去了，暫時還沒有回來。要不您再等等？來，您先喝口水。”
“水我就不喝了，夏潔不在，那我就找王守一，他是在樓上辦公吧？”夏母起身就要往裏走，想要上樓找王守一。
王靜怡連忙攔住她，“所長去局裏開會了，也沒回來，要不您還是再等等？”
夏母問道：“王守一不在，那葉葦和程浩他們總有一個在的吧？”
王靜怡答道：“教導員和程所都在。”
“那我找他們也行。”說着，夏母又要往裏走。
知道夏母是烈士遺霜的王靜怡也不敢把人硬攔下，只得跟着一起往裏走。
兩人和正好下樓的葉葦遇上了，“嫂子，您怎麼來了？”
夏母道：“本來是想叫上夏潔和王守一談點事，這不是兩個人都不在嗎？那就先找你，跟你聊聊。”
王靜怡爲難地說道：“教導員，這……”
葉葦道：“行了，小王，你先忙去吧，夏潔媽媽就由我接待了。”
王靜怡這才如蒙大赦地離開了。
“嫂子，到我辦公室裏坐一會兒吧。”剛打算下樓的葉葦又領着夏母來到了二樓。
給夏母沏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葉葦做到了另一個沙發上，“老嫂子，您今天到所裏這是有什麼事啊？”
夏母道：“昨天二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我一想到夏潔經常會面對這麼危險的情況，我在家裏就坐立難安。所以我來是想跟王守一提要求的，讓他把我們家小潔調去做文職。”
明白夏母來意的葉葦打了個哈哈道：“嫂子，我們派出所主要還是處理社會治安問題，像昨天那樣的持刀歹徒還是很少遇見的。聽說是因爲您受傷了，所以夏潔和張維揚是去二院看望的，這不就是趕巧了嗎？”
夏母堅持道：“就算昨天是趕巧了，那小潔也不能一直留在一線了，她一個女孩子，還是太危險了。”
葉葦附和道：“嫂子，您說的有道理，女孩子因爲身體條件的限制，出一線任務確實是不如男孩子。但是夏潔跟所裏強烈要求在一線工作，我們也得尊重警員的個人意願啊！”
夏母刷的一下眼淚就下來了，“我們家老夏已經犧牲了，難道還要讓夏潔也犧牲在一線嗎?要是夏潔再沒了，你們讓我該怎麼活呀?”
葉葦一見這個架勢，趕緊勸道：“嫂子，沒那麼嚴重，夏潔的表現其實一貫挺好的。”
夏母哭聲暫停，眉頭一揚，“你什麼意思，非得讓我家小潔出事才甘心嗎？”
葉葦還是維持着一張笑臉，解釋道：“嫂子，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程浩過來了，“師母，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
夏母一看是程浩來了，更是有了點頤指氣使的意思，“來找王守一說點夏潔的事情。正好你這個師父來了，咱們先說道說道。”
因爲夏俊雄的事情，一直心懷愧疚的程浩瞬間矮了三分，“師母，您說。”
夏母道：“當初小潔來八里河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程浩道：“我當時說我會盡自己所能保護夏潔的安全，不讓她遇到危險，還會教她當一個合格的警察。”
夏母道：“那現在呢，我可是聽說夏潔好幾次出任務可說不上多安全啊！你就是這麼當這個師父的嗎？”
程浩立刻道歉，“師母，對不起。小潔這孩子要強，要求我不能太過保護她，我也不好太過拘着她。”
夏母的聲音瞬間大了幾分，質問道：“什麼叫不能太過保護她，不好太過拘着她，你是想讓她落到老夏那個下場才甘心嗎？”
程浩臉色一白，訥訥地說道：“師母，我當然不會這樣想了，但是孩子大了。”
夏母搶白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潔經歷過她爸的事兒以後，見血就暈?你是不是非得等她出事了，纔會想怎麼應付我？”
被夏母的誅心之言堵住的程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葉葦笑着圓場，“嫂子，夏潔的這個情況所裏是不大瞭解的，如果真的有暈血症的話，那確實也不宜在一線工作。只是這個人事調動的事情是由所長負責的，要不等他回來了，我跟他彙報一下這個情況。”
夏母道：“不用你彙報，王守一不是開會去了嗎，我要等他回來。”
“我的老嫂子，您有什麼事給我打個電話就行，怎麼還親自來所裏了。”回所以後，聽說夏母來了，王守一不敢怠慢趕緊上來了。
夏母嗆了一句，“你王大所長事務繁忙，我怕就怕你答應得好好的，結果轉頭又給我當成耳邊風忘了。”
王守一被刺了一句也神色不變，還是笑眯眯的，“嫂子，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一向那麼尊重您，怎麼可能把您的話當成耳邊風。”
夏母冷冷一笑，“你不當耳邊風，那我讓你照顧小潔，別讓她參與危險的任務。她怎麼還一直在一線啊，而且還出過幾次挺危險的任務？”
王守一道：“沒有的事，我們所有什麼危險的任務一向都是男同志先上，肯定會保護女同志的。”
夏母道：“那也不成，你給我把夏潔的崗位調動一下，讓她做個文職。那孩子暈血的毛病一直沒好，我可不能讓她冒險。”
王守一問道：“小潔的暈血症還沒有好嗎，出任務的時候我問了她好幾次，都說沒事啊？”
夏母的眼淚又掉了起來，“老夏犧牲那件事帶來的陰影哪裏是那麼容易就能過去的，小潔的暈血症一直就沒有好轉過。只是這孩子要強，非在所裏逞強罷了。”
王守一道：“那我可得批評一下夏潔了，暈血症沒有好，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撒謊呢！”
夏母問道：“那你是同意給小潔調動崗位了？”
王守一道：“嫂子，這個事情，肯定也得徵求小潔的意見。這樣，我先跟小潔談一談，過兩天再給您答覆。”
夏母點了點頭，“那就這樣，我等你的答覆。對了，小潔幹什麼去了，怎麼快中午了反而人不在了？”
王守一難得地卡殼了，“這個……”
程浩道：“所長，這不是張維揚受傷了嗎？他們合租的幾個小年輕打算輪流照顧他的飲食，小潔是第一個，所以她給張維揚帶飯去了。”
王守一跟着說道：“對對對，給同事帶飯去了。這個張維揚可是個好小夥子，他們兩個……”
說到這裏，王守一差點把兩人談戀愛的事情和盤托出，想起夏潔提到母親時爲難的神色，及時剎住了。
夏母狐疑地看着王守一。
王守一的彎轉得也快，“他們兩個這同事感情多真摯。咱們夏潔也是個好姑娘，關愛同事，多好的孩子。”
夏母道：“那我就先走了，王守一你可一定記得給我個交代。”
王守一就差拍胸脯了，“放心吧，嫂子，我保證給您個交代。”
將夏母送走後，王守一、葉葦、程浩三人齊齊鬆了口氣。
葉葦打趣道：“所長，看您胸有成竹的樣子，感情您也怕夏潔她媽媽啊！”
王守一道：“也不能說怕，只能說咱們當年都欠了人家老所長一份情，可不得照顧人家母女。”
葉葦問道：“所長，那您是真的打算給夏潔換崗位了嗎？”
王守一道：“換，爲什麼不換，跟夏潔談心就是爲了給她換崗位。暈血症可不是鬧着玩的，這要是以後出任務，那都是有隱患的。要是夏潔真的出了事，咱們怎麼面對她媽媽，怎麼面對自己的內心。程浩，你這個當師父的怎麼回事？夏潔暈血這事，我被她蒙過去了，你不應該啊！”
程浩搖了搖頭，“夏潔一直要強，在我面前也是裝着一副沒受影響的樣子。而且她要求我不要過度保護她，我也答應她了。”
王守一嘆了一口氣，“唉，這孩子太倔了，一直不想因爲老所長的緣故被照顧。但是這個和照顧不照顧無關，是對她個人的負責。真要是出了什麼事，那纔是悔之晚矣。”
程浩道：“我怕小潔她不聽勸啊！”
王守一一瞪眼睛，“不聽勸也不行，這件事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
程浩無奈道：“那就看您的本事了，我是拿小潔沒什麼辦法。”
王守一道：“你這倒是一推六二五啊！我來就我來，總不能真因爲這個事情讓嫂子一直找咱們。”
葉葦話題一轉，“所長，張維揚因爲醫鬧那事受傷了，咱們所裏是不是應該派人去看望一下？”
王守一道：“看望是應該的。張維揚是個好樣的，昨天可是救下來一位醫生的性命。不懼危險保衛人民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看看能不能給他請個功。”
對於昨天的醫鬧事件，王守一的心情可謂是此起彼伏。
一開始聽到有人持刀在二院鬧事，別提多擔心了，他的老朋友卓大夫可是在二院工作。
後來聽說醫鬧的男子被順利控制住，只不過張維揚的手臂被劃傷了，醫院之中只有一名大夫受傷，心情纔算是落了地，結果總算是好的。
誰想到最後才得知那位重傷的大夫正是他的老朋友卓大夫，四刀下去，脾重傷，腹部大量出血。幸好張維揚的出手還算及時，卓大夫經過治療以後已經脫離危險了。
如果不是因爲工作性質的緣故，王守一恨不得像家屬一樣好好地感謝一下張維揚。
葉葦玩笑道：“他這可差不多又是一個二等功，這時候您倒是不壓着了。”
王守一道：“一碼歸一碼，我壓曹建軍那是因爲他的性格，就這樣還是讓他闖了禍。張維揚又沒有曹建軍的問題，該請功就請功，有**那麼個師父，也不怕這小子飄了。”
葉葦道：“知道您看重他，回去我就給他寫請功的報告。”
王守一道：“教導員，看望張維揚的事情你看着安排，到時候我跟**一起去一趟，唔，夏潔也一起。”
葉葦道：“放心吧，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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