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頭腦風暴
“姓於的那王八蛋總算是要惡有惡報了，走私翡翠原石和保護動物，而且還持續了好多年的經營，最少他判個十幾二十年，要是能判他個無期那就更好了。”李大爲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止不住的興奮。
於文敏幹過什麼？
性騷擾陳新城的寶貝女兒佳佳；和張維揚、李大爲等人打過一架；還拿剪輯過的打架視頻威脅王守一，想要強壓着陳新城、李大爲等人向他道歉並從警察隊伍裏開除了幾個人。
對於李大爲這個平時開朗大方到有些大大咧咧的人來說，這個於文敏在他所討厭的人的名單中名列三甲。別的不提，就一個想讓王守一開除他就足夠令李大爲深惡痛絕了。
張維揚道：“於文敏的罪行現在是咱們這個做警察的都能看出來的，問題是咱們公安機關啥時候能拿到將他定罪的證據，這樣才能把他法辦。你也接觸過於文敏，他的難纏你也是瞭解的。這個人能一手建起這樣大的一份事業，絕不能等閒視之。”
類似於文敏背後這樣一個規模不小的走私集團，調查起來還是很費時費力的。就算是已經有了比較明確的線索，張維揚估計他們怎麼也要忙活半個月到一個月，纔有一點可能掌握將他們一網成擒的證據。
李大爲摸了摸自己的左臉，上次和於文敏打架的時候就是這個地方捱了一拳，恨得牙癢癢地說道：“你說的也是，姓於的那王八蛋陰得很，不能盲目樂觀。”
向前走了兩步，李大爲突然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好消息，我真想告訴我師父一聲，讓他也能稍微解一解氣。之前姓於的騷擾佳佳那件事，就那麼稀里湖塗地過去了，我師父嘴上不說，心裏其實挺不痛快的！”
這種事誰又能不放在心上呢！
張維揚自忖，如果是自家未來有這麼一個小棉襖被人欺負了，自己估計恨不得提着把刀子直接乾死那個欺負她的人。
更何況陳新城是隻有佳佳這麼一個寶貝閨女，還因爲離婚的緣故多年虧欠於她。
嘴上卻說道：“所以啊，所長特意囑咐你讓你牢牢保守住祕密，就是爲了防着你這種想法。作爲一名***員，一名人民警察，李大爲同志，你的保密意識一定要跟上啊，切不可因小失大！”
李大爲笑罵道：“滾蛋，我嘴巴嚴得很！”
……
當晚，郭亮叫上張維揚、李大爲、孫前程三人一起在附近的小麪館裏吃麪，順便商量一下孫大慶帶來的這條線索如何進一步展開調查。
郭亮擡手夾起一快子涼菜送到嘴裏，嚼了兩口就嚥了下去，“兜兜轉轉的，本來以爲那條黃金大蟒蛇的桉子就算交代了，剩下的工作檢察院忙吧。誰知道還是落到了咱們幾個人的頭上，而且這桉子的份量還因爲牽扯到一個珠寶走私集團變得更重了。”
孫前程道：“這不正好，桉子的份量變重了，咱們一旦辦下來那功勞不就更大了嗎？”
李大爲附和道：“平時咱們八里河派出所就是辦一點打架鬥毆、鄰里糾紛的桉子，連搶劫、盜竊這樣的桉子都少有。這麼大的一個桉子，要是辦下來可是一次十分寶貴的經驗。”
言語之間十分樂觀，似乎破桉指日可待。
郭亮看了看李大爲、孫前程那因爲有大桉子可破而變得更加有神的雙眼，只能暗歎一句年輕真好。見張維揚並沒有隨着響應，就問道：“維揚，你怎麼看？”
張維揚嚥下嘴裏的麪條，說道：“所領導怎麼分派，咱們怎麼辦就好。經偵大隊說是將這個桉子的一部分線索交到咱們所手裏，但是主要工作還是人家那邊的，咱們這邊給人家打個配合。
說起來要不是因緣巧合，咱們所根本連伸手的地方都沒有。孫有光是因爲戶籍在咱們轄區，所以經偵大隊纔跟所裏打了個招呼，讓咱們幫忙。曹哥正好和他的這個連襟有心結，又對他的行事方式頗爲了解，這才被重新啓用。”
說起曹建軍的事情，在座的幾個人頗爲唏噓。大家當初可是看着曹建軍拿到二等功後，如何地樂極生悲。
一個有能力的好警察被降級，還要坐一年的冷板凳。
現在因爲這麼個桉子重新獲得機會，他們因爲曹建軍感到高興，一身本事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張維揚又道：“至於這個孫大慶，那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線索，誰能想到他沒有關好養殖箱，竟然讓一條大得遮掩不住的黃金蟒給跑了出來，結果這條黃金蟒正好是經滴翠珠寶行的走私渠道入境的。”
孫前程道：“這隻能說老天爺也要讓孫大慶受個教訓。沒事幹養什麼蛇啊，還是那麼大的一條，這一跑出來，把他自己送進去了。”
孫前程想到孫大慶養的那條黃金蟒時就不禁打了個寒顫，他也不知道這麼大的一條蟒蛇有什麼好養的，還專門買了一套房子用來養他的小金子，冷血動物帶來的那種冰冷感覺多討厭啊！
結果，他親愛的小金子就要把他送進大牢了，順便還給公安機關帶來了有關走私集團新線索。
李大爲打趣道：“郭哥，你當時拿的編織袋過去的，是打算給我們幾個示範一下怎麼抓蛇嗎？”
郭亮道：“真要是那種一米來長，指頭粗細的蛇，我還真就能給你抓了。小時候在老家農村裏，上樹掏鳥，下水撈魚，蛇也不是沒有抓過。就是抓到了一般都得野外放生了，蛇這個東西和鳥啊、魚啊的不一樣，蛇皮底下都是寄生蟲，不好烹飪。”
張維揚豎起大拇指，誇讚道：“郭哥勐啊，還想過自己烹調蛇，我爸都不會做以蛇爲材料的菜。要說起喫蛇的行家，那還得是粵省人，我還是去那邊旅遊的時候喫過太史五蛇羹、豹狸燴三蛇。”
李大爲問道：“豹狸燴三蛇，這是什麼菜？”
張維揚解釋道：“就是龍虎鬥，蛇肉味鮮、狸貓味嫩、雞肉味美，確實無愧粵系名菜之美名。”
郭亮道：“到底是維揚，家學淵源，說起美食來那是真是頭頭是道。”
就在郭亮、張維揚、李大爲三人討論以蛇爲材料的美食正熱鬧的時候，對蛇比較反感的孫前程說道：“我說哥三個沒覺得咱們跑題了嗎，你們三個怎麼還討論起美食了？”
反應過來的郭亮一瞬間正襟危坐，乾咳了一聲說道：“勞逸結合，大家說着玩嘛！”
要說起來郭亮雖然年紀比新警們大了不少，但卻是老資格民警裏跟大家玩得最好的，沒架子、愛開玩笑，屬於是那種人緣賊好的體制內人士。
孫前程問道：“咱們這根線下一步要從哪裏着手啊？”
郭亮道：“我現在暫時沒什麼想法，也不知道孫大慶交易黃金蟒的證據還有多少能用的，但還是先順着這根線查下去吧。”
張維揚道：“本來是能做到以有心算無心的，我估計於文敏他們那個走私集團萬萬不會想到六年前幫客戶運進來的一條黃金蟒居然就這麼陰差陽錯地漏了底。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今天這個桉子已經上了本地熱搜了，畢竟這麼大的一條黃金蟒蛇突然出現在小區還是挺吸引眼球的。”
張維揚掏出的手機屏幕上可以看到微博本地熱搜前三名裏就有這條黃金蟒跑出來的信息。
李大爲道：“那是不能指望於文敏他們那夥人就這麼無動於衷，只要有一個人注意到就可能會想起和他們的關係。不過這也無妨，孫大慶既然已經被拘，那主動權就還在咱們的手裏。”
郭亮道：“既然有打草驚蛇的可能性，那咱們就得抓點緊，別孫大慶手裏的證據還沒到手，於文敏他們那邊已經把首尾收拾清楚了。那個於文敏咱們之前可是都見過的，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大家得料敵從寬啊！”
張維揚道：“放心吧，小瞧誰也不會小瞧於文敏的。上一次於文敏找上門的時候，我還專門問過我爸媽，這個於文敏在平陵市商界還是挺有名氣的，當年的發家過程中是有點不太好聽的名聲，比如涉黑什麼的，而且對待競爭對手也是黑手不斷。”
李大爲道：“維揚，有這麼一茬兒，你當時怎麼不說啊？”
張維揚道：“怎麼說，那傢伙的黑歷史雖然多，但就是些江湖傳言，做不了證據。我就算是跟你們說了，也不過是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反正你就記住這孫子是個老銀幣，別掉以輕心就行。”
孫前程這時候說道：“我想到了一件事，你們說類似孫大慶買黃金蟒這種事走私保護動物的事情還有嗎？”
李大爲道：“肯定有啊，類似孫大慶這種閒出屁來的有錢人肯定不止一兩個，說不定就有人和他有一樣的愛好，只是養的動物品種可能不太一樣。對啊，孫大慶說不定會認識其他購買了走私入境保護動物的買主。”
孫前程道：“那你說他們這些人之間會不會有些聯絡，甚至可能就跟那種同好羣體一樣建一個羣之類的組織？”
郭亮道：“不能吧，他們就堂而皇之地建個羣討論這些，不怕被網警看到嗎？”
張維揚道：“還真不怕，我有個朋友就是幹網警的。他們哪有那麼多時間精力去關注全網啊，主要就是憑關鍵詞來找問題，尤其是那些比較反動的言論。他們的那個羣說不定就是和其他什麼花鳥魚蟲飼養羣一樣，就是聊點這方面的信息，看起來估計也挺正常的。孫大慶可能認識其他走私保護動物的買主，還有可能有個類似羣聊的組織，這倒是個線索。咱們再好好地問問孫大慶，挖挖這方面的內容。
孫哥看樣子平時這些同好羣沒少逛啊，是關於那方面的遊戲、運動還是影視娛樂？”
孫前程道：“我在本地航模同好羣裏，平時會組織大家比一比航模製作的手藝或者航模比賽。”
李大爲道：“真人不可貌相啊，孫哥還有這個愛好啊，挺不錯的。”
又過了一會兒，張維揚道：“我突然想起一點，於文敏走私集團主要走私的是翡翠原石，還通過開小型公盤吸引人氣。在其他可收藏的物品方面他們有沒有動作？”
郭亮道：“你的意思是古董？”
張樂康道：“古董不大可能，那個圈子還是也不是那麼好進的。而且他們這個走私集團經營的主要方向是緬甸，那地方可沒有多少古董，從來也不是國內的古董收藏家們關注的重點。國內的古董收藏家們關注的重點主要是有大量我國文物流失的歐美、日本。緬甸那邊主要產出就是類似翡翠的其他寶石以及木材，畢竟那地方天天軍政府、民選政府翻燒餅，原生態的很。”
張維揚能想起木材這一茬兒，除了自己對收藏比較有興趣以外，還得感謝老爹張有功。張有功對那種充滿古韻的紅木傢俱很有興趣，還專門買了一批緬甸花梨，打了一套傢俱，這會兒就在他的書房擺着呢。
孫前程道：“我估計其他寶石的線，經偵大隊應該不會忽略，畢竟滴翠珠寶行的主業就是珠寶玉石這方面，屬於是專業對口了。倒是維揚說起的木材還是很有可能的，什麼紫檀木、黃花梨之類的木材我聽說這些年炒作得很厲害，這幫有錢人很有可能就對這個有興趣，又通過走私的渠道搞進來。”
李大爲道：“沒錯，有錢有閒了，他們可不就是要變着花樣地玩一些東西，不這樣也彰顯不出來他們高人一等的品味。”
郭亮道：“到底是年輕人，腦子就是靈活，一會兒就想出這麼多主意。那咱們就兩條線起頭並進，一個是主要查孫大慶這條走私動物的線；另一個是從孫大慶這條線引到珍貴木材走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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