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一樓春意、滿城風雨
一眼望去,幾層樓上的姑娘衣裙飄擺,聲如銀鈴,衣香鬢影,看得人眼花繚亂!
天井正中間的舞臺上,鋪着大紅毛氈,幾個樂師抱着羯鼓琵琶,坐在舞臺四周。
此時在舞臺中間,正有一位姑娘翩翩起舞。
這跳舞的姑娘明眸皓齒,豔若桃花,小蠻腰堪堪一握。
在她輕盈地伸臂擡腿之際,裙袂輕紗下,柔軟的肢體好似煙霞圍繞,猶如霧中牡丹。
這姑娘舉手投足之間,姿態千變萬化,舞姿竟是曼妙之極!
看她舞蹈的功力水準,就算燕然如此見識,都是暗自稱奇!
……
引路的媽媽看到燕然注視那個姑娘,於是掩口笑道:“貴客真是好眼福!”
“我家姑娘在汴京城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這一曲驚鴻舞等閒可是看不到的,您今兒頭一次來,就正好趕上了!”
“哦?有意思!”燕然笑着問道:“媽媽怎麼知道我是頭一次來?”
“公子姿容氣度,實在世間少有。”媽媽聽了後笑道:“若是您之前來過,奴家怎會不記得?”
“這娘們眼力倒是厲害……”
聽到這話,燕然只是一笑而過。
旁邊的秦正陽卻信以爲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燕然卻不會被這碗迷湯灌倒……要知道看人識人,那是青樓媽媽的必修課。
更何況人家還是大青樓的領班,眼力還能錯得了?
這一點燕然心裏最清楚不過,他們進來這幾位,隨便哪一個都是龍鳳之姿,衆人更是隱隱以燕然爲主。
這位媽媽見到這樣的情形,要是不來奉承他,那纔是見鬼了!
……
衆人知道他們要在這裏,等着那位要護送的神祕人物。因此不能像別的客人那樣找個房間,只能在外邊大廳裏就坐。
那位媽媽吩咐上酒上菜,臨去之前,目光在沈紅袖姑娘身上稍稍掃了一眼,陪着笑臉說道:“跟您告個罪,”
“按汴京樓子裏的規矩,貴客若是帶女客來,所有茶點酒食,花費都要加倍。”
這規矩倒是新鮮,不過燕然心中一想,也是情有可原。
若是沒有這樣的規矩,只怕各地方的女孩就會每個青樓亂竄,甚至把客人帶到別處去。
如此一來,豈不就亂套了?
……
大家坐下之後,各自倒滿了酒,不過僅僅是淺嘗而已。
秦正陽戀戀不捨地放下酒盞道:“約定的時間是午時正,大約還有一刻時……等人一到,咱們就帶着他走!”
“我讓人在街拐角停了馬車……”
“你能認得出那位四皇子?”沈姑娘坐的位置正對着門口,她一邊看着外面,等着那位四皇子出現,一邊向秦正陽問道。
“我也不認識,不過約好了的。”秦正陽隨即說道:
“四皇子今年十五歲,赴會的時候會穿一身蜀錦白袍,頭上金圈束髮,金圈正中嵌着一顆鴿血紅寶石。”
秦正陽接着說道:“我這把刀,是遼國之前送來的金柄獸環刀,四皇子看見此物就知道,我是接他的正主兒。”
“想得還挺周到……”燕然畢竟是幹這個出身的,聽見這些接頭的內容,不由得心裏有點想笑。
不過這番安排總算是嚴謹細緻,就是有點太顯眼了吧?
……
大家聽說還有一刻四皇子纔到,心情也稍稍放鬆了些。
蘇信看了看周圍,笑着說道:“怎麼還有個和尚?”
大家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
隔了幾張桌子,坐着一個穿着僧袍的小胖和尚。
這和尚也就十七八歲上下,生得笑眯眯的一張圓臉,正被身旁的姑娘說了一句什麼,逗得嘻嘻笑個不停。
他們看到這情景,不禁覺得有點彆扭。但那和尚卻像是玩慣了的,舉手投足之間頗有些遊刃有餘的意思。
“那個人是歡喜和尚。”一個腰間繫着青花布束腰的小姑娘,正好過來倒酒。
聽見客人說起那和尚,她笑着說道:
“他經常住在這附近的青樓裏流連,是個有錢的主兒,也不知是不是把廟裏的香火錢都偷出來了。”
大家聽了跟着笑,畢竟在這大宋時期,哪一方面都是寬鬆得很。
和尚過來參個歡喜禪也沒什麼,據說在這附近的綵棚表演裏,訓大象的姑娘還有啥也不穿的呢!
燕然放眼望去,剛剛舞臺上的表演已經結束,周圍那些桌上的客人和姑娘,此時也是玩什麼的都有。
他們有的在手掌裏攥着瓜子猜梅,有的彈奏琵琶,輕敲牙板。
隔壁桌還有人在唱曲,燕然聽着女孩歌唱的聲音細軟呢喃,宛若在耳邊輕輕呼吸一般。
“對壘嬌娃起戰戈,兩身合一暗搓磨。嬌花戲蝶吮花髓,狂蜂亂挑蜜桃顆。”
“粉汗流處起又伏,烏雲枕上死猶活。此情此樂真無比,獨步風流第一科!”
“好嘛,還有這麼唱曲兒的?舌頭都要塞到客人耳朵眼兒裏了!”
蘇信忍不住說了一句,引得周圍一圈人,一起笑了出來。
但是這時,燕然卻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
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有點氣息虛浮,有點心裏沒底。
往往他心裏出現這樣的感覺,如果不是特別必要的任務,他都會立刻終止。
自從他來到大宋,這種危險的預感,還是第一次出現!
正當燕然覺得心裏越來越彆扭時……忽然旁邊唱曲的“獨步風流第一科”那桌,猛地站起來一個人!
這個人眼睛眉毛鼻子都皺在了一起,手捂着肚子,好像是非常不舒服。
他起身之後,一步一步往裏走,看起來是要去茅廁……
可是沒走幾步,馬上就要走到舞臺旁邊的時候,他卻忽然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傢伙臉色蠟黃,莫不是得了什麼急症?”
沈姑娘用胳膊肘一推旁邊的蘇信,低聲問了一句。
等蘇信轉過頭看見那人時,那傢伙已經全身佝僂起來,側身躺在了地上。
蘇信看到他臉色蠟黃,嘴脣都失去了血色,就知道情況嚴重!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腹內劇痛之極,估計是喊都喊不出來,連一口氣都吸不進去!
“我去看看!”
蘇信家裏畢竟是學醫的,他連忙朝那邊走了幾步,把那個縮成一團的傢伙翻了個身。
就在這一刻,身邊的幾桌姑娘和客人,同時驚呼了出來。
卻見那個躺在地上的傢伙雙眼圓睜,大張着嘴……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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