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大宋少年、兩國豺狼
“明白明白,下屬明白!”
那畢從則大人聞言,連忙恭恭敬敬地施禮,接受了蔡攸交付的任務。
然後燕然也和這位畢大人相互見禮……人家軍器監的監司,可是正四品官員,和燕然的七品官階正好差了六級……
當然,看在小蔡大人的面子上,雙方都是很有禮貌地相見。
等到他們接受命令,走出來之後,那位畢大人帶領燕然出了院子,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仔細囑咐了燕然一番。
沈姑娘一邊在邊上聽着,一邊饒有興味地看着燕然,在那連連點頭。
燕家小侯爺能屈能伸,這她是知道的,但這小子不定時暴脾氣發作,也是真沒準個準時候。
沈姑娘心裏還想着:早聽說金遼兩國使者驕橫跋扈,這次的任務,怕是讓這位小侯爺爲難了吧?
她看着燕然時,卻突然發現一塊玉佩在他的腰帶上晃盪……正是那塊仿冒的白玉璇璣令!
他出來的時候,就戴上了這個?一見到此物,沈姑娘心中便不由得一緊!
隨後她心中暗自想道:燕然說過要用它來釣魚的,難道說他的釣魚行動,已經開始了?
正在沈姑娘心中暗自思慮之時,那邊燕然一邊聽着畢從則不厭其煩地講述,一邊心裏都要罵娘了!
仔細看那位軍器監監司畢從則,倒是生得一副堂堂正正的相貌,可惜眼睛卻有些小了。
他那雙眼睛小黑豆似地,開合之間倒是不靈不靈的神采奕奕,此時他正捻着鬍鬚,向燕然說道:
“自從澶淵之盟以後,咱們大宋年年向遼國納貢,其實不就是爲了圖個清靜而已?燕司丞心裏須得有個數!”
“這七八十年來,大遼和大宋兩國兵戈不動,就是因爲咱們有唾面自乾的涵養,有無故加之而不怒的修爲!”
“他們這些外邦人好罵人好打人,好強詞奪理,好搶人東西……咱可是禮儀之邦,不能跟這些野人一般見識。”
“尤其是那幫金國來的,身上一股羶味兒,聽說他們那地方冷的,要不是抱着馬睡覺,冬天都得凍死!”
“他們雖然聽不懂好賴話,但好歹笑臉是看得出來的,你交代案情的時候,就一直陪着笑就對了。”
“只要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就算咱們倆的大功一件。你有什麼火回家撒去,萬萬不能把脾氣撒在兩國大人的身上……聽見沒?”
“聽見了!”我去你奶奶的!
燕然這後半句話,差一點點就脫口而出了。
對這個軟骨頭畢從則,他真想來一句王德發!
像這種大宋官員,先不說他夠不夠格當個官兒,他也算是個人了?
他還要臉不要臉?難怪蔡攸把他派過來,要跟我一起過去,原來蔡攸是看中了這個傢伙的一副軟骨頭啊!
燕然雖然心裏冒火,但臉上卻沒有絲毫表示,那畢從則卻以爲這位小侯爺,已經聽進了他的教導。
於是他得意洋洋地在前邊帶路,看着他一搖三晃的背影,燕然真想一腳踹他腰眼兒上,送他個狗喫屎!
……這混蛋東西!
……
等他們來到了一處寬敞的院落,就見畢從則指着寬敞的廳堂說道:
“這春暉堂,就是一會兒咱們和金遼兩國大人會談的所在。你就要在這裏,向兩國貴客彙報案情。”
“西邊的院子裏,遼國使者拔裏巴正在裏面等候……記住了他姓拔裏,單名一個巴字!”
“然後西邊的院子,待的是金國使者阿勒根布鮮,姓氏是阿勒根……一會兒咱倆分頭把他們請過來,就在這春暉堂裏會面。”
“那麼請問畢大人,爲什麼這兩國使者要分開存放呢?”
燕然一本正經地問了一句,後面的沈姑娘聽到他的話,差點笑噴了!
“因爲他們金遼兩國正在征戰,打得死去活來!”那畢從則隨意口解釋道:“聽說金國人,都快要打到遼國國都的城牆下了。”
“因此雙方互爲世仇,一見面就打,所以纔將他們分開……哎?怎麼能叫存放呢?”
“請恕屬下用詞不當!”燕然連忙笑着拱手說了一句。
之後他又問道:“那咱們這就把人請過來?”
“我去哪邊?”
“你去西邊!記住了拔裏巴大人!”
“沒問題,記住了!”燕然連忙點頭,然後他們就在院落中分開,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當沈姑娘跟在燕然的身後走着,她還不放心地問道:“這些人混不講理,他們若是無故折辱你,那你怎麼辦?”
燕然卻頭也不回地說道:“沒聽到畢從則大人剛纔說的嗎?忍下來就是了!”
沈姑娘聽見這句話,卻又更加憂心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沒打算忍呢……”
“我覺得你覺得對!”燕然聽到這話,毫不猶豫地轉回頭。
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向沈姑娘揚眉道:
“若是我任憑那羣橫行霸道的傢伙,一口吐在我臉上,我還來一個唾面自乾……”
“我以後還怎麼用這張臉,面對觀音姐姐?”
“哦……”
沈姑娘聽見這話,不知道是放心了,還是更擔心了。
她想了想又說道:“那你也不能拔刀子砍人啊!”
“知道知道……”
兩人說着就來到了西院,燕然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院門,他就看到院子裏是一幫膀大腰圓的護衛,一臉橫肉兩條小辮子,就跟一羣大傻丫頭似的站在院落當中。
房門大敞四開,一個使者武將打扮,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裏。
此人三十來歲又肥又壯,臉蛋子神似豬頭肉店的老闆,油光光黑亮亮堆滿了肥膘。
燕然雖然不會說遼國契丹語,但他估計請這傢伙過去的手勢,他好歹還是能看明白的。
可當他走到這位遼國使者拔裏巴的面前,卻見他正舉着手裏的茶盞,對着陽光,萬分陶醉地觀賞着。
燕然一眼看去,就知道這拔裏巴手裏拿着的,是一個大宋的定窯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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