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我有三策、一計驚天
那一定是方臘身邊的部衆!
可是方臘要造反,總不可能要在汴京動手……他跑這兒來幹什麼?他還來了燕然那小子的府裏?
還有那一句“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隅,不謀萬事者,不足以謀一時”更是聽得林靈素心中暗驚!
這句話,可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傢伙,能說得出來的?
國師心中震撼,越想越覺得燕然這小子難以測度,又怕他跟江南造反扯上什麼關係。
於是他原本打算去見燕然,責問他把今天神運昭功石的事兒弄得太大了,連皇上都給泡發了……可現在卻顧不上這件事了。
他隨即停了下來,在外面靜靜站着,打算聽聽燕然和方臘,到底是什麼關係。
……
這是燕然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丈人就在牆外。
等聽到紅袖問起,燕然才忽然回憶起,那句“不謀全局者”,其實是清代的陳澹然說的。
對現代人來說,這句話固然是公認的至理名言,可在大宋時代,卻沒人聽過這句話!
於是燕然笑着對紅袖說道:“我也是看方臘義軍目光不夠長遠,局面不夠開闊,所以才提醒他一句。”
“怎麼?我這次跟反賊聊了這麼久,觀音姐姐是不是擔心了?”
“那倒沒有……”紅袖聽見這話,笑着搖了搖頭:
“龐萬春方臘他們這些人,爲了給江南百姓報仇造反起事,誅殺貪官,我心裏也是佩服的。”
“只是照着你的說法看來,那些江南義軍,真的只有一兩年的氣運?”
“那是當然,他們的問題實在太大了。”燕然笑了笑答道:
“畢竟他們起事在即,不吉利的話我也不好明說。”
“另外還當着龐萬春這些屬下的面,怎們也要給方臘留點面子,我還沒好意思跟方臘說得太狠呢……”
說到這裏燕然一擡頭,就見姑娘正認真地看着自己,於是他笑着解釋道:
“他們起事後的真實情況,其實不難推斷出來。”
“首先,他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方臘的手下實際上是一幫教徒。”
“咱們回頭看看古往今來哪次改朝換代,是靠着一幫教徒能做成大事的?”
“要知道那些人信了摩尼教,都願意跟着方臘造反,一定是對教義深信不疑的……可宗教軍隊最大的問題,就是思想太絕對了。”
“方臘要打天下,一定會遇到挫折和失敗,他要坐天下,更需要妥協和退讓……但宗教卻不許他這麼做。”
“所以一旦遭遇挫折,教徒心裏就會產生懷疑。在需要妥協的時候,就算方臘也沒法說服自己的手下!”
“此外那些教徒,一旦爲自己的家人報了仇,立刻就會失去理想。”
“這之後方臘只能用教規和教法規範部下,這樣的部下想要打仗和處理政務,實在是太難了!”
“要知道起義的那些人,可從來都沒嘗過財富和金錢的味道,他們一旦成了江南的主人,考驗就會接踵而來!”
“他們中立場不堅定的,很快就會喪失信仰。而那些堅定的教徒,腦袋裏只有一根筋!”
燕然皺着眉頭搖頭道:“在起事之前,方臘沒有選拔培養官員,就算有多少龐萬春這樣的勇將,他都沒法治理地方,沒法消化他打下的地盤!”
“那是和整個大宋朝廷作對啊!得要江南那片土地上,每一個戰士都爲他而戰,每一個百姓都爲他出力。糧食財富、兵源人力、全都要高效集中、爲他所用纔行!”
“所以方臘雖然是世間難尋的英雄,智謀眼光也遠非常人可比,但他要敢改朝換代……想都不要想!”
“就算有我給他出的那個主意,聽起來雖然不錯,但他也未必能做到……”
“所以我就算有更好的主意告訴他,那也一點用都沒有……”
“什麼?”
聽到這裏時,紅袖姑娘猛地看向了燕然:“你還有更好的主意,沒告訴方臘?”
“當然有了,”燕然笑着說道:
“我現在就有三個方法,比之前我告訴方臘那一個都好得多……”
……
“什麼?”
這時,牆外的林靈素也聽了個大概。
當燕然說道這裏,林靈素忍不住全身一震!
如此說來,方臘剛剛來見燕然,居然是問計於他。
而燕然斷言摩尼教江南起事,只有一年的氣運?
另外燕然這小子居然還告訴了方臘,給了摩尼教一個續命的方法?
方臘方纔滿意而去,可這小子回頭就跟自己閨女說,他有更好的方法……還是三個?
等聽到這裏的時候,就連林靈素這位大宋國師,都覺得難以置信!
……
“第一個方法。”
這時牆內的燕然,卻向紅袖姑娘低語道:
“如今正在夏秋之際,北方汛期馬上就要到來。”
“方臘只要派人去往封丘一帶,只等着數日暴雨,黃河暴漲之時,掘斷封丘黃河南面的堤壩……”
“如今的黃河已經數百年未曾改道,黃河河道泥沙淤積,已是高於平地數丈!”
“只要堤壩一潰,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洪水淹沒汴京,大水立刻就會漫灌北方數省之地!”
“最終這條洶涌的黃河水無處可去,只能在淮河河道入海。北方淮南東路、京西北路、淮南西路、盡數受災……”
“那是朝廷若不賑災,方臘只需派人到北方各路災民中煽動造反,起義就會形成烈火燎原之勢。”
“朝廷若是真的賑災了,那麼大批軍隊、巨量的糧食銀錢就會被消耗在災區。”
“如果方臘真的這麼做了,即便是照着最壞的估計,這一招也可以讓方臘多堅持七年時間……”
“嘶……”
這一刻,燕然還沒說完,紅袖姑娘就連連倒吸涼氣!
燕然所說的封丘,其實就在汴京附近,紅袖姑娘還不清楚?
要知道在這片大平原上,黃河河道的高度已經超過了平地兩丈有餘,要是真的出現了人爲挖掘河堤這種事,就代表着整個大宋北方,陷入生靈塗炭的災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