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牧人梭梭、名爲夙羅
這時,過來牽馬那個人,卻吸引住了燕然的目光。
想那擎天柱是何等兇悍威猛?可它看到這人過來,居然沒把他一腳踢到臥虎臺那邊去,這也是相當難得了!
燕然就見這人身軀健壯精悍,牽馬的手法也是老辣之極,整個人就像是一頭伺機而動的豹子。
再看面龐,此人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身羊皮衣褲破破爛爛,卻是捆紮得乾淨利落。
在看他臉上和手上,滿是傷疤累累,頭髮曬得乾草一般焦枯,臉龐也是黝黑硬朗。
仔細再看他的眉宇之間,好像還微微有點胡人的血統……整個就是一個來自西北的野小子!
“這什麼人?”燕然對自己的每個兵都熟識異常,當然看出他並不是出自武德司。
小侯爺這一問起,胡阿佑隨即答道:“當初我們買下這批神駒的時候,這匹馬就是這小子和他的族人,抓住販賣到邊境的。”
“沒辦法,這匹馬的性子太烈,買到手之後沒人擺弄得了它,然後屬下這一想……”
“將來把馬交給主人,您也不能天天圍着它轉,所以順便把這野小子也買了過來,給您做個馬伕。”
“這樣也好……你過來!”說話間燕然看到少年把馬拴好了,隨既伸手把那個小子招呼過來。
小夥子不緊不慢地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眼燕然卻沒說話。
“叫什麼名字?”燕然笑了笑問道。
“叫梭梭……”
“姓什麼?”
“沒姓兒……咱也不知道爹是誰,族人從小就管咱叫苦梭梭。”
燕然聽這小子說話的時候,舌頭周圍還多少帶着點兒少數民族的味兒,就知道大宋話不是他的母語。
而且小侯爺看得出,這小子不但馬匹玩得很溜,而且跟着馬販子走南闖北,身上有一股子啥也不怕的野性!
“以後,你就幫我照顧它行嗎?”燕然指着擎天柱,向着梭梭問道。
“行啊!”那梭梭苦着臉,“咔咔”地撓了撓頭髮:“咱是你花錢買的,殺了喫肉都行!”
大家聽到這話,見那少年眼睛裏一股不以爲然的勁兒,心裏都是暗自好笑。
燕然卻笑着說道:“喫肉當然不至於,每月還給你開銀子,你好好幹就是了。”
“錢戲!”
“哎!”
聽見燕然招呼,大管家錢戲圓滾滾的身影從衆人身後跳了出來。
“以後他歸你管,一個月十二兩。”
“是!”錢戲連忙大聲答應。
然後他一揚眉毛,向着梭梭問道:“聽見沒?以後你就聽我的!”
見梭梭點了頭,前戲又轉臉向着燕然問道:
“主人,他的名字往開銷月利的花名冊上怎麼寫啊?就寫苦梭梭啊?”
“給他改個名字,”燕然看了一眼那野小子,笑着說道:
“以後他叫……古夙羅。”
……
就這樣,燕然安排好了這些戰馬,適應汴京一帶氣候和食物的事。
當然吳擒虎大師還得留在鐵爐堡,繼續馴養照顧這三百多匹河曲駿馬。
之後當燕然返回汴京城的時候,隨行的隊伍中不但多了一匹高峻異常的寶馬擎天柱,也多了一個西北野小子古夙羅!
說實話,這小子有點愣、有點硬、還有點不進油鹽的意思。
可是他這副野性難馴的樣子,連同燕然和侯府裏的衆人在內,居然還都覺得挺對味兒的。
之後這小傢伙,一進侯府就傻眼了,估計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豪華的房子。
迎頭碰見同樣是出自西北的範楞娃,馬上就問了他一句:“喫不喫羊肉泡饃?”
然後大家就第一次看到了,這小野小子居然也會笑……一咧嘴滿口的白牙,直閃人眼睛!
之後還沒等古夙羅找到自己的房間在哪兒,就被侯府裏一姑娘相中了。
……王德發的表妹馬翠花,前不久大老遠從山西過來,投奔阿發哥的。
當時燕然見這姑娘身材魁梧壯碩,說話間稚拙天真,還是遠道而來一身風塵僕僕,於是就把她留在了侯府。
有了阿發哥這層關係,這位馬翠花姑娘雖然是粗使丫頭的體格,卻也不能讓她幹那些打水倒淨桶的事。
好在馬翠花也有些擅長的本事,壓餄絡、烙麪餅、蒸饃都是純純的西北手藝,把偏愛這口的王德發和範楞娃喫得滾瓜溜圓,讚不絕口。
因此燕然就讓馬翠花在廚房幫忙,當然月利可不是廚娘的水平,而是一個月四兩……和他們西北的縣太爺一個檔次!
給的錢多,主人待她也親切,馬翠花姑娘由此就在侯府住了下來。
這姑娘性子直、嗓門大、身體倍兒結實,每次開飯的時間一到,她扯開嗓子一句“喋飯了……”
這一聲兒喊出去,整個侯府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也對她甚是喜歡。
就是這馬翠花姑娘,野小子古夙羅一進侯府,就被她看上了。
姑娘不由分說,非要把古夙羅拽到自己屋裏,嚐嚐新蒸的大白饃……
要不是王德發果斷攔住,說不定這小子稀裏糊塗地進去,這大白饃還真就喫上了!
順便說一句,爲了搞那次粉塵爆炸,燕然製作麪粉的時候用上了水力驅動,還改進了工藝,在顆粒細化上下足了功夫。
現在侯府燕家的麪粉汴京第一,你真是有錢都買不來!
……
這麼一來,良種戰馬有了,燕然距離自己心心念唸的理想又進了一步。
他一邊讓王正心加快試製寒鐵甲的進度,一邊在武德司挑選了三百名雄壯的軍士,開始熟悉馬匹、鍛鍊騎術。
好在燕然手下的兵,不是出自西北邊軍,就是來自汴京武學,差不多個個都是騎術精良。
不過重騎兵需要的騎術,卻是有所不同,士兵跟馬兒的感情更是要慢慢培養。
所以鐵甲雖然還沒影,訓練卻已經開始了。
……
臘月裏,寒風刺骨。
百里輕姑娘裹緊了貂裘,一路向着侯府內走去,被強風吹下屋檐上的碎雪,打得臉蛋生疼。
姑娘是姑蘇人士,習慣了山溫水軟。這北方的乾冷天氣不禁讓她皺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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