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奇葩的恩怨
“無妨。”江一鳴隨口應了一聲。
終於，晚霞終於散盡，無數牛羊已經被趕進了，一個個巨大的木欄圈內。
累了半天的漢子們，騎在馬背上，談笑着，三五成羣的回家。
他們沒有住在一起，但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喫飯。
相鄰的幾家，圍在一起喫飯，是三峯鎮的傳統。這樣，幾個主婦輪流做飯，多出來的人手，可以做其它事情。
江一鳴跟着秦老頭回來之後，才知道這個傳統。
此時，他坐在一塊油布上，看着布中心的幾個大盤子發呆。
每個盤子，都堆滿了肉，肥的多，瘦的少，還有一坨那個什麼羊尾油，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坨脂肪。
“這怎麼喫……看着都膩！”
這麼多肉，當然不是給他一個人喫的。
陸陸續續的有人過來，圍着油布坐了下來。
粗略一看，男女老少加起來，至少有二十幾個人！
那個楚豹居然也在這裏喫。
秦老頭怕他和江一鳴鬧矛盾，故意把他們兩個安排的隔很開。
人到的差不多了，有人問道：“可以開飯了吧？都快餓死了。”
“急什麼！”秦老頭斥道，“秦明書今天回來了，坐了太久的車，現在還在睡覺，你們誰去喊一下。”
“秦明書？你說的是前鎮長的兒子？”
“算起來，他有十二三年沒有回來了吧？”
“我還以爲他早就忘了自己的根！”
“這不孝子，當年偷偷把他爹埋了之後，就離開了鎮子，搞得大家不知道墓在哪裏，想替他爹掃墓都不成！”
“這樣的人，還回來幹嘛！”
……
人羣變得嘈雜。
江一鳴發現，只有楚豹沒有作聲。
但是，楚豹聽到秦明書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臉旁的肌肉硬了起來，明顯是在咬牙！
這麼一看，別人只是談閒話，這楚豹對秦明書，估計是真的恨……
小卓跳了出來，自告奮勇道：“大家都不去，那我去喊。”說着就跑了出去，他還是很聽爺爺話的。
江一鳴也很好奇，這秦明書到底是何許人也，居然能挑起大家的公憤。
十幾分鍾後，秦明書來了。
他看上去剛睡醒，頂着雞窩頭，眼角還有一坨眼屎。不過，即使這樣，看上去還是挺帥！
那坨眼屎，只是增加了他的憂鬱氣質而已。
“大家……好久不見。”秦明書微笑環視一圈，扭頭問秦老頭，“我坐哪裏？”
“大家擠一擠，空個位置出來。”秦老頭站起來調劑。
大家以前都挺敬佩老鎮長，所以即便現在不待見秦明書，還是一個個往旁邊挪，騰出位置。
但是，到了楚豹那裏，他只顧把玩手裏的餐刀，絲毫不動。
“楚豹，挪一下！”秦老頭說了一句。
楚豹卻像沒聽到一樣，根本不搭理。
秦明書見狀，哈哈一笑，道：“夠了夠了，騰出來的地方，已經夠我坐了。”
他像是有意避開楚豹。
從頭到尾，江一鳴都沒說話，只在一旁靜靜的看着。
大家坐下之後，開始分食。
江一鳴不喜歡羊肉的那股羶味，只吃了幾口牛肉，便不再動刀子。
偏偏秦老頭還熱情的走過來，要教他喫羊尾油。
只見他割下一長條羊尾油，放在手掌上，笑眯眯道：“這可是好東西，平時大傢伙都捨不得喫。”
說罷，“嗖”的一口吸進嘴裏，直接吞下。
江一鳴光看着都感覺膩。
吃不了羊尾油的，除了江一鳴，還有秦明書。
他也被人灌油，同樣的連連拒絕。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楚豹，突然開口了：“羊尾油都吃不了，簡直連婦孺都不如！”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清。
這短短一句話，立馬得罪了兩個人。
江一鳴還沒說話，秦明書卻先開口了。
“不愛喫和吃不了是兩回事。我希望大家也少喫點這東西，容易得脂肪肝，還容易痛風、肥胖，弊大於利。我覺得飲食健康，還是值得注意的……”
“啪！”
秦明書的話還沒說完，楚豹突然砸爛了手裏的茶碗。
“咱們喫什麼，啥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咱們祖輩都是這麼喫過來的，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楚豹說着就站了起來。
秦明書看了他一眼，堅持道：“祖輩們堅持的事，未必就是對的。就比如，咱們的祖輩喜歡喝酒，喝完酒就喜歡鬥毆，爲此死了好些人。難道這是對的嗎？”
“你放屁！”楚豹瞪着眼睛走向秦明書，“那是摔跤，不是鬥毆！就憑你剛纔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我要和你摔一場！就問你敢不敢！”
在三峯鎮裏，摔跤是解決矛盾的常規方式。
秦明書外出十幾年，早就沒有這種觀念了，根本不願意摔。
這時，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紛紛起鬨。
“秦明書，你怕他幹嘛？摔跤又摔不死你！”
“你爸當初聽說生了個帶把的，羊都不管了，拼命往家跑，路上逢人就說你肯定比他強。我看你連他一分都趕不上。”
……
大家的嘲諷，並沒有讓秦明書憤怒，他依舊不打算摔跤。
這時，雜亂的聲音中，突然冒出一句話。
“你當初不就是靠摔跤，搶了人家老婆嗎？現在怎麼慫了！”
這句話並不突出，卻還是能聽清楚。
江一鳴滿臉驚訝：“還有這檔子事？秦明書居然搶過楚豹的老婆？不對呀！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有十二三年沒有回來，也就是說，出去的時候，頂多不超過十四五歲。這裏的牧民都這麼早熟？十幾歲就開始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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