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撩逗 作者:未知 张正书還怕自己看错,再仔细看了曾小官人的那個跟班,也是一般的沒有喉结,他這就明白了,這两個都是妹子无疑了。 只是为什么要打扮成一個儒生,估计是怕惹人非议吧?不過,也不排除是为了躲避麻烦。不得不說,這個姓曾的妹子,长得還是很水灵的。女人美不美,看她扮一次男人就知道了。這個“曾小官人”,如果张正书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還真的以为她是一個翩翩佳公子。且不說那气质儒雅,便是行为举止,也出得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面如冠玉,是用来形容俊俏男子的,但是用在她身上,似乎也說得過去。 更暴露的是,這個“曾小官人”的儒帽上,居然還插了花。如果真的是男子,张正书肯定会觉得他骚包。但如果是女性,這就說得過去了。 当然,還有一种可能就是這“曾小官人”是真的喜歡看书,从她在书铺裡的动静就知晓了,应当是個爱书之人。爱书之人,喜歡穿读书人的衣裳,倒也很正常。 张正书以前,還真的以为理学兴起的宋朝,是一個女性地位很低的朝代,什么“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夫为妻纲”,“男女授受不亲”、“笑不漏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贞洁牌坊”等等,但真正了解過北宋后,张正书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了。 看大街上,趁着庙会出来“抛头露面”赚钱的女性并不在少数,甚至很多都還是未出闺的小娘子。来汴梁城之前,汴河两岸皆有小娘子前去赶庙会。三三两两,低头交谈,只是会躲避過多行人的地方。 最让张正书震惊的是,他居然看到了在汴河一岸的柳树林中,看到了一对情侣,在浓情蜜意的谈情說爱。看着他们牵着手,张正书觉得自己都要被颠覆了——北宋不愧是民风开放的朝代,在追逐爱情這條路上,比他這個从后世過来的人都要强悍! 即便是這样,也沒人說什么闲话。在這时候,男女自由恋爱,不過是很平常的事。真的到了结婚那时,也是按照传统来,男方上门提亲,在经過问名、纳吉、纳币、請期后,便结成秦晋之好。 张正书心道:“怪不得宋代会出现‘胭脂虎’、‘河东狮吼’的典故,原来是风气作怪啊!” 有时候,歷史很多蜘丝马迹都会留下来的,但很多时候因为老旧的观念,反而会忽略了這些。就好像张正书一样,以为宋朝是理学兴起的朝代,女性地位肯定是低下,殊不知事实全然不是這般。 “你這人,好生无礼!” 也许是這個“曾小官人”也认出了张正书,也许是被张正书赤果果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這個“曾小官人”低声啐了一句。 张正书回過神来,淡淡一笑道:“是在下唐突了些,不過兄台长得十分像我的一個旧识。” 這個套路,已经在后世被用到烂了,但是在宋朝這会,這样的搭讪却是无往不利的。 果然,這“曾小官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张正书,不敢确信地說道:“果有此事?” “果真如此……” 张正书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了撩一下這妹子的兴致,也许是那倒霉蛋的风流基因做怪吧!“只不過,我很是疑问,我那旧识……” “你的旧识怎么了?” 這個“曾小官人”完全沒有想到,张正书居然是在撩逗她的。反而见到张正书這般吞吞吐吐,也有点急了,连忙追问道。 张正书心中在偷笑,然而脸上却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我那旧识是個极为美貌的大家闺秀,我也只是惊鸿一瞥,便倾心如故。苦于不知芳名,寻之不得。想那苏子一词《满庭芳》,最是契合我心意:‘香叆雕盘,寒生冰箸,画堂别是风光。主人情重,开宴出红妆。腻玉圆搓素颈,藕丝嫩、新织仙裳。双歌罢,虚檐转月,余韵尚悠扬。 人间,何处有,司空见惯,应谓寻常。坐中有狂客,恼乱愁肠。报道金钗坠也,十指露、春笋纤长。亲曾见,全胜宋玉,想像赋高唐。’ 今日得见兄台,勾起了我之相思,惆然若失啊……” 這個“曾小官人”哪曾见過這般阵仗啊,一张未施粉黛的俏脸上浮上了两朵红晕,好似那夏日荷花般。局促的话语,已经把她的内心出卖了:“或是兄台看错了不定呢,這样的女子,岂是会轻易展露真容的?” 张正书的演技爆棚了,叹了一声說道:“我亦是這般想的,只是相思起,如何能消?” 被一個刚刚见過两面的陌生男子表白了,這個“曾小官人”虽然有些惊慌,但心中更多的是开心。 “兄台莫急,若是你真心爱慕,一定能再次相遇佳人的。”不得不說,這個“曾小官人”真的是单纯啊,這都沒看出来张正书是在撩逗她的。张正书就见了她两次而已,哪裡曾经“惊鸿一瞥”了?倒是這“曾小官人”误会了,以为自己不自觉被人暗恋了一下。但凡是女性,听得有人爱慕她,都是极为开心的。 其实,到了這個份上,张正书也觉得有些内疚了。 這個“曾小官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家教极好的大家闺秀,何曾见過這么强大的套路?用套路去撩逗一個什么都不知道,如同白纸一张的宋朝妹子,张正书觉得有种罪恶感。想到這,张正书叹了一声說道:“‘娟娟侵鬓妆痕浅。双颦相媚弯如翦。一瞬百般宜。无论笑与啼。 酒阑思翠被。特故腾腾地。生怕促归轮。微波先注人。’伊人芳踪何处寻?” 這首词,也是苏轼的,叫《菩萨蛮》,写的是赞美一個女子长得漂亮,听得這“曾小官人”脸上更是荡起了红晕。 张正书不敢再多說什么,叹了声說道:“归去归去,且寻芳踪……” 說罢,丢下香饮子的钱,看似不慌不忙,但其实是快步逃离了。 看着张正书离去的背影,這個“曾小官人”也好像怅然若失一样,心道:“难道他真的见過我嗎,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沒?” 這时候,她的小跟班說道:“小官人,他是你的旧识么?” “曾小官人”摇了摇头,說道:“我不认得他,或许是有一面之缘罢!” 說完,她也沒有了继续喝香饮子的心思,也结了账,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