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窮山惡水，有寶而不自知
不得不說，鐵棠的確被方鵬翼一番話震住了，至少他目前無法辨別真假。
但有一點他也很疑惑。
與他相同血脈的並非完全沒有，鐵龍、鐵虎當日就在他身邊，也曾試驗過血祭之法，卻並沒有什麼效果。
別說引來如此強大的雷霆，他們甚至無法完成一張真正的驅雷咒。
而且鐵棠對自己的身世可不是沒有一點了解。
祖上五百年前雖然有點來歷，也曾稱霸一方，但要說在天上有什麼號召力......那幾乎不太可能。
加上他與鐵龍、鐵虎的血脈是有部分相通的，三人之間的年代差距也不算久遠，最多也就數百年時間。
難道這數百年時間裏.......自己前面幾代出了什麼厲害角色？
真有這種人物，也該在大商登名造冊，不可能不被人知曉。
他將鐵龍、鐵虎的來歷跟方鵬翼說了一下，想看看這位有什麼新的見解。
方鵬翼聽完後沒有驚訝，只是緩緩說道：“你祖上的原因很大，但並非絕對。
也許是你自己經歷了什麼變故，導致血液發生了異變，也不是不可能。
總之你要小心。
你現在就好像一介平頭百姓，但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武穆兵符，還在暗中藉助武穆兵符調兵遣將。
一旦這個事情被拆穿，亦或被兵符主人知曉，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符籙之道你可以繼續修煉，但血祭之法最好不要再用了，除非生死關頭，迫不得已。”
鐵棠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他本來也沒打算要依靠符籙之力。
“前輩，你看我這清水城......佈下什麼陣法爲好，大概又需要多少錢財？”
方鵬翼不答，腳下一頓，兩人陡然升空，繞着整座清水城巡視。
“你對陣法瞭解多少？”
“一點皮毛。”
“你想佈下什麼等階的大陣？”
“至少要能夠擋住不死境的雜仙一流......本來我想抵禦掌道者那個等階，不過方老哥說那種價錢太高，非清水城所能承受。”
清水城東西兩面環山，南北爲連接其他地域的主要官道，方圓數十里沒有河流、湖泊，算是中規中矩的一座城池。
方鵬翼帶着鐵棠在高空一點點挪動，將四周地勢天線盡收心中。
“護城大陣與其他陣法不同，固一地而守，萬載不變，陣成之日便是其一生歸宿。
這種陣法尤重地利，其次人和，再次天時。
同樣的陣法，落在不同的地域，威勢不同，需要的錢財也不盡相同。
越是山清水秀、人傑地靈之所，耗費的天材地寶越少，威力也更大。
而反過來
則是事倍功半，徒耗錢財，效果卻不盡如人意。”
鐵棠眉頭微皺：“前輩的意思是......我這清水郡不行，需要很多錢？”
方鵬翼站在北面，兩手分指左右大山：“你看這些山頭，高而不峻，通而不險，地氣駁雜，草木稀疏，連一些草頭神都不願在此落戶，這種便是名副其實的窮山。
再看遠處江流、湖泊，水雖秀而只鱗莫睹，元氣不生，蛟蟒不現，是爲惡水。
清水城此地，可稱窮山惡水。
若是再貧乏一些，便是真正的窮鄉僻壤，不毛之地。”
“清水城好歹是一郡郡城，豈會如此不堪？”鐵棠有些不相信，甚至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擡價。
方鵬翼像是看出了他內心想法，伸手憑空一抓，整座清水城彷彿被抽掉了靈魂，化成一副栩栩如生的影像浮現在他掌心。
他指着城中一處地域說道：“其實清水城不該如此不堪，但此地住了一位很厲害的道友，他將整個清水城，連帶方圓數百里的地氣、龍氣、靈氣，山精、水神，乃至運氣......全都吞噬了。
也正是因爲這位道友，纔會讓清水城這片地域如此貧乏，恐怕還不如郡內其他城池。”
鐵棠大驚失色，他一眼就認出了方鵬翼所指的地域。
那是。
陸家的連綿府邸！
“這.....其他人難道沒有一絲察覺嗎？怎麼可能讓那人如此肆無忌憚抽取天地精華。”
方鵬翼擺擺手：“你誤會了，這位道友應當是受了重傷，不得已而爲之。
他如今已如風中殘燭，活不了多久。
而且他也並非涸澤而漁，對於清水城內不但沒有絲毫影響，反而也有一些好處。
一旦等他身死，大道逸散、精華反哺，整個清水城連帶附近地域，都會得到極大好處。
至於你所說的其他人......呵呵，他們也許有所察覺，但哪個敢當面指出？
阻止這位道友療傷，就是要他的命，你得先有抗衡他的實力纔行。”
陸家有仙神存在的傳聞，鐵棠聽過不止一次，如今看來應當就是陸家的那位，在抽取清水城的底蘊。
可陸家的所作所爲，對得住清水城內的任何人，是以這種手段，鐵棠也難以斷定到底是好還是壞。
方鵬翼勸慰道：“你無需擔憂，他被大道反噬，無藥可救，死了自會反哺天地，回饋衆生。”
“他應當就是我清水城的支柱，我雖然沒見過，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誰，但也知道他死了不會是什麼好事。
有沒有可能......讓他存活下去？”
“不可能！”
方鵬翼斷然否決。
“天底下能夠救他的人，不是沒有，但他們不可能到這裏來出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有時候救一個人的代價，要遠遠超出他活着的意義。
這位道友苟延殘喘了這麼久，恐怕自己都是痛苦無比，也許死亡對他來說，反而是種解脫。
若是他能瓦解元神，保存魂魄，再度轉世，說不定還可以重活一世。
你要是救他，可能反倒壞了他的好事哩。”
“那便順其自然吧。”鐵棠自然不會強行插手，他也沒本事救這種人物。
方鵬翼又帶着他看了一會，心中慢慢有了陣法雛形浮現。
“按照正常情況來佈陣.....想要達到你的要求，至少也要花費幾十萬壽元，清水城應當沒有這個財力吧？”
“幾十萬？”
鐵棠一攤雙手：“前輩你把我賣了，興許可以湊個首付。”
“什麼首付？”
“沒沒沒，開玩笑呢。”
方鵬翼神色一肅：“護城大陣非同小可，不可兒戲，我也知曉你們的情況。
所以有另一種辦法，你看行不行。”
“前輩說說看。”
“清水城地利條件不夠，那就只能在人和上面做文章，若是以人來代替陣眼，就能省去許多花銷。
但弊端就是......那個人若是不在，陣法威力就會大幅下降。”
鐵棠不太滿意這個方案，悄聲問了一句：“沒有其他辦法麼？”
“你有錢自然什麼都行，沒錢就寸步難行，這個道理不難懂吧？而且這個弊端，也不是完全沒有解決辦法。
作爲陣眼那人不在此地，可以讓其他信任之人頂替，那時候大陣威能可能無法達到巔峯，但也有七、八成威能。”
空中白雲激盪，罡風陣陣，鐵棠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
“前輩是要我來做這個陣眼？”
方鵬翼一拂長鬚：“陣眼可沒有這麼簡單，最好他本身也懂得陣法之道，或者乾脆也會陣法，你有沒有這種朋友？”
鐵棠沉吟片刻，狡黠一笑：“我沒有這種朋友，但我朋友有。”
“哈哈哈哈~你倒是不謙虛。”
“我爲郡守，明知不可爲也要爲之。”
“好！”
方鵬翼一拍雙手，飽含期待地看着鐵棠：“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你會什麼陣法？”
鐵棠會的陣法，有且只有一種。
二十八星宿大陣！
他筋骨一抖，氣血混合巫力噴薄而出，天上羣星一亮，一道道璀璨星光接天連地，化成一道道七彩斑斕的星光神柱，從天而降。
“星海金身？這不是八品天賦麼......”方鵬翼一眼就看出這個架勢來歷。
鐵棠並不解釋，繼續催動竅穴，牽引無窮星力，很快就將此處變成了周天星力海洋。
一輪輪大日星辰出現，在駁雜的周天星力之海上下沉浮。
緊接着東方星宮最先化形，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個星宿組成了一條頭上雙角，身上披鱗，渾身呈現蒼青色的龍影浮空。
青龍當空，騰雲駕霧。
又有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個星宿形成一組龜蛇互纏的形象。
玄武垂頭，黑水化甲。
星光盪漾，醞釀四神，天之四靈在二十八星宿匯聚之下，先後出現。
朱雀翔舞、白虎馴俯。
這門手段鐵棠已經許久不用，只因跟不上他的實力，反倒不如他一拳一腳更有威勢。
不過他隱隱察覺到，這門手段沒有這麼簡單，是配合十絕霸體，以及周身竅穴的強悍陣法。
內裏應該還有更深層次的變化，只是受限於他目前實力，無法得到驗證。
方鵬翼看得連連稱奇：“二十八星宿.....天之四靈，好手段，好手段，你既然懂得此法，我知曉該爲你佈下何等大陣了。”
“嗯？”
“前輩莫非見過類似的手段？”鐵棠察覺到了方鵬翼口中的含義。
方鵬翼並沒有隱瞞，徑直說道：“我沒見過，但我看過類似的記載，你這不就是霸體之法的手段麼？
早就知道你是七十二竅絕巔，看來你修煉的法門，就是天地間第一門七十二竅之法。
厲害，厲害，你連這種法門都可以修煉成功，無愧絕巔之名。”
鐵棠心中疑惑更深，正要仔細詢問，卻又被方鵬翼話語震驚。
“你雖然得了這門手段，但你不會用啊，按照古籍記載......這就是天然的一門大陣，豈是你這麼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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