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感受痛苦，殘酷真相
這一式印法，是鐵棠在鬥戰塔鏖戰之後有感而發。
塔內那麼多的天驕豪傑印記，卻無法被普羅大衆所知，他們過往的赫赫威名早已消失殆盡。
如果。
將鬥戰塔內所有的天驕印記聚合在一起，舉辦一場沒有任何限制，無比混亂的廝殺。
那麼。
誰能夠得到最終勝利？
鐵棠不認爲會是大尊王、人皇這等人物，因爲他們有自己的威嚴，絕對不可能和他人聯手。
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面對那些至強無敵的人，必定會選擇聯手應對。
強如大尊，威如人皇，也不見得是下面其他人的聯手之敵。
鐵棠在晉升掌道者之際，便開始構思，如何能夠將這些人中的強者復現出來？
倘若百尊擁有皇者潛力，亦或本身就是皇者的人間豪傑聯手，是否又能應對那些無敵世間的天地霸主？
這一切一切的構思、猜想，都被鐵棠逐漸推衍出來。
他早年從雷劫之中盜天之功，通曉世間萬法，後又習得諸多道統，見過三千掌道血戰靈山。
最終在鬥戰塔熬煉成丹，破繭成蝶，藉助天地開闢之初的東海荒神木，領悟天地大道。
於是便有了這門印法！
但這門印法還沒有徹底完善，看起來百道身影個個強大無比，實則裏面大半都是充數的。
只有鐵棠真正見過，並且知曉他們一些獨門手段的人物，他才能按照自己大道，顯化出部分威能。
例如大尊王、武穆、風冰瑤、王亥、項天、人王姜雍等，其他人包括人皇在內，都是鐵棠根據傳聞，或是交手，或是偶爾瞥見的一招半式推衍而出，遠沒有達到圓滿。
即便如此。
拿來對付現在的王亥……已經綽綽有餘了。
百道身影分出二三十位，三三兩兩將十尊仙祖、大帝困住，其餘人盡數朝着王亥打出了滔天攻勢。
至於鐵棠真身本尊，根本都沒有出手，依舊盤坐虛空，智珠在握。
這是他第一次打出《諸皇印·百豪圖錄》這一式，必定要好好觀摩哪裏有缺陷，哪裏有不足，以待日後完善。
滔天的神光徹底將王亥淹沒，拳印、掌風、仙光、神術如夜幕煙花般燦爛綻放，有着抹殺一切的血腥之美。
若非顧及十大殭屍都是先賢古祖，鐵棠這一印都可以他們一起絞成碎片。
至於處在攻勢最中心的王亥，已經完全沒有了氣息、聲音。
眼下這一幕。
不但驚呆了四周圍觀的諸多仙神霸主，即便是謝涿、風浩歌等神皇、仙皇，也難以理解。
縱然是在仙庭深處，依舊有人發出感嘆。
“正統佔盡天道之利，總能開創出常人根本無法理解的神通、仙法，真是匪夷所思。”
“仙帝，鐵棠故意將戰場帶至仙庭，這豈非赤裸裸的挑釁？是否要屬下……”
“不可！”
昊天仙帝端坐九重龍椅，眼前雲霧飄蕩，顯現的正是鐵棠與王亥在廝殺的一幕。
他搖了搖頭：“鐵棠本身就是未來正統，他即將成爲現在，有天地大勢庇佑，若是斬蛇不成，他日蛇化真龍，汝必遭大劫。
何況。
就算拋去鐵棠不談……
另一位，也不是好招惹的存在。
神尊宮！
這該死的地方，真的應該徹底滅絕，它們不該出現在世上。”
……
砰砰砰砰……
仙庭爆發了驚天混亂，許多正神都察覺到了那個戰場，但他們只是捏指一算，立刻打消了插手，乃至觀摩的念頭。
因果這東西，能不沾，就不沾，這樣才能活得久一點。
此時王亥面臨了出宮以來最大的危局。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即便是自己依仗四重關的修爲境界，再加上仙皇境的軀殼，竟然依舊不是鐵棠敵手。
在他眼前。
有三尊身影的攻勢最爲恐怖，分別是大尊王、鐵棠、風冰瑤三人模樣。
這三位，一對一他都不是對手，再加上其他五六十尊至強氣息，頃刻間王亥就被打得粉身碎骨，只剩元神逃出。
“不可能的，他到底修煉了什麼魔功？正統大道我也見過，沒有哪個是如此離譜。”
王亥驚疑不定，眨眼間又從儲物戒掏出了一具新的仙皇屍身，重新入主。
這一式諸皇印·百豪圖錄，已經打破了王亥過往積攢的各種認知。
本來他可以依靠這些眼界見識，依靠過往無數年的底蘊，拿來碾壓鐵棠。
可眼下發生的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世間。
未有，也不該有這等神通才對。
嗖！
風冰瑤的化身浮空掠影，一閃即逝，轉眼就來到了王亥身前，此乃神鳳九祕之一的極速之祕《鳳遊九天訣》。
此刻一經施展，堪稱快絕人間，即便王亥認出了神鳳九祕，也來不及阻擋。
砰！砰！砰！
一道道造化神拳如雨落下，纖纖玉手化作了降世魔拳，彷彿讓王亥又回到了記憶的最初點。
“可惡啊~”
“我絕不會那麼容易認輸！！！”
王亥咬破舌尖，借用仙皇殘餘真血，在手臂上勾勒出條條符籙，而後毅然斬斷右臂，化作一個血盆大口，將造化神拳拳印盡數吞入。
可他擋得了一波，擋不了第二波、第三波……
大尊王到了！
十絕霸體的威能，或許只有在這位身上，才能真正展現。
鐵棠也到了！
儘管這只是他的化身，但無疑是百豪圖錄中最爲強大的存在。
因爲最熟悉的……只有自己。
這兩位，加上之前的風冰瑤，都還等不到其他身影出手，王亥就再度被打碎了仙皇軀殼，連元神都難以遁逃。
就在此時。
在浩瀚無垠的星空中，有一處神宮升起滾滾魔焰，那是驚世霸主的沖天怒意。
“我要殺了他！”
“我要馬上出宮殺了他！”
無比高大、恢宏的青銅大殿中，有一道偉岸身影焦躁不耐地來回走動。
四周擺放了一個個萬丈大小的青銅玉椅，此時這些椅子上大都無人，只有七八位同樣偉岸的身軀隨意坐落。
面對那人的憤怒，其餘人眼皮都沒有抖一下。
反倒有一人平靜說道：“你敢邁出半步，我必殺你！”
他像是在陳述事實，沒有絲毫感情，讓人絕不會懷疑這個話語的真實性。
焦躁的身影有了約束，卻依舊蠢蠢欲動，難以壓抑自身內心的憤怒。
“都已經天人合一的心境了，怎的還會如此不智？仇恨這東西真是可怕，幸好我抹去了。”
又有人發出感嘆，話語聽起來正常，實在無比詭異。
此時大殿中出現一位與神使氣質相符的人，他面無表情走到中央，對着那尊偉岸身影說道：“王亥，你已經違例，理應被鎮壓苦海三千年，回來吧！”
“太一，你爲何要插手我的事？”王亥面對神使，恢復了平靜，反倒有些不解。
被稱作太一的神使，看起來像人，周身體表卻銘刻着無數黑色紋路，看起來強大而又另類。
他與神使一般，神色自始至終沒有絲毫動容：“所有違例之人，皆受我管轄，你……要二度違例麼？”
“好！”
“我回來！”
王亥像是下定了決心，做出了某個決定，並沒有硬撐。
衆人都以爲他已經服軟，卻見他從懷裏掏出一枚古樸的青銅令牌，隨手扔到了太一身前。
“道尊令？”周圍人自然知道這是何物，一個個都猛地站起身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
就連一直古井無波的太一，臉上都出現了一絲驚訝，一閃即逝。
“你……”
他話音未落，所有人都側頭看向了殿外。
他們的目光穿越了青銅大殿，穿越了浩瀚星空，穿過了茫茫仙庭，一直落到了那處戰場之上。
前一息。
王亥被打得粉身碎骨，連元神都支離破碎，只剩些許殘魂還停留在虛空。
鐵棠知道這些不是他真正的元神、魂魄，打死了也無所謂。
他心念一動，正要讓諸多化身徹底滅絕這個禍患。
剎那間。
一滴磨盤大小的鮮血出現，散發耀眼赤芒，逼退了百豪圖錄九成九的身影。
甚至有許多未能完善的身影被血光一照，當即化作了黑煙消散。
百位豪傑，只剩了五十不到。
“什麼東西？”
鐵棠大爲驚駭，一滴血就有如此威能？
這滴血映照虛空，散發出一股股強大無比的氣息，整個仙庭都有所感應。
海量仙韻、仙氣如同狂風海嘯本牽引而來，盡數匯進了那滴鮮血之中。
“鐵棠，這本來是我安排專門折磨你的手段，不過現在拿來打死你……倒也算相得映彰！”
王亥出現了。
他只剩下了半個腦袋，還是元神殘魂構成。
可就是這半個腦袋，安靜地依靠在那滴鮮血身旁，卻無人能動。
嘭！
嘭！
宛如天罰雷鳴的心跳聲，從那滴鮮血中傳出。
緊接着便是一條條粗大、健壯的骨骼長出，雙腳、雙腿、胸骨、兩臂、脊椎、脖頸，乃至最後的頭骨。
血液化形，覆蓋骨骼。
無數經絡、長筋如同古樹巨根瘋長，在那具骨骼上構建出一具人形軀體。
直到最終的血肉出現，才徹底成型。
這是一尊無比強大的人！
也是鐵棠無比熟悉的人！
“死在他的手上，本來也是你命中註定之事，鐵棠啊鐵棠……你這個未來正統……如何敢冒犯現在正統的威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亥猖狂得意的大笑，笑到神魂都開始震散，幾乎要維持不止。
但他渾不在意。
這些完全都是軀殼。
他出宮有兩大目的，一個就是抓住鐵棠狠狠折磨千萬年，另一個就是壓箱底的殺手鐗。
便是帶出這滴鮮血！
這滴……
大尊王真身的真血！
虛空寂靜無言。
無論是仙庭的滿天仙神，還是人間玄都，乃至其他地域的霸主、神皇、仙皇，都看到了那偉岸、強大、完美的肉身。
那是屬於人族古祖，現在正統開闢者的至強肉身！
鐵棠靜靜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大尊王，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與大尊王會面。
卻是他第一次與大尊王在如今時代相遇。
又怎會想到……
是如今局面呢？
不該啊
不應如此。
鐵棠腦海涌現千百思緒，轉瞬間就想到了種種可能。
“等等……”
恍惚間。
他跌落雲頭，顫顫巍巍，身軀發抖，幾乎難以在虛空站穩。
莫大的悲哀涌上心頭，難以抑制的憤怒被更那無盡的悲傷淹沒。
鐵棠雙眼留下兩行清淚。
淚水攜帶無窮哀意，化作黑雨墜落人間，對於其他人來說，不亞一場生死浩劫。
“你已經死了？”
鐵棠雙眼朦朧地看着眼前的大尊王，明知道他不會迴應，卻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不是的，你不是在鬥戰塔還見過我嗎？你不是叫我去道尊殿麼？你怎麼會死？”
鐵棠無法接受。
但眼前發生的一幕，卻在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大尊王——
已經死了！
這是他的鮮血化身，是他的真身鮮血，所以纔能有如此強大的氣息。
可這。
也不該是王亥能夠得到，即便得到，也不是他敢用的東西。
這是大尊王的真血啊！
誰敢驅使這滴真血，甚至捕獲這滴真血，立即就會被大尊王感知。
天底下不可能有任何手段能夠隱瞞。
就算是鐵棠如今，只要有一滴真血被敵人得到，他立即就會知曉，這本來就是屬於自己的血液，豈會被他人利用？
大尊王若是在世……
王亥敢這樣驅使這滴鮮血，天上地下誰都救不了他。
神尊宮都不行！
當年大尊王能在神尊宮手下救出少司命，足以展現他的實力。
如果他要殺一個人，神尊宮絕對護不住！
殺人。
向來是比救人更簡單的事情。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發生。
即便王亥如此驅使這滴真血，天地間依舊沒有絲毫波動。
於是鐵棠知道了真相，殘酷無比的真相。
那位亦師亦友，開創了十絕霸體，開闢了現在正統的大尊王……已然絕跡人間。
“感受痛苦吧，感受那無盡的苦難，你才能稍微理解一下我曾經的遭遇！”
王亥很喜歡眼前這一幕，非常喜歡，他等了那麼久，不就是爲了等這一刻？
轟隆！
鐵棠雙眼冒出兩團赤焰，他的重瞳鳳眼，再一次提升，到達了神鳳之外的最高境界。
一條條細密、火紅的紋路從他雙眸之間向眼皮、眼瞼乃至額頭、太陽穴瀰漫。
嘎嘣！
那雙無堅不摧的神拳，被握得骨頭吱吱爆響。
“王亥……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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