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再會武侯,大澤離去
畢竟人皇曾在內里布下了禁制,除了防備其他人,也在警惕風家。
風家只是這座豪傑殿的看守者。
並非擁有者!
憑藉鬥戰界、天驕印記的神異,收些‘門票費’,已經是天大的好處。
想要佔據界碑,亦或打開裏面的寶庫,顯然不可能。
因爲在界碑的最深處,還有大尊王昔年留下的手段,即便是人皇當年……也不見得就可以輕易破除。
而當世能夠同時溝通這兩位之人,只有鐵棠!
不過他並沒有太過心急,只是淡淡問了一句:“我若是拿走界碑,風家……意下如何?”
“風家根基在我,而我已經押在了你身上。”
“明白!”
“看來我得出去一趟。”鐵棠起身,大澤也順勢站立,尾巴輕輕擺動。
風邈詫異道:“你不修煉麼?實力纔是根本,外物無需強求。”
頭頂的仙武長河,很明顯能讓鐵棠得到極大助益,若是此時離開聖都,未免太過喫虧。
“我時刻都在修煉!”鐵棠話語擲地有聲。
在風邈無法察覺的丹田之中,有一株鬱鬱蔥蔥的古樹佇立。
幾個月時間過去。
東海荒神木早就脫胎換骨。
有混沌陰陽土的滋潤,這株先天神木,已經從三尺小樹,變成了十丈高低,且還在飛速生長。
每一枚樹葉時不時晃動一二,虛空泛起漣漪,一縷縷先天紋理漂浮,隨後便如同如酥春雨,悄然融入鐵棠丹田。
除此之外。
在他的正統大道之上,每時每刻都有新的人影出現。
每多一人,大道增漲一分。
如此一來。
可以說鐵棠的實力無時無刻不在提升。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個月,就從掌道三重關,晉升至四重關大圓滿。
神皇之境,就在眼前。
“走!”
“現在?”
“現在!”
風邈沒料到鐵棠如此果決。
“走咯,走咯,去找我啦~”界碑最是開心。
一行人說走就走,鐵棠交待一二,隨後將大澤與風邈都收入紫府,立刻便身化罡風,疾馳而出。
大澤實力霸道,卻難以自控,只認鐵棠,留在桃園可能會引起禍端。
而風邈來得並非真身,因超脫至尊,從不妄動。
論起長途奔襲,速度自是不如鐵棠這個真人。
玄都城距離聖都朝歌極爲遙遠,但具體路徑鐵棠早已熟悉,幾個月前他纔剛從玄都過來。
此時原路返回,輕車熟路。
九天之上,罡風凌冽。
鐵棠一路奔襲,也能察覺下方偶爾露頭的妖魔、鬼神氣息。
顯然如今的人間大地,已不復十年前安穩。
哪怕仙庭、地府沒有了大動作,可人心已亂,大商動盪。
即便是朝廷……
也再無力兼顧整個人間,總有力所不能及的地域。
斜陽西墜,黑夜如同洪水淹了過來。
嗖!
一團罡風頓住,旋即化作人形,駐足於空。
“走啊鐵子,啥情況?我要去找我~我要去找我~”界碑坐在鐵棠左耳之上,兩腳不停踢動耳廓。
“別急!”
鐵棠俯瞰下方,遠處有漫漫黃沙。
黃沙郡,瀚海城。
此地乃是鐵家祖地,卻因五百年前的屠城懸案,再難現舊日榮光。
十年前。
邪教發兵此處,欲要一舉摧毀瀚海城。
雖然事發時鐵棠就在城中,卻依舊被屠戮了不少百姓,事後闕元澤、武安侯趕來,逼退了邪教教衆。
可此城百姓如同驚弓之鳥,又思及五百年前的屠城一事,紛紛舉家搬離。
最後留在瀚海城的百姓大幅減少,只剩一些思鄉之輩,亦或沒有能力離開的百姓。
緊接着又是十年動亂爆發。
這座偏遠小城,儘管也有衙門、軍伍駐紮,最終也如同清水郡其他城池一般,被屠戮殆盡,化作荒城。
鐵棠五指一收,此城過往發生的大半因果,都被他洞悉。
“唉~”
“可憐!可嘆!”
任何動亂一起,最先受苦的必是底層蒼生。
這是鐵棠目前也改變不了的局面。
他神思一動,又化作罡風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鐵棠……”
路錯了,風邈知道。
“前輩,既已路過此地,晚輩要去拜訪一位故人。”
“原來如此。”
……
玄天府,玄天城。
此地戒備森嚴,天上地下都有軍士巡守,瀚海城、黃沙郡便是隸屬玄天府。
鐵棠此行自然不是前來興師問罪,他知道玄天府主是誰,也明白箇中難處。
便是自己的清水郡,昔日江都府府主,也沒有能力護持。
亮明身份之後,很快便有人帶着鐵棠來到了府衙。
“鐵郡守,府主大人已經閉關一年有餘,恐怕短時間內無法出關相見。”
玄天府主,便是開朝科舉第一位狀元,人皇親賜的武安侯,武謫仙,妣辛!
當初英姿颯爽、頂天立地的那副姿態,至今還深深刻在鐵棠腦海。
而且在天道碑、永恆殿內。
鐵棠還曾經見到過妣辛隕落的畫面。
那時他心中便有個直覺萌生。
倘若要改變未來……
救活妣辛,也許是一種辦法!
除此之外。
妣辛也的確對他有恩。
鐵棠在永恆殿待了十日,外界卻已過去十年。
這期間一直都是風成道抵擋四面八方的攻勢,但他畢竟只是天巫境,終有力不能及的時候。
太保曾經明言,朝廷想要派遣仙神霸主去清水城護持,但沒有人率先點頭。
還是武安侯妣辛請願,十年間默默在清水城外護持。
鐵棠路過瀚海城,便想起了她。
此刻聽到妣辛在閉關,且已經有了一年時間,顯然不好輕易打擾。
不過鐵棠還是想見上一面,查看妣辛到底是有何因果,纔會引來隕落之禍。
“有沒有辦法……通知武安侯一聲,便說鐵某有要事求見。”
“這……”管家顯得很爲難。
一方面他知道鐵棠最近的名頭越來越大,尤其是《武典》一出,徹底坐實了正統之名。
論起當今在天下百姓心中的聲望,鐵棠已經隱隱有了第一人的趨勢。
但另一方面。
閉關就是閉關,他也沒有辦法。
沉吟片刻,管家說道:“鐵郡守,府主大人並沒有留下聯絡之法。不如這樣……我帶你過去,看看府主是否能夠感應到你前來。”
“好,勞煩閣下。”
“不敢。”
兩人穿堂過院,來到了一處重兵把守之地。
前方一座青白相間的諾大宮殿,就是武安侯閉關之所。
到了這裏。
鐵棠立即感應到虛空中流動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
“汪!汪!汪!”
大澤在紫府中大喊,尾巴飛速搖個不停。
“小狗兒,不得驚擾此地。”鐵棠將大澤放了出來,卻一掌按住,沒讓它跑出去。
“武侯,鐵棠求見!”
……
三層青白宮殿,盡顯王侯之尊,但此時並沒有絲毫動靜。
“她好像睡着了。”風邈小聲說了一句。
“嗯?”
鐵棠探手一抓,從虛空中抽出了幾縷雜亂的信息。
“竟有此事……”
“武侯,入了十三哥道統!”
原來在十年前,鐵棠與妣辛相會之後,曾經暢言天下局勢,討論過新老勢力,對於朝廷與對於人族不同的意義。
臨走之際。
鐵棠將《迴夢心經》贈予了妣辛。
本意是希望她藉助此法,能有所感悟,儘早成爲神皇乃至仙皇,爲新時達的勢力添磚加瓦。
沒想到這次再會。
卻發現妣辛已經轉修了《迴夢心經》這個旁門道統。
鐵棠又驚又喜。
喜得是十三哥的道統,總算有了傳承者。
驚得是《迴夢心經》太過不尋常,修煉這門道統,到底會引來什麼,完全不可知。
甚至。
自己之所以會看到妣辛隕落之景,很可能就是因爲她修煉了這門道統的緣故。
倘若十年前他有如今的眼界見識,或許就不會傳授妣辛《迴夢心經》。
“汪!汪!”
大澤顯得非常急切,恨不得立刻從鐵棠手下遁走,跑進宮殿裏面去。
“她不是十三哥,小狗兒你認錯人了。”
“汪!”大澤不聽,第一次違背了鐵棠意願,乃至周身浩瀚偉力都開始聚集。
正在這時。
從宮殿內響起了那道穿金裂石的聲音。
一如過往,鏗鏘有力,有股唯我獨尊的韻味。
“鐵郡守,別來無恙!”
“承蒙武侯護我十年,鐵棠拜謝!”他抱拳拱手,深深一躬。
“不必如此,你贈我道統,本侯同樣大恩未報!”
鐵棠剛欲開口,宮殿裏又傳出聲音:“我時間不多,無法出關相見,還請鐵郡守勿怪。
大澤若是願意,就讓它留在此地,與我相伴吧。”
言畢。
任憑鐵棠如何再問,宮殿內再無任何迴應。
“大澤……”
“武侯竟然知道你的名字,看來她或許見到了十三哥,甚至可能見過了你。”
“汪!”大澤擡頭,那雙滄桑的眼眸看着鐵棠,無悲無喜。
鐵棠不捨得摸了摸它的毛髮,半彎下身軀,與大澤瞳孔對視。
“你要留在這裏麼?”
“汪!”
“好,你去吧,有緣再見。”
鐵棠鬆手,大澤卻沒有立刻飛撲過去。
它一步三回頭,顯得猶豫不決。
最終。
似乎還是宮殿內的某股氣息,讓它徹底着迷,甩着尾巴跑了過去。
見不到武安侯,鐵棠也不在此地停留。
這一切出乎了他的意料。
冥冥中……
似乎又有天定。
早在十年前他將《迴夢心經》送出,或許就已結出今日之果。
“武安侯也是奇人,千年以來降誕的絕頂人物,她起碼在前十之列。”
“前輩此言不差,我亦極爲欣賞武侯。”
“那條狗……它似乎走得古神皇之路,體內有先天神魔的道與理,到底是何來歷?”
之前在桃園,風邈化身前來,連鐵棠都未能察覺,還是大澤率先感應。
他早就好奇萬分!
“豪傑殿,五十層,這條狗就是他養的。”
風邈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位……”
經此一役。
鐵棠再不停留,全力奔襲,不消兩日時間,就來到了玄都城。
風家祖宅。
圍觀的人並不多,皆是風家仙神霸主以上的修爲。
今時不同往日。
若說之前的聖尊,還有人有幾絲疑惑,可當《武典》現世,連這些仙神霸主也爲之折服。
他們自己的親屬、手下,也有許多人轉修了武典,效果斐然。
“聖尊!”
“聖尊!”
……
連綿不斷的敬稱,便是此地衆人所想最好的寫照。
謝涿、王玉成也來了!
他們的好友風浩歌則已習練武典,分身乏術。
兩人都沒有多說,各自點頭示意,是特意趕過來,看看能否有幫忙的地方。
鐵棠來到豪傑殿門前,耳邊的界碑早就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飛到那座斷裂的高山之上。
“你別急,那裏可不算安全。”
他一把將界碑抓了回來,隨後走了進去。
“師尊,人皇,鐵棠前來,爲界碑恢復真身,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鐵棠左右手,各自按在了山腳處,感應其中的禁制變化。
三道禁制防線。
風邈設下的禁制已經被剝離,只留下大尊王、人皇的禁制。
“起……”
陡然間。
鐵棠顯現千丈肉身,兩臂各自抓住高山兩角,虯龍青筋跳動,浩瀚血氣噴薄,恐怖的肉身偉力迸發。
轟隆隆!轟隆隆!
界碑真身被撼動,無數碎石、斷木從山頂、山間滾落,卻並沒有被一下拔出地面。
“你有那麼重麼?”鐵棠驚疑。
“沒,沒,我不可能這麼重,我喫很少的。”界碑雖然還在打趣,但說得也是實話。
它深深知道鐵棠如今的實力。
別說是眼前的百丈界碑,就算是它自己巔峯時的極道之威,也不可能讓如今的鐵棠舉不起來。
“下面有東西!”
風邈一指點出,界碑四周的泥土開裂,碎石紛飛,很快就顯現出了埋在地底的真實模樣。
“你若解去了大尊王與人皇的禁制,這幾根毛髮,我可以出手。”
呈現在鐵棠眼前的界碑真身,被八根堅韌有力的白髮牢牢鎖在原地,動彈不得分毫。
在界碑的下半部分,也是坑坑窪窪,佈滿裂紋,有些地方更是已經殘缺破損。
看來就算讓兩個界碑合體,也還有缺失部位。
“我好慘啊,誰把我打得這麼慘,嗚嗚~”界碑坐在鐵棠肩膀大哭。
“這是……”
鐵棠看到了百丈界碑下方的一些掌印,歷經百萬年,依舊殘留。
那是旱魃留下的印記,甚至還有淡淡屍氣存在。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讓他不禁有瞬間失神。
“禁制可還在?”風邈不敢輕易出手。
鐵棠回過神來,將目光放在那八根白頭髮上面。
他踏前一步,一把握住其中一根白髮。
“何須前輩出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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