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兩個皇,第五個弟子

作者:落日照大旗
蓮花樓船千丈大小,巍峨神聖,自船首至船尾,有諸多船艙,宛如繁星點點。

  皇極驚世書仔細端倪了幾眼,發現這裏並非只有他們四人。

  諾大的樓船之內,至少還有十幾萬人生存。

  三年多來。

  鐵棠、鐵牛、鐵虎並非單純遊歷,每每碰到不平事,亦或逃難災民,都會出手相救。

  然後在路過一些大城之際,再將他們送出。

  此時船內的十幾萬百姓,都是篩選過後,比較有潛力的少年、少女,以及他們的家人、族人。

  鐵牛、鐵虎提議,將他們帶回聖都,作爲新生力量培養。

  皇明白。

  他輕笑一聲,迴應道:“你啊……還真是與商凪那傢伙一個德性。

  其實以你們的資質、運道,不管天下人、天下事,找個地方好好修煉個三五千載……

  出來不說舉世無敵,也是難逢對手。

  任憑何等人物,也要敬你們三分。

  何苦……

  做這些狗屁倒竈的事?”

  鐵棠凝眉,不知皇所說是真心還是假意。

  “天下人,管天下事!”

  “鐵某也是芸芸衆生一員,自不會袖手旁觀。況且你與我等不同,終究難明蒼生之念,生民之心。

  無論是人皇還是我,若是拋棄所有事情,如你所說,找個隱祕之地苦修。

  這種煉法……

  別說三五千載,便是三五萬載!億載!!

  都達不到如今成就,終有侷限。”

  找個地方避世修煉,出來就能神功大成,這種想法……太過幼稚可笑了。

  實際上。

  哪怕是坐上天尊之位的右相、登頂凌霄寶座的皇天仙帝、執掌九幽地府的酆都大帝……

  就連這些絕頂人物,依舊要入紅塵俗世,無法做到真正的避世苦修。

  絕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願!

  在鐵棠看來,皇極驚世書天生霸主之軀,卻也終生無法修煉,有點類似先天神魔。

  他不明白大道之艱,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我不與你爭辯,我也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消息,但我只不過是一本書,怎麼可能是什麼天道化身?”

  皇搖搖頭,臉上笑容充滿揶揄之色。

  鐵棠不動聲色:“你的記憶有斷層,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曉真實身份。”

  說到這裏,他右掌一撐,展開羅天界域,將鐵龍、鐵虎都隔絕開來,只剩他與皇兩人。

  “我曾經在天道碑、永恆殿見過你,只不過現在的你……應當忘記了吧?”

  皇果然臉色微變,眉目在霎那間閃過幾絲疑惑。

  少頃。

  皇頓了頓,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鐵棠探手入因果網,可聖都真身依舊未曾傳來答覆。

  “我說過,你的記憶有斷層,這點你不否認吧?”

  皇點了點頭,但依舊不以爲意:“上次見面,你就說過這件事,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你所說爲真。

  你要知道……

  天下間。

  並不是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哪怕我只是一本書。”

  嗯?

  這句話,的確讓鐵棠驚異,他周身肌膚下意識浮現了雞皮疙瘩,彷彿被說中了某種心事。

  也就在這時。

  聖都真身從因果網傳回來了兩截因果氣息。

  一截,是他藉助回憶,模擬永恆殿的皇極驚世書演化。

  而另一截。

  則是眼前這位皇極驚世書的因果氣息。

  兩截氣息,兩段因果。

  並不相同!

  這個真相讓鐵棠大爲喫驚,一瞬間就站了起來,仔細觀察眼前的皇。

  以前他在因果大道上的造詣不夠,難以分辨。

  可如今他已是仙皇之境,即將邁入超脫之道,實力何止倍增?

  通過因果大道,鐵棠已經可以斷定。

  世間有兩個皇!

  天道碑、永恆殿的皇,與當世的皇,不是同一個人。

  其實這一點。

  早該想到的。

  天道碑是何等古老、奇特的事物?

  它至少可以推到花惜玉那個年代,而那時候就已經有了一位皇。

  即便這本書再怎麼特殊,可它畢竟也只是霸主之軀。

  有自己的壽元極限,不可能一直活下去。

  端倪半響。

  鐵棠靜靜坐了下來,竭力平復內心的波動。

  “看起來……你似乎知道了一些關於我的事?”皇充滿好奇。

  “怎麼?現在輪到你問我了?”

  皇神色一怔,撇撇嘴,歪着腦袋,不再開口。

  鐵棠不死心,繼續追問:“即便你不是天道化身,可你與天道盟……總脫不了關係吧?”

  “不告訴你,嘻嘻!”皇嬉皮笑臉。

  “你以爲我沒手段治你?”

  皇露出不屑之色,顯然認爲鐵棠拿自己沒辦法。

  “你的本體是一本書,傳聞記載了天下所有功法、神通,不過我幾番查看,都沒有找到。”

  “那又如何?”皇縮了縮脖子,彷彿生怕鐵棠再度出手。

  “巧了!”

  鐵棠食指輕叩:“我在聖都……也有一本與你差不多的書!不知道你聽沒聽過它的名字,它名《諸世錄》。”

  “沒有,沒有,什麼阿貓阿狗也來與爺爺我比?”皇迴應地很快,可環胸的雙手卻抱得很緊,隱隱有一絲顫抖。

  鐵棠笑了。

  擡手一揮,一道聲音傳出羅天界域之外。

  “鐵龍,回聖都!”

  “好嘞大人。”

  這下。

  輪到皇急了。

  “等等,等等,怎麼就回聖都了?你又想把我關進殷商宮闕是吧?

  你信不信我到了殷商宮闕,把那些王侯大臣的不死印記全部敲碎。

  全部!!”

  鐵棠雙手伸過腦後,仰起身軀:“你不用顧左右而言他,我今日不問個清楚明白,是絕對不會放你走的。”

  皇眼珠骨碌骨碌亂轉。

  打是打不過的,逃也逃不走,只能想個辦法,騙一騙眼前這位。

  可有什麼辦法呢……

  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蓮花樓船則在極速返航。

  許久。

  還是鐵棠率先打破了寂靜:“你也算見多識廣,不知對於命運、造化如何看待?”

  他本意只是隨便問問,權當打發一下時間。

  不想這下如同捅了皇死穴,讓它猛地原地蹦起,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鐵棠:

  “你…你知道了些什麼?”

  哦?

  這個反應,大大出乎意料。

  鐵棠決定下點猛料,也許能佐證一些猜想。

  “我聽說……”

  “世間有命、運、造化三身!”

  “它們之間若是互相吞噬,可以成爲無法想象的無敵存在,甚至可以執掌命運大道。”

  “你聽誰說的?你聽誰說的?你不可能知道,也不可能有人告訴你!!”

  皇急得渾身發抖,兩個手掌如同鋼爪,牢牢鑲嵌在鐵棠右臂之上,將他袖袍都震得四分五裂。

  “沒什麼不可能!”

  鐵棠微微一揮手,震開了皇的雙手,神色肅穆:“我能知道這件事,自然是有人告訴我。

  你不如想想……

  是誰告訴我?

  又爲什麼要告訴我?”

  皇呆立當場。

  雙眸浮現一縷縷莫名道紋,彷彿觸發了某種關鍵記憶。

  答案其實很簡單。

  告訴鐵棠這種事的人,自身必定是命、運、造化的三身之一。

  而它爲什麼要告訴鐵棠……

  自然是因爲,鐵棠也是與它類似的人物。

  轟隆!

  想通了這一點,皇剎那間變得面無表情。

  樓船之上的天色驟變,滾滾黑雲壓蓋而來,仿若怒海潮汐從星空倒灌。

  在那無盡的幽黑之中,像是有一雙巨眸在眨動。

  這股異象持續了十息不到。

  鐵棠還來不及看清,皇又恢復了神智,漠然說道:

  “去聖都,我要見你真身!”

  “哦?看來你想起什麼了。”

  接下來。

  任憑鐵棠如何詢問,乃至搬出諸世錄,都無法讓皇再多說一句話。

  三日過後。

  蓮花樓船路過玄天都府,飛過鶴城上空之際,鐵棠頓時有了一絲感應。

  “停船!”

  他心念一動,施展大虛空術,來到了鶴城繁華街道上。

  城內商鋪、酒肆、書坊、梨園百花齊放,看起來此城治理得極爲不錯,有幾分當初九堯城之景。

  這對於不是郡城、更不是都城的鶴城來說,已經是極爲難得。

  鐵棠循着心中念頭,漫無目的在城內遊走。

  一個時辰過去。

  “莫非是我感應出錯了?”

  “此地,應當有某個事物,與我有一番因果。”

  又找了半個時辰。

  鐵棠想起了樓船上的皇,便打算先趕回聖都,摸清天道、命運之說。

  至於此地因果,日後再來搜尋。

  在他剛離開不久。

  從一條小巷內,走出來一位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郎。

  少年臉龐浮腫,右眼還有一處淤青,可他神色卻極爲從容,也不見有一絲痛楚,面無表情走到街邊。

  隨後從破爛的背囊裏,拿出三個磨得鋥光瓦亮的石球,以及一圈鐵絲、三截槍身,以及一些零碎事物。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舊日技藝今日現,準保各位看官有個眼福……”

  他哐當哐當,引來過路行人注意,竟是一個耍雜技賣藝的百戲人。

  只是他雖然嘴上叫得歡,可表情卻始終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難以吸引旁人駐足觀望。

  叫喊了半天,算是有三四個喫飽閒着的留下來,催促着他趕快開始。

  “那小哥,別喊了,麻溜地露兩手,爺要是看了高興,賞錢少不了你。”

  “好!”

  這少年雖只有十一二歲模樣,心智卻極爲成熟,無悲無喜,拿起三個滾圓石球,開始表演起來。

  這三個石球,每個都有成人拳頭大小,其實份量極重,少年瘦小的雙臂很難托起。

  可他五指卻極爲有力,好似五條拉長、緊繃的繩索,牢牢將滾圓石球抓在掌心,且還能上下拋動,丟出一連串幻影。

  “就這?”

  “還不夠,再來點別的。”路人催促,看得人也越來越多。

  少年緊接着又表演了鐵絲纏喉,將脖頸勒得青紫,臉色紅到發黑,看得路人心驚膽戰,生怕他自己把自己勒死。

  儘管如此。

  還是喝彩的人多,真正給錢的人少。

  地上零零散散丟着十幾塊銅板,連碎銀都不見一塊。

  少年卻始終心神不變,接着演了倒立、頂碗、軟骨功、鐵槍刺吼、舞龍等等手藝。

  很是引來一連番驚歎,乃至有一位過路行商,丟了一塊馬蹄金下來。

  重金落地,少年依舊心如止水,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可這一幕……

  卻引來了附近地痞潑皮通紅的眼珠。

  等到賣藝完畢,少年收拾好賞錢,揹着破舊行囊,重新走入後面陰暗的巷道。

  沒走多遠。

  幾道歪歪斜斜的身影,堵住了前方狹窄的道路。

  少年沒有多說、多問,只是從腰間拿出那塊馬蹄金,仔細看了幾眼,方纔有些不捨地丟了過去。

  隨後他便不發一言,默不作聲地快步離開。

  那幾道身影也沒阻攔,笑嘻嘻撿起金子,吆五喝六地去外面喝酒。

  眼看即將走到巷尾,少年又猛地停下腳步,不動聲色卸下背囊,露出一截表演的槍頭,寒光凌冽。

  前方有一個背影出現,極其高大。

  “你自己賺來的金子,爲何要給別人?”

  “我能喫飽就行。”少年冷漠迴應。

  “也對!”

  “沒喫飽的人,只有一個煩惱。只有喫飽了……纔會有千千萬萬個煩惱。”

  “我沒你想得那麼多。”

  背影轉過來身,正是之前離去的鐵棠。

  他看着少年稚嫩又有些熟悉的臉龐,心中感覺分外奇妙。

  “你叫什麼名字?”

  “洪五!”

  “你願不願意拜我爲師?”

  “不用了,我的技藝,以至巔峯,你不會比我做得更好。”洪五年幼,口氣卻大上了天。

  “我要教你的……是長生不死之術,是替蒼生開路的紅塵仙道。”

  洪五終於有了疑惑:“爲什麼…是我?”

  鐵棠神色泛起一絲回憶。

  “十五年前,你死在我的手上,被我送入六道輪迴轉世,我曾說過:

  若紅塵中有緣再見,便收你爲徒!”

  眼前這位,便是當年在靈山一役,被鐵棠親手打死的洪五。

  當時的洪五已經被天道侵蝕大半,與其他仙神有着明顯不同,且實力極強,讓鐵棠都爲之敬佩。

  此時再見,已然隔世。

  聽到他的話語,哪怕少年郎再是平靜,見慣了紅塵俗世的爾虞我詐,依舊爲之震動,不敢置信。

  洪五連退數步,試圖真正看清鐵棠的模樣。

  自己前世……就死在他手中?

  “你是何人?可有來歷,我怎能相信你的話語?”

  “我名鐵棠,去了朝歌,你便知我來頭。”

  “朝歌……是大商皇朝的那個朝歌麼?”

  “不錯,聖都朝歌!”

  嘭嘭嘭……

  洪五叩首,口稱師尊。

  鐵棠一手牽着他,不急不徐往巷道外走去。

  “師尊,我們去往何處?”

  “先拿回你的金子,那不是你賺來的麼?”

  “……”

  “師尊,你有幾個弟子?”

  “你上面還有三位師兄,一位師姐。”

  “我排第五?”

  “不錯,你與五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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