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仙文真符,百年苦修
“我頂不住啦~”
轟隆!
界碑被兩大神僵,四條手臂震退,渾身上下竟有碎屑脫落。
它本來就曾經遭受重創,至今也還不是全盛之軀,還缺少了部分本體。
此時連續硬撼超脫之威,哪怕是界碑這等極道神兵,也真的有些扛不住了!
鐵棠探手一摘,肉掌化作神盾,將界碑藉助,化解了那恐怖衝擊。
他眼眸明亮,一縷縷符文快速流轉。
“超脫至尊死後的屍身,再加上神祕霸道的殭屍之祖真血……的確已經和真正的寂滅超脫無異。
可終究——
也還是有破綻!”
話音剛落。
鐵棠指尖滲出一點鮮血,以手代筆,勢如奔馬,迅若奔雷,隔空畫起了符籙。
呼吸間。
一道三丈大小,好似軍中將旗的血符成形。
“好好好,快快治治他們。”界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血符如同鬼魅,一瞬間就貼向最近的神僵。
那頭神僵毫無靈智,可此時卻下意識作出了躲避舉動,腳步輕盈,蜻蜓點水般脫離了血符範圍。
界碑不滿:“太慢,太慢!”
鐵棠充耳不聞,以心念操控血符,同時單臂一晃,與上前的一頭神僵對峙,陷入角力狀態。
就在這時。
血符立即飛了過來,呼啦一聲貼在了殭屍身上,將它纏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搞定!”界碑鼓掌稱讚。
可是。
連三息都不到。
神僵兩臂如龍,猶如刑天舞干鏚,將血符撕得粉碎,化作一縷真血,倒回鐵棠掌心。
“啊?”
“就這?”
十大神僵,在血符出現的一剎那,還本能地有所退避。
可此時一見這符籙毫無作用,它們再度暴起,只片刻間就打得界碑哭爹喊娘,只知叫疼,不知喊痛。
“我今天要是死了,這筆賬就算到你頭上!”
界碑回到鐵棠肩膀,兩條腿已經消失,一人一兵依靠羅天界域,短暫抵擋了攻勢。
連番遭受重創,連界碑都被打碎,就更別說此時的鐵棠。
他一身的骨肉可謂都換了個遍,全都是新長出來的軀殼,這也導致他的實力不升反降。
“怎麼?”
“你不該只有這點手段吧?”王亥走到千丈距離嘲諷,隨後止住腳步,心中卻在盤算要如何才能幹掉鐵棠。
此時非彼時。
既然王亥知曉鐵棠已經‘覺醒’,那之前的謀劃算計,就不適合繼續下去。
可他也真的是拿鐵棠沒辦法。
有些事情無法作假。
比如他的壽元真的快盡了!
倘若鐵棠不知曉真相,或許還可以拖一拖,先找到太虛命籙四字,再徐徐謀劃。
可事實並不盡如人意。
王亥也有底牌,爲了對付這個命中宿敵。
而且他要原本打算面對的……並不是弱小的鐵棠!
甚至不是如今已經成爲仙皇巔峯的鐵棠。
而是——
邁入超脫至尊的鐵棠!
只有這樣。
才能將【命】與【運】,真正融合,讓他一飛沖天,一步邁過千萬年、億年的天塹。
登上那容納一切,掌控一切的至高境界。
王亥的野心很大!
可人算……終究是不如天算。
“山前輩,你既然犯了戒,不如出手助我拿下他,事後我必有厚報!”
他暗中傳音那荒蕪大山,試圖請動對方出手。
自身的底牌,是爲了對付邁入超脫的鐵棠,如果用到現在這個地方……無疑是大材小用。
可那山不爲所動,平靜回覆道:“你二人之事,自己解決,老朽絕不插手!”
一句話就想說動對方,這是不可能的事,王亥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是以他……
說了第二句。
“前輩,我可以助你徹底恢復,讓你重回巔峯!”
“呵~”山裏傳來蔑笑。
王亥沒有動怒,繼續勸說:“天道已經找過我了,我可以幫你消除印記詛咒。”
“有點意思。”
“人族勢大,妖族卻弱勢,可以從它們入手。”
“繼續說。”
“還有一株先天靈根,活的,我知道它躲在何處。”
“不夠。”
“我可以與你互換真靈,待我功成,執掌命運,全力助你!”
這句話說出,大山似乎真的被打動了,沉默良久。
與此同時。
鐵棠運轉極字訣,氣血暴漲,一手操持界碑,一手在不斷描繪各種符籙,終於止住了頹勢,不再被十大神僵壓着打。
他嘗試了諸般手段,包括以自身鮮血、自身大道、竅穴之道、圖騰大道等等來演化符籙。
可始終差了一絲契機,沒能找出真正制約神僵的手段。
“沒道理,明明符籙之道,可以鎮壓那股邪惡。”
不知多少次後。
鐵棠再度虛空作畫,符籙很快就勾勒成形,朝着一頭神僵飛去。
已經見過太多次血符的神僵,連躲都不躲,迎面直衝。
可這一次。
這殭屍衝不動了。
赤面獠牙頓在原地,如同時光靜止,連氣息都懸浮不動,詭異莫名。
“哦?”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得以仙文大道描繪真符!”
鐵棠大喜,一瞬間就來到這頭神僵面前,巨掌朝着天靈蓋狠狠拍下。
這一擊並非要拍死神僵,它的屍身足夠堅硬,哪怕站着不動,也不是輕易能夠摧毀。
如此作爲。
是爲了要分離那滴殭屍之祖的真血。
嘭!
大手落下,狂暴的陰死之氣從神僵七竅滾滾噴涌,紫府眉心位置,有一滴幽黑無比的血液緩緩飄出。
“這便是世間殭屍的源頭麼?”
“我來看看……你到底是何等人物!”
鐵棠渾然不懼,探手一摘,一把將那滴瀰漫邪惡氣息的真血握住。
嗡~
無數雜亂、零碎的畫面、記憶,如同潮水涌來。
黑氣很快便覆蓋了鐵棠周身,以至於連他的瞳孔都徹底改變,嚇得界碑一下就蹦走。
“你…你…你也要變殭屍了?”
鐵棠自是沒有變成殭屍。
他死死回憶着剛剛閃過的一副副畫面,心中掀起了驚天駭浪。
這一失神。
讓他被其餘九大神僵打得肉身爆碎,只剩元神飛出體外。
“不可能!”
“不可能!”
“怎麼會有我的身影?”
鐵棠這一驚,非同小可。
只因他在那無數散亂的畫面之中,看到了自己!
哪怕僅僅是匆匆一瞥。
可那絕對是自己,而且還是非常弱小的自己。
天道碑!
永恆殿!
倘若這些畫面……是那‘殭屍之祖’的記憶殘留,那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他所看過的事物。
而自己,就曾經落入他的眼中。
那麼。
這所謂的殭屍之祖,身份也被牢牢鎖定了。
必定是天道碑中……除了自己與旱魃之外的其餘六人之一!
“會是誰?”
“到底是誰?”
“男的!”
“應該是男的,從其餘畫面來看……”
鐵棠只剩元神,還在心心念念剛剛所見,不遠處的界碑卻急得不行,硬生生攔下了九大神僵攻勢。
“小爺要死了,你還在發呆!”
“哦,忘了。”
鐵棠元神一晃,血肉飛速長出,他反手將界碑拿到手心,一瞬間畫出九道血符,皆是以仙文大道爲根基。
唰!唰!唰!
九道真符落下,神僵立刻就被封禁,紋絲不動。
鐵棠如法炮製,將九滴真血都逼出體外,全都收集到一起。
沒了殭屍之祖的真血,這些超脫至尊的軀殼,無法鎮壓之前吞噬的海量陰死之氣。
他們七竅鼓起、脹大,無數陰死之氣好似洪水、海嘯從中噴涌而出。
真血已去,陰死之氣也排除體外,僅憑屍身之力,完全奈何不了鐵棠。
他視若無睹,幾步來到王亥身前,再不廢話,擡手便劈了下去。
“你見過那位殭屍之祖吧,他是何模樣?”
之前的一切。
不過發生在短短的數息之間。
尤其是在片刻之前,鐵棠還被九大神僵圍攻,打碎了肉身,連元神都只能遁逃。
那時候王亥依舊成竹在胸,在徐徐勸說大山出手。
可誰也沒想到。
轉瞬間局勢驟變。
鐵棠不知使了何等手段,竟然頃刻便能制服十大神僵,來到了自己身前。
王亥今日的驚訝已經足夠多,可依舊難掩此時的變化。
“你怎麼做到的?”
“不可能!”
嘭嘭嘭……
他被一掌劈飛,整個人倒着退出千丈。
“先回答我的問題!”
鐵棠沒有再繼續出手,他很想知道殭屍之祖的身份。
先前王亥說過。
旱魃也是吞噬了殭屍之祖的軀殼,才能更進一步。
原本鐵棠聽在耳中,並沒有太多感觸,畢竟一個殭屍,吞掉了另一個殭屍,並不算太過驚奇。
可此時知道了殭屍之祖的身份之後,一切又不同了。
要知道。
當年旱魃也曾去過天道碑,也曾進入永恆殿。
她與那所謂的殭屍之祖,可是認識的!
那麼。
似乎這些事蹟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個因果循環,並非是簡單的偶然。
天道碑八人之中,有一位是殭屍之祖。
而那時候的旱魃,還是莫心香,並沒有變成殭屍。
那莫心香到底是爲何纔會變成殭屍?
這裏面,是不是和殭屍之祖有關係?
包括後來化身旱魃的莫心香,反過來吞噬了殭屍之祖的軀殼,其中也有很深的算計意味。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先告訴我,你是如何制服他們的,我再考慮說不說。”
王亥從半空爬了起來,慢條斯理地將自身衣袍整理好。
“你不說,也無妨。”鐵棠大步邁了過去。
可王亥也身形飛速,幾步就來到了那座荒蕪大山的附近。
他畢竟是真正的超脫至尊。
此時沒有正面交手,並非是怕了鐵棠,更不是自覺不敵。
而是他知曉。
鐵棠開闢了現在正統,如日中天,得到了無法想象的天地助勢。
在這種大勢面前……
除非有能夠正面抗衡天道的實力,否則尋常手段,根本不可能殺死鐵棠。
必須得有超乎想象的力量介入,纔有可能鎮壓他。
很顯然。
大山裏那位,便擁有這種力量。
“前輩,速速決斷!”王亥顯得極爲迫切。
“天底下能夠助你的,只有我和鐵棠,但他一旦知曉你的真實身份,不殺你都算好的,絕不可能助你。
所以——
真正能夠幫到你的,只有我!
你還不明白麼?”
王亥並不是很好的說客,他這番說辭,直接引得大山動怒。
“威脅我?滾!”
大山喊着滾,卻沒有直接出手,顯然它還在維持着自己奇特的底線。
王亥臉色陰晴不定,看着緊逼而來的鐵棠,再度暴退。
他幾步來到了十大神僵面前,終於察覺到了那滲透入體內的血符。
啪嗒~
三十滴黑血,以三爲一,被王亥各自彈入了十大神僵體內。
得了這三滴血助益。
這十頭殭屍一瞬間就衝破了血符阻礙,對天咆哮,十絕葬地上空徹底洞開,顯現出了另一方幽黑、寂靜的森寒界域。
內裏。
是無窮無盡的陰死之氣。
從那漫天的黑灰雲霧之中,偶爾一瞥,還能看到龐大無比的只鱗片甲,似乎是某種巨物的屍身。
王亥就站在十大神僵身後,沒有再退避,靜靜看着趕來的鐵棠。
“三十萬載的心血,豈是那麼容易被破?你死心吧!”
血符是鐵棠以仙文大道爲根基作畫。
只有符籙裏面蘊含的大道之力足夠強大,才能鎮壓這種超脫殭屍。
可鐵棠本身就是道統開闢者,不可能精通他人之道。
對於這方世界並不存在的仙文大道,他也只是從諸世錄上的隻言片語揣摩而出。
甚至他都沒有見過真正的‘仙文’,到底是何模樣。
而且。
之前只是一滴血,如今卻變成了三滴,甚至可能還有五滴、七滴,乃至十滴、百滴?
真到了那種地步,鐵棠都有些無法想象那時候的畫面。
自己……
多半會被一擊打死!
不過。
見到了殭屍之祖的線索,鐵棠整個人似乎都有了變化。
他擡手一掌,朝着自己頭顱劈下。
在王亥駭然的目光之中,活生生把自己的肉身劈成血霧,只剩元神顯露在外。
“瘋了?”
王亥認爲自己就是夠瘋的,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比自己還要癲狂。
有那麼一瞬間。
他都以爲鐵棠是被殭屍之祖的真血侵蝕,徹底失去了靈智。
可王亥馬上就反應過來,絕對不是如此。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鐵棠的元神,與他真身面孔無二,原本只是三寸大小,可失去肉身之後,卻在飛速膨脹,此時已經有了百丈高低。
“我知道,超脫至尊,有一種修煉之法。”鐵棠開口,同時緩緩伸出右手,朝天高舉。
“似乎……是爲了修煉寂滅體對吧?”
聽到這裏,王亥瞳孔驟縮,毛髮倒豎。
鐵棠不急不徐,繼續說道:“我覺得這種修煉之法不錯,所以我也學了。”
咯噔!
王亥意識到什麼,後退一步,同時手掌一翻,又多了一團玄黑真血。
“我沒有修成寂滅體,但也修煉了自己的寶體。”
鐵棠伸手一拉。
好似連蒼天都被他拉了下來。
“百年苦修,請君一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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