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牽動的全局
首都賓斯城北郊，被貴族莊園環繞的魔法學院外，想要參與今天入學測試的西陸精英們，排隊排到了公路的盡頭。
一輛灰色的老式貴族轎車，在一衆人羨慕的眼神中通過門口安保人員關卡，進入學校後徑直駛向校區後面，在一棟老式的由巨石砌成的三層建築大門前停下。
車子後排下來的是一位精神飽滿的中年白人，他棕色的頭髮打着髮蠟，梳得整整齊齊，留着貴族特別喜歡的小鬍子抹着香油，碧藍的眼睛下車後就一直帶着公式化的笑容，給人一種沉着和冷靜的感官。
查利-諾頓，王國自然學院院長，西陸自然學派的負責人，同時還是迪倫王后最小的堂弟。
他在一位中年紳士的帶領下走進大樓，在大廳裏一羣富有朝氣的年輕人的注視下走上二樓，來到二樓走廊盡頭的校長辦公室外。
中年紳士沒有敲門，領着查利直接推門而進。
辦公室內有人在用很快的節奏說話，是一位身穿少將軍服的黑人。
查利認識他，是王國第三步兵旅旅長庫珀-蓋文，王國曆史上唯一的黑人將官，不過第三步兵旅就是一個笑話，這支軍隊現在存在唯一的目的就是爲裝飾王宮，最豪華的裝備就是士兵們身上那一套漂亮的禮服。
“裝甲步兵團不能讓議會控制在手裏，我們應該據理力爭，否則這支軍團又只能是貴族老爺的看門犬。”庫珀-蓋文說話的時候像在演講，肢體動作非常的豐富。
“我也是貴族，我的朋友，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你如果這麼認爲的話，那我無話可說。”庫珀盯着加文，看起來並不是在開玩笑。
加文笑了笑，沒有因爲庫珀的冒犯而生氣，他的表現完全不符合他在王國境內跋扈的形象，“我沒有權力決定這支軍隊的去留。”他看了眼進屋的查利說道：“內閣和議會纔是這個國家的掌控者。”
“如果在以前，我纔不管軍隊由誰控制，但現在不得不管，中州聯軍都已經打到我們的家門口…”
“就算王國上下齊心，也無法擋住中州聯軍，除非聯盟做點什麼，你不應該拒絕去001部隊任職。”加文打斷庫珀的喋喋不休，“我的朋友，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運作，調任001部隊第一集團軍某支裝甲師的指揮官。”
“去與那些‘老爺’共事？他們只會大喊‘夥計，幫我倒杯酒’。”庫珀曾經在聯盟軍隊做過十年的參謀官。
“你把整個聯盟，包括王國貶的一無是處，卻又不做出實際行動…我的朋友，恕我直言，你繼續這麼下去，很快就會變成你口中那些貴族老爺一個樣子。”加文不想與庫珀繼續交談，語氣逐漸變得生硬，“你得嘗試走出一步，否則你在我這裏永遠都無法得到你想要的。”
庫珀被懟得有些憤怒，但他卻學着貴族的樣子，保持着紳士的笑容，胸口連續起伏几次後，說道：“看來今天我們註定說不到一起，我改天再來拜訪你。”
言罷，他向加文和查利分別點頭致意，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兩天到處都可以看到蓋文將軍的身影，他們想要做什麼？”查利優雅的坐在會客沙發上，對門口的中年紳士說道：“我要一杯清茶，謝謝。”
加文繞過辦公桌，走到查利對面坐下，“看見戰爭來臨想要趁機奪權的投機者，一羣目光短淺的傢伙，到這個時候關注還是手裏那點一文不值的權力。”
“這羣人或許真能打仗。”
“是的，或許吧，但他們很危險！”加文搖頭。
“裝甲步兵團的編號確定了嗎？”查利問。
“近衛第三團，已在內閣通過，國王陛下也點過頭。”
“聽說議會有意讓你接管這支部隊？”
“查士丁家族不會介入王國政局，我父親昨天剛給我通過電話，特意警告我不得介入內閣和議會的鬥爭，除非我公開宣稱脫離家族。”
“得了吧，查士丁家族本身就相當於王國政治的一部分，哪一次內閣首相的更替沒有查士丁家族的影子？”查利的話充滿着諷刺。
加文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中年紳士端着一杯清茶走上來時他低聲說道：“明天我會登報公開我脫離家族事情。”
“決定了？”查利並不意外。
“魔法學院需要掌握一支武裝力量，這有利於學院的發展。”
“這是你老師的命令？”
“不，老師從不關心這些問題。”
“那他關心什麼？”
“正義、邪惡…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在虛擬空間裏見過老師兩次，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灘死水，似乎對什麼都不關心，老師選中我並不是因爲我有多麼的天才，也不是外面傳言的那樣，是老師力排衆議選中的我，而是系統篩選的結果。”加文聳聳肩，“我還從來沒有與老師單獨溝通過，我們中間隔着一個深紅系統，她是老師的智能助手，兩句話都離不開正義和邪惡。”
“所以，這是你的意想？”查利問。
加文面露微笑沒有說話，在查利的注視下拿出他的個人終端放置在兩人中間的小圓桌並打開投影功能，顯示出一組清晰的照片。
這一組照片視角在半空，像是乘坐直升飛機時拍攝的，清楚的記錄着城市的每個角落。
“這是賓斯城？”
“這些標註的地方是什麼意思？”查利看見加文點頭，指着圖片裏特別用深紅色標註的建築。
“有邪能反應或者惡魔力量。”加文輕笑，“我已經派人突襲了其中兩棟建築，情報完全正確！”
“你從什麼地方搞到的這些照片？”
“非常非常的簡單。”加文雙手誇張的比劃，“護衛軍團建立的觀測系統在一天前完工，只需要對全球推送一個簡單的脈衝信號，就可以搞定！”
查利表現得很不可思議，“你沒有開玩笑？”
“我之前剛得到這份情報的時候，也是你這樣的表情。”加文把其中一張照片放大，“你看清楚了，這些照片不是拍攝的，而是通過掃描獲取的，是實時地圖…你看這裏…”他放大地圖後指着一個街口，有一名年輕人身上也有紅色的標記。
“咕嚕”查利吞了一口唾沫，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
“你以爲議會爲什麼會讓我接管新組建的近衛三團？”加文面露不屑，“不是他們不想要，而是他們不能要，國王陛下和內閣都站在我這邊。”
“那…你…”查利尋找着話題，但亂糟糟的腦子讓他無法集中思緒，“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談話…或者說這個世界…等等，我腦子有些亂…”他看着加文，“一個無所不知的神靈？”
“神？或許吧？可惜的是聯盟拒絕與‘神’溝通，新組建的議會連一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他們在排斥護衛軍團，就像當初排斥自然學院一樣。”加文遺憾的搖頭，“或許只有真正無路可走的時候，他們纔會放下傲慢。”
“軍團的觀測系統也不是萬能的，經過兩次以上晉升的超凡者可以屏蔽掃描，還有一些特殊的超凡物品也可以屏蔽掉掃描。”加文靠在沙發的軟墊上，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這兩天的事情太多，聯盟軍隊與惡魔軍團的戰爭並不理想，中州死亡研習會的軍隊正在向布倫達卡地區集結，再加上東陸剛剛結束的明港市戰爭讓人浮想聯翩。”
“我正是爲明港市戰爭而來。”查利猛然想起來這裏的目的，“死亡研習會和大同國都宣稱獲得了這次戰爭的勝利…我給你看一組照片。”他拿出手機也翻出一組照片遞給加文。
照片裏的內容是明港市以及四江行省被破壞後的場景，在加文翻開照片的時候查利繼續說道：“聽說照片是由大同**方泄露出來的，你能確定這份照片的真僞嗎？”
加文輕聲說道：“你可以找自然學派在東陸的負責人，他應該還有更詳細的資料。”
“我們在東陸的成員，包括彭越院長，在過去二十四小時裏怎麼都聯繫不上。”查利盯着加文的雙眼，“我就想知道這些照片的真僞。”
他再次發問。
“是真的！”加文肯定的回答。
“也就是說死亡研習會…”
“不，死亡研習會被趕出了東陸。”加文打斷並說道：“老師也參與了明港市戰役，我們獲得了勝利，但付出的代價很大，…這是一場慘勝。”
“我能知道詳細的戰報嗎？”
“抱歉，老師禁止我們討論這件事情，我能告訴你只有一句話…如果不想辦法變得強大，也許下一場遭受這場災難的就會是我們。”
查利修的整齊的眉毛皺在一起，接過加文還回來的手機，說道：“我得到情報，死亡研習會和惡魔舞者的使者，正在接觸聯盟南部各國的首腦，他們的談判籌碼就是這組照片！”
“那些人沒腦子的嗎？”
“不，如果這些照片是真的，各國首腦真得認真的考慮未來。”
加文說道：“你沒必要太擔心，這種力量需要特定的條件，死亡研習會獻祭了他們在東陸所有的能量以及亡靈生命才辦到的，他們甚至放棄了東陸南部羣島。”他用終端調出南部羣島的實時畫面，本應該被邪能籠罩的羣島此刻晴空萬里，只是島嶼原本茂密的森林以及豐富的植被系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禿禿的岩石。
“沒有人會在意這些客觀原因，我的朋友。”查利苦笑，“大多數人只看現實，聯盟南部那些小國，國土面積加起來還沒有四江行省大，這樣的損失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滅國…最關鍵的是，死亡研習會和惡魔舞者給了他們永生的承諾。”
“永生？我們就不應該發明這個詞！”加文眉毛皺起，不得不說惡魔舞者和死亡研習會，在這一點上面充滿了煽動性，加文之前甚至也想過轉化爲惡魔或者不死者。
兩人對視之間，陷入了沉默。
西陸的局勢真的是一團糟，其主要的問題就是國家太多，政令得不到統一，時局平穩還好，大家有錢一起賺，時局動盪的時候，各種毛病就會層出不窮。
用玩遊戲的話來說就是：順風局大家一起超神，逆風局就都是坑逼。
“叮鈴鈴”
土得掉渣的鈴聲突然響起，是加文的終端通訊器。
“是議會那邊的電話。”加文皺了皺眉，正要接起來的時候，查利的手機也突然間響起震動音。
“喂！”加文把通訊轉接到手機，走到辦公桌前的窗戶邊接聽，而查利則走向另一邊，兩人通話的時間都差不多，掛掉電話後默契的走回會客沙發，面色都變得無比的凝重。
加文默不作聲的打開終端的控制桌面，點開西陸最大的視頻網站，此刻網站的頭條是由一條直播連接佔據，標題是：尼夕聯合民主共和國國務長官宣稱，將要脫離聯盟議會加入惡魔舞者。
兩人同時深吸一口氣，加文點開視頻連接，出現的畫面是尼夕首都貝輔城勝利廣場，國務長官岡瑟-納特的支持者和反對者正在激烈的對抗，站在廣場中央演講臺上的岡瑟-納特對於廣場上的亂局毫不在乎。
他手裏捧着像泥土一樣的東西，嘴裏不斷念着讓人很不舒服的語言，他每一個音節的發出，手裏的東西都會消失一點，同時他前方空間惡魔契約法陣就會多出一段。
十多秒後惡魔契約法陣成形，虛空之中有一個厚重的聲音開始重複着岡瑟-納特剛纔發出的音節，契約環內一個渾身冒着綠色火焰的頭顱猛然鑽出。
“吼”低沉的咆哮讓廣場上所有人都擡頭仰望。
視頻畫面卻在這時被中斷…
“西陸聯盟完蛋啦。”查利雙目失去了光芒喃喃低語
加文則忍着不安，點開代替頭條的是聯盟新聞發佈會，一位中年發言人正在激動的痛斥岡瑟-納特的反人類抉擇，並呼籲其他聯盟成員對尼夕聯合民主共和國實施制裁。
視頻正在介紹制裁內容時，圓桌放置的終端服務中心跳出一個消息提示。
是軍團衛隊新成員於月發出的消息：老師將會在慶京時間11月9日上午九點三十分舉行一場記者會，回答明港市相關問題，記者會將全球直播，你們記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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