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歡迎
齊鴻影從旁邊探出來瞅了一眼，第一次見這種抽搐式的營業微笑，讓他渾身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熊教官發現了屏幕右下角冒出來的板寸頭，不着痕跡地狠狠瞪他一眼，臭小子看什麼看，招子不想要了？！
齊鴻影極快地縮回去揉揉眼睛。
對不起熊教官，請原諒學生的魯莽。【爾康手】
熊教官一人獨霸屏幕，把鏡頭拉近，整張臉都要貼上來了。
一個屏幕一張臉是你們第一軍老師的必備技能嗎？
藤檀“啪”地一下蓋住光腦，投影瞬間消失。
“怎麼啦？！怎麼黑了？！”熊教官有些破音，舉着光腦用力拍了拍，“小藤啊，你那邊咋啦？！齊鴻影這破光腦，跟他腦子一樣不好使！！”
齊鴻影：“……”教官你這人身攻擊就不對了！而且我這是最新款！最、新、款！！
聲音從手掌底下傳出來有些悶。
齊鴻影豎起拇指，無聲地表達自己的尊敬。
光腦還在傳出聲音，捂着的手都能感覺到震動。
藤檀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熊教官：“哎呀，好了好了。”他退開一些。
藤檀強迫自己的視線停留在屏幕上，就算之前已經領教過，也不是很想再看到。但這是微笑練習的反面教材，她要記清楚，之後引以爲戒。
熊教官見藤檀只是盯着，不說話，滿臉關切地問：“怎麼了小藤，是有什麼問題嗎？”
藤檀搖搖頭。
熊教官還想再說，背後有人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
熊教官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抖着肩：“誰啊？！沒看到l……”
一張和藹的臉從熊教官肩膀處露了出來。
不是熊教官那種做作的溫柔，是真的看起來非常慈祥。
慈祥的小老頭溫和地對熊教官說：“沒看到什麼？”
熊教官立刻收起不耐，一臉嚴肅道：“沒什麼，院長你聽錯了！”
齊鴻影：您這咋還有三副面孔呢？遲早把自己整精分！
院長拍拍熊教官肩膀，示意他往後退。自己把光腦拿遠架好，調整位置能夠框進整個上半身，隨後彎着眼睛，露出一個非常有氣質的長輩微笑。
“小藤同學啊，我是機甲學院的院長。我之前有聽小熊說明過你的情況，你放心，關於費用的事情我們會一定幫你爭取到最好的，你只管安心來上學。”見藤檀耳朵悄悄動了動，院長失笑說，“學校開學要9月份，系裏有幾個在德瑞斯特志願軍做社會實踐的學長，到時候你可以和他們一起來，路上好有個照應。也可以和他們多瞭解瞭解學校的情況。”
藤檀遲疑地點了下頭。
幾個學長啊，要是都像齊鴻影這麼聒噪的話，她其實可以自己去的。
院長接着說：“這兩個月你在家裏調整狀態好好休息。10月份會有新生聯賽，我們都很期待你在聯賽上的表現。等會兒讓小許把我們機甲戰鬥系老師的聯繫方式發你一份，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他們，大家都很有時間、也很樂意爲你解答疑問。”
他頓了頓，收斂笑意，聲音突然變得渾厚又高昂：“我們第一軍，非常歡迎你的加入。”
……
一片寂靜。
沒人搭話。
院長繃着臉，面上維持着一本正經的表情，心想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呆，這種時候應該當個捧哏接兩下，他好藉機昇華一下主題，畫個大餅展望一下未來，最後再來兩句口頭激勵完美收官。
這可是領導講話基本過場，你不接話我一個人很難辦啊！
藤檀等了一會兒，發現老爺子就只是看着她，沒再說話。
這是說完了？
她也站直身體，嚴肅地點頭：“嗯。”
伸手啪的一下關掉了通話。
院長見藤檀應聲，還想再說什麼，剛想開口，藤檀就切掉了通訊，徒留他半張着嘴望着漆黑的屏幕。
“咳——”他若無其事地咳兩聲。
從關掉的屏幕上收回視線，院長選擇性回想了一下藤檀剛纔呆呆的表情，覺得這孩子真可愛，好久沒看到過這麼又呆又乖巧的小娃娃了。
院長瞥向大屏幕上展示的成績和體測報告。
體測報告是他剛拿獎金誘惑某個想看笑話的在外務工人員發過來的。
碩大的五邊形報告和這場對戰的中分析出來的各項數據結果被並排在一起，他突然開始期待。
這一次，他們第一軍又可以造就怎樣的輝煌。
藤檀把光腦遞還給齊鴻影，悄悄地過去蹲在許老師旁邊。
許老師正在整理剛打印的分析報告。雖然數據結果已經發回學校了，但是藤檀的學籍裏還需要有原始檔案。
齊鴻影到底還是沒壓住心中的疑惑，跑過去蹲在藤檀旁邊。
看了許老師一會兒，齊鴻影忍不住問：“我記得你挑武器的時候挑的是一把刀。之後扎我腿的怎麼是兩把？”
藤檀分心瞟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求知慾，慢吞吞地說：“子母刀。”
“子母刀？！”齊鴻影忍不住提高音量，“還有這種好東西？！”
齊鴻影還想問，但藤檀堅決不再開口，只好自己拿着光腦跑角落裏再查查。
等許老師仔細裝好檔案，轉頭就看見安靜等在一旁的藤檀，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的頭髮，把藤檀費好大勁兒才紮好的馬尾辮給弄得亂七八糟。
藤檀捂着腦袋左右使勁兒晃，好不容易掙脫出來，立刻轉身打開光腦的自拍模式，悲催地發現頭髮已經炸起來了。
今天出門的時候阿跳不在家，這可是她自己紮了好久才勉強紮好的！
藤藤哭泣+藤藤委屈連環暴擊
感受到藤檀周圍的明顯降低的氣壓，許老師走到她身後，笑着說：“你自己扎的太醜了，我給你扎。”
許老師在藤檀懷疑的目光中拿過橡皮筋，給她綁起了頭髮。
許老師梳着手裏略顯毛躁的頭髮：“你是想問新生聯賽的事情？”
藤檀下意識地想點頭，感受到頭皮上的力道，她停住腦袋“嗯”了一聲。
許老師語氣不緊不慢：“新生聯賽是查瑞星系所有軍校聯合舉辦的比賽，只有每所學校的新生才能參加。”
藤檀問：“所有新生嗎？”
“當然不是。”許老師把藤檀纏在一起的頭髮用手指梳開，道，“聯賽開始前學校會進行內部選拔，通過選拔的纔有資格參賽。”
藤檀想了想：“那我需要參加選拔嗎？”
許老師歸攏好頭髮，慢慢盤起來：“不需要了，你是特招。而且你的測試成績足以讓你保送聯賽。”
藤檀又問：“聯賽比些什麼？”
他扯着橡皮筋解釋道：“新生聯賽的比賽方式不定，一般是比賽開始前半個月由系統隨機決定。去年的聯賽項目是堡壘戰，齊鴻影那一屆是小隊積分戰，再前一年是陣營戰還是終點賽制來着，記不大清了。”
許老師把頭髮盤好後，邊邊角角扯鬆一點，叮囑她：“這兩個月多積累些對戰經驗。比賽的時候聯合系統那邊會開直播間進行轉播，如果表現得好，熱度高、觀衆打賞的話，有提成。”
“好了。”
看着扎得蓬鬆又好看的丸子頭，許老師非常滿意，拍拍藤檀的肩膀：“你自己看看。”
藤檀打開自拍，微低下頭左右瞅瞅，心裏美滋滋的，手指不聽話地連按幾下拍攝鍵。
扎得漂亮，紮在她頭上更漂亮！
她轉過身期待地看着許老師。
許老師領會到她的意思，有些好笑：“去學校了有時間就給你扎。”
藤檀重重點頭。
許老師在測試完的第二天就離開了德瑞斯特，藤檀特地去送了他。
是爲了未來的師生情，纔不是爲了好看的丸子頭。
許老師臨走的時候給了她一張第一軍校的臨時學生證，讓她沒事可以去軍校聯合系統裏逛一逛，先熟悉一下校園信息。
許老師語重心長地叮囑她：“小藤啊，查瑞星系所有軍校都在使用聯合系統，你如果在那上面看着有什麼帖子說咱們第一軍的壞話，別信。那是其他學校見不得我們好，打不贏我們就只能在背後詆譭，你要擦亮雙眼，自己學會分辨。”
藤檀乖巧點頭。
許老師感到很欣慰，非常欣慰。
這麼懂事聽話的學生有多少年沒有見到了！在他們這些老師的細心呵護培養下，小藤同學一定會成爲查瑞的太陽下最根正苗紅的那一朵花！
阿跳很高興地拿着藤檀的臨時學生證翻來覆去地看。
照片上的女孩黑色半長紮起來，明亮的雙眼直視前方，目光犀利，面無表情。但是那張臉稚氣未脫配着可愛的丸子頭，看起來就像個強裝大人的小孩子，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她的臉。
阿跳看看精氣神十足的照片，又瞅瞅正團在沙發上嚴肅着臉，喝着快樂水，聚精會神地看大雄歷險記的藤檀。懷裏還抱着一隻大號的電視同款藍胖子，時不時的摸上兩下。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種自家孩子要長大了的感覺。
客廳裏響起片尾曲的音樂，阿跳走上前掐掉影像設備。
“藤藤。”阿跳難得板着臉轉過頭，“你的文化課複習好了嗎？”
藤檀瞪大眼睛，阿跳甚至能從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出控訴。
控訴他沒有心，控訴他如此殘忍。
兩人無聲地對峙，阿跳看着藤檀的眼神攻擊就忍不住想心軟，但是許老師臨走之前的殷切囑咐和成績單上文化課那一欄刺眼的紅色還是讓阿跳堅守住了底線。
阿跳強迫自己轉移視線，故作冷酷地說：“今天要是不看完第一單元，明天就不準看大雄歷險記！”
在藤檀不可置信地眼神中，阿跳轉身進廚房：“也沒有紅燒克氏原螯。”
藤檀呆呆地看着阿跳無情的背影消失在廚房的門後。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拿藍胖子和克氏原螯來威脅她？！
一定是卡瑟娜帶壞了阿跳！
藤檀憤憤地捶一拳藍胖子。
看着藍胖子上的拳頭凹痕又心痛地慢慢撫平，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抱着藍胖子去看歷史書。
可惡的卡瑟娜！下次再也不當她的僚機了！
給錢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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